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乐也是知道诺贝尔这奖项的,好像全世界各个科研性质领域当中,都将这个奖项当做了最高荣耀。所以初次见到带有这种荣耀光环的存在,潘乐也颇感稀奇。瞅着他们正叽叽喳喳跟翻译传达信息,他低声询问游优:“老头,这些家伙揣着什么算盘来的?”
“他们就是听说了晓涵当时的病情,以及经过你治疗后的效果,觉得有点不可思议,所以特意过来求证一下,看看能不能找到这里头的'科学'依据,然后好整理成教材,让全世界患者因此受益。”
说到这,游优顿了顿,由衷道:“从出发点来讲,他们的用意是极好的。如果有可能的话,还请小先生能够不吝赐教,也好让这些西医名宿知道,中医不是巫医……”可惜,潘乐了解这些白人老头用意后,对此并不看好:“老头,你这想法,估计有点困难。就算我不私藏,他们也得懂啊?”
俩人才交流了几句,那名据说是种花西医协会理事的家伙,就趁着翻译还没开始传达那些西医界大佬意图,从斜刺里插进话来。他带着几许微微居高临下的口吻,对潘乐说:“年轻人,待会儿不管这几位教授向你打听什么,你一定要如实回应。虽然说中医是咱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,但时代不同了,落后的东西就该让它淘汰掉,要不然我们就得深受其害。你别想着不能丢了中医的脸,就弄虚作假之类的,那反而会愈发丢人现眼……”潘乐眉头一皱,都没等他讲完,便抬起手来制止了他继续哔哔下去。而后,扭头询问脸色不虞的游优,道:“老头,之前你介绍的时候,说这家伙是谁?”
“种花西医协会理事,段飞宇。”
同样皱着眉头,满脸不爽的游优如是说。潘乐继续发问:“这家伙懂中医吗?”
游优瞅着段飞宇,缓缓摇头道:“应该是不懂的!”
段飞宇有点不乐意了,当即板起脸来:“我虽然不懂中医,可自幼在种花长大,直至医科大毕业才出国深造,对中医一事还是有最起码的见解,俩位也不用糊弄我……”“快拉倒吧!种花家多少好东西,都是毁在你这种不懂装懂家伙手里?知道网络上对你这种人有什么看法吗?就等着看你们什么时候把自己老祖宗姓氏忘记呢!所以,不懂就是不懂,别跟我在这里哔哔!”
潘乐就不打算让这家伙好好说话,谁让这家伙说话,让人听着就有点忍不住想抽他大嘴巴子呢。可段飞宇不知道啊!自从当选种花西医协会理事后,段飞宇不管去哪做学术交流,都是被奉为上宾。这种呛声,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过了,于是脸色刷的一下立马就黑了:“你这个年轻人,怎么说话呢……”“还有更难听的,你要不要听?”
潘乐没打算惯着他,直接怼了回去不说,完了还威胁了句:“我劝你最好别继续哔哔,要不然我让人把你架着从这里丢出去,你信不信?”
便是段飞宇被怼得脸红脖子粗这会儿,那边的翻译已经通过密集交流,将几个西医名宿的问题了解清楚了。或许是因为刚才太过于专注吧,这个翻译压根就没发现潘乐和段飞宇别苗头,过来直接就开口传达那些西医名宿问题了:“老先生们很想知道,在病人各项生理指标都极其虚弱,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情况下,你是如何做到在极断时间内令其恢复活力……”潘乐一听这种外行话,就知道这一次,肯定会不欢而散。他想着既然如此,还不如趁早打发走这群碍眼的家伙,也就懒得客气了:“你告诉他们,就说他们关注的方向本身就不对。在中医领域,如何让病人恢复健康,得看病人病因。在中医领域里,从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治疗手段,以及包治百病的同一种灵丹妙药。今天就这样吧,告诉他们,等他们什么时候明白中医是怎么一回事了再来。”
此话一出,翻译直接就傻眼了。他还有好多问题,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呢,才一开始就被告知可以结束了,你怕不是在逗我玩吧?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,翻译不禁将求助的目光,投向了段飞宇。后者同样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!开玩笑,段飞宇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陪同的机会,都没来得及与几位西医名宿攀下什么交情,怎么可能接受让潘乐毁掉这个更上一层楼的机会?可碍于潘乐刚才的警告,段飞宇只好动了点脑筋:“年轻人,你这话可就不对了。据我所知,市面上就有很多中成药能用来对待同一种病症。还有诸如阿胶之类的,更是渊源流传了上千年……”“你所指阿胶之类的,那是保健品,而不是中药。至于你所谓的中成药,据我所知,同一种西药用在不同的人身上,疗效也会截然不同,有时能治病,有时能毒死人。”
面对段飞宇的就事论事,潘乐也悍然不惧。“要我说,不论中西医,一切成药都是邪道,为了给利益让路而不惜草菅人命的邪道。中医与西医唯一的不同就在于,西医被一大波资本掌控了几百年,所有暴露出来的瑕疵,都被各种办法渐渐抹平,平民老百姓又有需求所以只能接受,以至于日久月长下来都习惯了这个事实。而中医和中成药一样,才开始这么玩,因为以前敢这么玩的资本,都被满门抄斩甚至诛九族了。”
“这种理论,简直是荒谬……”潘乐瞅着这个突然愤怒了起来的家伙,问:“你认为这很荒谬?”
“当然荒谬至极!”
段飞宇满脸理所当然之色。潘乐突然反问了他一句:“那你告诉我,到底什么地方荒谬了?”
原本还一副正气凛然模样的段飞宇,突然被这个问题直接搞得愣在了那里。他仔细琢磨着刚才潘乐所说的一切,突然发现,这些压根就没有思考过的问题,若是细细琢磨起来,好像还真是这个逻辑。只是,站在西医立场上的段飞宇,始终觉得有那里不对。他想啊想啊想,可惜哪怕想破了脑袋,都没法找出那不对劲的地方,只能傻傻愣在那里,仿佛当机了似得。潘乐当然没工夫陪着这家伙临时抱佛脚,问住段飞宇后,就扭头冲还在等待结果的翻译说:“你告诉他们,我对西医一点兴趣都没有,更加不会去了解西医这个体系里的逻辑关系,然后再按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告诉他们真相。如果他们不愿放弃,那就乖乖去学中医,我没工夫教一帮老头最基础的东西,哪怕他们老骥伏枥也不行。对了,也不用学太多,有关人体经络和针灸,阴阳五行所属就差不多了。”
随后,潘乐就跟游优打了个招呼,喊上王晓涵和游柔,施施然走人了。要不是翻译及时将他意思传递给了那七个西医名宿,潘乐肯定没法子走得如此洒脱,看到他要离开,七个老头都有点急眼呢。可等听了翻译的转述,这些老头都愣在原地,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不要阻止潘乐离开了。这会儿,与游优一起过来的老中医,正与游优在耳语着什么。不过从这老头眼里满溢的笑意中,就不难看出他身心愉悦!一直以来,都只有中医被西医各种乱斗乱吊的份,什么时候遇到过一帮西医名宿被个中医毛头小伙子鄙视,还有理有据的场景?就这一件事儿,就足以令这名老中医,开怀好几个月了估计。所以,他眼下急于了解潘乐的情况,看看能不能帮上潘乐一点忙,比如说给他名望养起来之类的。可别小看了这玩意,这在中医领域当中,名望是非常有用的东西,而这种传统的推举模式也可以称得上是源远流长了。然而,游优面对他的好意,却只能苦笑摇头:“老兄弟,这些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。刚才那位小先生,压根就没想过要在这个领域中好好发展过。据我所知,这仅仅只是人家游戏之举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?那也太浪费天赋了吧?”
老中医有点急眼。游优一副谁说不是的痛心模样,唏嘘说:“得亏我让我那孙女拜他为师了,就看她能学到多少东西吧!”
“哎……多少天才毁于嬉戏,多少人杰毁于无爱,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!”
……“师父,我们就这样走啦?那些可是西医名宿,在西医领域中的诺贝尔奖得主啊……”在返回桂园路上,游柔还是有点忐忑,总觉着晾着那些名宿不大好。毕竟,那些老头都是从大老远的地方,漂洋过海赶来的。可潘乐却觉得理所当然:“不走留下能做什么?他们屁都不懂一个,我跟他们还不是鸡同鸭讲?有那功夫,我们还不如回去闲聊晒太阳呢!”
“就是就是!”
王晓涵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继续得意洋洋着。这种价值观,游柔肯定是无法苟同的。可游柔知道一个道理,但凡涉及到了三观层次的问题,若无主人邀请,就绝对不能擅自指手画脚。更何况,潘乐还是师父,她这个做徒弟的就更加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