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朝都是难得盯了一双熊猫眼离开的。事后,她总算是安静下来,看着下朝回来的赵凌一脸的疲惫,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愧疚,她知道自己不该贪凉,可是,她是真的受不了大魏的这股热劲儿,尤其是近段时间,她怕热怕的厉害,甚至到了晚上都不肯让赵凌抱着她睡,总是嫌弃他是个大火炉。春杏的话让她心有余悸,可是,心里的那股燥热真的让她难受的想要发脾气,但好在她现在懂事了一些,知道自己若是再生病,恐怕整个凌王府又要被她折腾的人仰马翻,就算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,她都不能再作了。思考了片刻,楚星月开口,:“那你给我倒一杯凉开水吧,我需要浇一浇心里头正在燃烧的烈火。”
听着自家小姐那可怜巴巴的声音,春杏忍着笑,赶紧走到圆桌边为楚星月倒了一杯凉水,同时拿好听的话像是哄孩子似的哄着自家小姐:“小姐,你再忍一忍,再过两个月,天气就会渐渐变凉了;虽说咱们现在不能吃太多的冰酪,但奴婢让人在冰窖里冰了些瓜果,等会儿了奴婢就将瓜果切好了拿来给小姐降暑;小姐你听话一点,不要再折腾自己的身体,也别再多吃那些沙沙冰冰,多吃些水果不仅能解渴还能养颜呢。”
听着春杏的碎碎念,楚星月总算是从贵妃榻上坐起来,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肩膀,接过春杏递上来的凉水一通牛饮,这才觉得心里的那团火被压灭了一些。在她将手中的杯子递回给春杏,正准备再要一杯凉水时,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,跟着,便看见一个人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,那人在冲进来后就四处寻找,最后在看见楚星月的身影后,赶紧就是一同作揖,活似一幅江湖救急的模样。楚星月吃惊的看着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家伙,诧异的挑着眉,问:“瞧瞧这是谁来了?赵小九,今天不收拾你就开始皮痒了是不是?连本宫这飞羽院你都敢擅闯起来了?信不信我告诉你三哥,让你三哥亲自动手,给你紧紧皮?”
没错,此刻冲进来的人正是一路飞马赶回来的赵恒。赵恒跑的气喘吁吁,自然清楚眼前的这位祖宗是个不好招惹的,可是眼下,真的是救人要紧啊!……再说赵凌的书房,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的过去,很快就有下人进来通报,说是熙王来了。坐在宽背交椅上养神的赵凌听到下人的通报,慢慢的睁开了眼睛,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泽,要人猜不透此刻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。“传!”
跪在地上的下人听到上头的回话,忙出去将熙王迎了进来。赵熙一路是快马奔回里的,本就一身风尘仆仆的他此刻更显狼狈,连身上的锦袍都溅上了泥点子,可是,他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似的,几个快步走到书桌前,睁着一双与赵凌颇为相似的眼睛,气喘吁吁,将手中拿着的梅花流星飞镖放到书桌上。随着飞镖被放在桌子上发出的一声‘当啷’声响,赵凌清冷沉静的目光落在了那闪烁着银辉的飞镖上,然后伸出手,将飞镖拿入手中,像是初次看见一般,竟然细细的把玩起来,丝毫不着急不多说的样子。赵熙就算是跟在赵凌的身边再久,也学不来自家三哥大气沉稳的模样,从龙泉寺一路飞奔来到凌王府,天知道在他的心里承受着多大的煎熬。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三哥做下的,可是,证据面前,根本容不得他再找辩解的借口;可是他真的不明白,似三哥这般位高权重的人,又怎么可能会盯上一个未出阁的丫头,而且还要费尽心思的要置她与死地?一个是他从小就极为尊敬的兄长,一个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的姑娘,他不愿意让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;可是老天爷就爱跟他开玩笑,偏偏将最困难的问题丢到了他的面前。眼下,看着兄长这般模样,他的心里有千言万语,可是却不知该怎么说,该从那句话开始说起。就这样,安静压抑的氛围在书房里停滞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,最后还是赵熙忍不住,打破了这份安静。“三哥,洛晴中毒的事,是你命人去做的?”
赵凌的目光总算是从飞镖上移开,抬起头,神色淡淡的看着他,回答:“是。”
“洛家的马车被劫,洛二爷与洛夫人受惊,包括到后来洛晴被精卫伪装的贼人带走,也是三哥你要人做的?”
赵凌道:“整个大魏,除了本殿下能够命令府中的精卫,还有谁能命令本殿下的人?!”
赵熙听到这个回答,瞳孔跟着剧烈的震了震,跟着,眼瞳猛地一缩,双臂用力的支撑在书桌上,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朝着自己最尊敬的兄长大喊出声:“为什么?三哥,这是为什么?洛晴不过是一个官宦小姐,就连凌王府她都是上次第一次来,以她的性格断然不会做出得罪你的事,你又为什么要让她去死?三哥,你可知道,臣弟喜欢她,真的很喜欢他。”
看着情绪快要崩溃的赵熙,赵凌冷冷的看着他,说:“你不能喜欢她。我知道,似你现在这般年龄,是该成亲有王妃了,京城里的如花美眷你可以随意挑选,本殿下都能为你做主,可是只有她,不可以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没有为什么,你只要照做就行。”
赵熙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,整个人都因为三哥的话痛苦的快要缩起来;从小到大,他一直都跟随在三哥的身后,他说什么,他就听什么,如果哪一天哪怕三哥让他去死,可能他都不会犹豫吧。但是眼下,他不想再当那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了,他想要像个男人一样保护自己深爱的女人,想要知道,为什么向来冷静睿智的三哥会突然刁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;想到此刻奄奄一息的洛晴,赵熙就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承受着凌迟之刑,让他煎熬无比。似被逼迫到绝境的赵熙不知不觉间从眼眶里掉出了眼泪,睁着发红的眼睛,直勾勾的看向坐在椅子上沉稳如山的三哥,一字一句,说的清晰无比。“如果,臣弟这次不听从三哥的话呢?三哥会怎么做?像杀洛晴一样悄无声息的杀了臣弟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