雀儿见元枫不听劝阻执意要去见那个危险的人,着急的围着元枫不停地打转,叽叽喳喳的声音宛若杜鹃啼血,带着刺耳的悲情。可元枫的性格就是这样,对很多的事情都不会太放在心上,唯独在面对楚星月的事情时,却是格外的看重和珍视。他很清楚卓朗对楚星月的执着,若是留这样的祸害在她的身边潜伏,他几乎是日夜难安,既然这祸害不怕死的敢主动找来京城,那他就要来会会他。看这丧尽天良、坏事最近的祸害还想再耍什么把戏。……楚星月是在噩梦中惊醒的,看着床头燃起的昏黄的烛火,抹了把几乎被冷汗浸透的额头,她只觉浑身酸痛的从赵凌的怀里坐起来,痛苦的抱着脑袋,不断的回忆着梦中所经历的事。沉睡中的赵凌察觉到楚星月的动作就也跟着醒来,睁开眼就看见她像受伤的小兽般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缩在一边,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,衬的那瘦弱的肩膀更是柔弱淡薄。“怎么了?做噩梦了吗?”
赵凌一边坐起来,一边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,此时正值深夜,距离天亮还有数个时辰;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在赶路,白天马车上颠簸并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,只有晚上能好好地歇一歇;所以,每次到了下榻之地,楚星月都会睡的格外熟,只是没想到今晚她会突然惊醒,再也难眠。楚星月听到赵凌关心的声音,抬起头,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细碎的泪光:“赵凌,我总是觉得要出事,我现在身体已经没有大碍,我们快点赶回京城好不好?”
赵凌吃惊的看着含泪的楚星月,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哭出来,赶紧伸手将她捞进怀里,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,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。“真的做噩梦了是不是?梦见了什么?很可怕吗?”
楚星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,道:“不可怕,是好难受,好心痛。”
听她这么说,赵凌更觉得好奇了:“你到底梦到了什么?”
“元枫,元枫他出事了。”
楚星月咬紧嘴唇忍了许久,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。赵凌幽深黑亮的眼睛微微一沉,略有所思的看着她:“你梦见元枫出事了?不可能吧,你也知道他的能力非凡,正常人根本伤害不了他一分,他又怎么可能会出事。”
“是真的。”
楚星月抓紧了赵凌的胳膊,脸上的着急之色完完全全的被赵凌看在眼里。“这个梦很真实,元枫好像被人抓住了,黑色的铁链紧紧地锁着他的四肢,他身上到处都是伤,赵凌,这个梦真的很清晰,清晰到让我感觉跟亲眼所见似的;我知道元枫的本事很大,可是就算他能力再卓著,他也是个人不是吗?只要是人,就会受伤,就会遇到危险,再说,我天定一族并非是无懈可击,不然,也不会在百年之前,遭受灭族之苦。”
说到这里,楚星月就摇晃着赵凌的胳膊,催促着他:“我知道我现在要求这个很无理,但是赵凌,我不能让身边的人再出现意外了,我们今夜不要休息了,连夜拔营,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,好不好?”
楚星月着急的神色微微的刺着赵凌本就敏感的心,他并不立刻答应她,先伸手擦掉她额头上的冷汗,道:“月儿,你这是在要求本王根据你一个毫无理由的梦境就将所有人叫起来,连夜赶路吗?”
“……”楚星月微怔,呆呆的看着赵凌,好像是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拒绝似的,眼神直直的看着他。赵凌知道,此刻他在楚星月的心里应该是有些失望的,可是,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,看见自己的妻子为了别的男人着急成这样,他就是心气有些不顺;再想到当初在太平镇的时候,她曾丢下她选择和元枫离开,他就看不得她跟那个男人如此亲近。她的梦境里竟然还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,难道,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?赵凌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不齿卑劣,但他真的不想再看见楚星月过度的关心其他男人了,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吗?难道不该围绕着他转吗?为什么她无法做到专心致志的只看着他,明明是他在她的身边,可她的心里却还在想着别人;就算他赵凌再大肚能容,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悄悄地惦记着、关心着其他的男人。赵凌不敢去看楚星月明亮的眼睛,他害怕自己这点别扭的心思会被她看出来,只能低着头,嗡嗡道:“你也知道,最近我们这些人都很累了,大伙儿好不容易能在夜里好好地歇一歇,就不要随便因为一些小事惊动他们了好不好?本王答应你,明日会下令,提高速度往京城赶;再说了,咱们现在这速度也是不差的,不出两天就能到京城了,你大可不必那么紧张。”
楚星月却是被赵凌的这些话惹得有些生气:“你说什么?这是小事?难道在你看来,元枫的生命安危是小事吗?赵凌你别忘了,元枫为什么会先一步回到京城,他是为了再帮你,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,不能不管他的生死。”
“本王无情无义?月儿,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?”
赵凌隐隐也有些急了,语气也跟着硬起来:“好,你说元枫有危险,本王答应你去救,但是,证据呢?什么证据能够表明元枫是有危险的?是你这没有根据的噩梦吗?你不觉得这十分的可笑吗?”
楚星月擦掉眼角的泪,轻轻地点着头,道:“好,我明白你的意思了,你想要证据是不是,行,那我现在就打开天眼去找元枫,如果我看见元枫真的出了事,你必须立刻拔营,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救他。”
说着,楚星月不给赵凌反应,立刻就闭上眼睛。可她这眼睛刚刚闭上,肩膀就被人狠狠地捏住,疼的她发出一声惊呼,难受的睁开眼睛,质问般的看着他:“你发什么疯?你不是要证据吗?我现在就给你找证据,你捏我做什么?还是说,我真的惹怒了你,你还要打我不成。”
赵凌冷冷的看着已经失了方寸的楚星月,捏着她肩膀的手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用力,“你难道忘了元枫说过的话吗?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你用天眼,为了他,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吗?”
知道他是为何生气,楚星月恼怒的一把将赵凌推开:“是,我是忘了自己的身体情况,但就算是记着,我也会这么做;赵凌,你到底怎么了,我承认我的要求是有些荒诞,但是我们是夫妻,难道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吗?我自从天眼开了之后,很多时候的预感都很准,就算是为了让我安心,你就不能破一次例吗?”
赵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:“月儿,元枫的存在已经足够让你扰了心神吗?”
楚星月错愕,看着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的赵凌,突然间,她像是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对她的话无动于衷,原来在他的心里,早就悄悄的扎了一根刺;那根刺被他埋得很深,平常时间根本察觉不出来,可当她一旦提起元枫后,那根刺就会邪恶的冒出来,刺激着他的神经。楚星月极度失望的看着这样的赵凌,忍着喉头的哽咽,问他:“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怀疑我和元枫有什么,你从来都没有对我真正的相信过,是不是?”
赵凌知道这样争辩下去只能让他们二人将问题越滚越大,只能强按下心头的各种纷乱思绪,道:“月儿,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;好,你要真的继续坚持,那本王就将所有人叫醒,连夜赶路。”
说着,赵凌就揭开身上的锦被,坐在床沿穿着鞋。可是,当他将鞋子穿好后,却突然对她说了句:“本王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,面对你,本王一直都能做到问心无愧;你呢月儿?你的心里真的只装了本王一人吗?如果有一天是本王出现在你的梦里命悬一线,你是不是也会如此担忧?”
说完这番话赵凌停顿了片刻,跟着像是自问自答道:“也许会吧。”
看着赵凌穿起衣服离开的背影,楚星月一人坐在床上,看着黑漆漆的窗外,久久都没有动弹一下;只有心底的酸涩在不断地翻腾着,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,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惹了他的误会,让他会这般怀疑她。春杏很快就从外面跑进来,能看的出来,春杏也是急急起来的,看着一动不动的楚星月,就察觉到了她的古怪。“小姐,是出了什么事吗?奴婢见王爷张罗着要连夜赶路,是京城的情况不妙吗?”
楚星月不愿意看见春杏为了她的事再继续担忧,只能勉强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,宽慰着她道:“没事,你别多想,快些收拾行礼,我们也要出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