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乔抬眸,对上男人的凤眼,那颗泪痣似乎在告诉她,一起走吧。
她牵住男人的手,顺势作为他另一边的支撑,两人越过气鼓鼓的大姨,穿过错愕的人群,朝公园大门走去。
男人带温乔来到一辆深蓝色的凌志suv前,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,自己绕去坐在驾驶位上。
温乔没有上车,扛着“七天领证,诚心者聊”广告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。
真的要上车吗?
这迷人的广告牌扔了吗?
是抱着上车还是扔在公园的垃圾桶呢?
男人见她在车前踌躇不定的样子,探身问:“举牌不上车,难道你想招一个证婚人跟我们去领证?”
温乔几经犹豫,还是问了一句:“先生,我这样的,你确定吗?”
男人按了下喇叭,声音一提:“别碍着民政局下班。”
不管了,贼船就贼船,且行且看,争做海盗头子。
她打开后座的车门,把广告牌塞进去,然后迅速坐在副驾驶座上,带好安全带。
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,告诉男人往前两个路口右转,在腾达图文面前停下就行。
男人启动suv,手打方向盘,按照说的方向开车。
“我叫郝浔安。”
“我叫温乔。”
一路无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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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达后,温乔下车,快步走进打印店。
随后拿着一把剪刀出来,把后座的广告牌剪成几块扔进旁边的垃圾车,便转身又进了打印店。
男人在车上,手撑在方向盘,托着下巴,静静温乔。
琥珀色的丹凤眸,潋滟涌动。
温乔出狱后,一直住在以前交好的邻居芬姐家里。
和外婆住的房子已经变卖,赔偿给受害者家属。
芬姐一家五口,守着一间小小的打印店,收留身无分文的温乔半个多月已经是芬姐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善意。
明天芬姐的大女儿就要回来,即便是再挤,30㎡的空间也挤不出多一个床位。
即便是没放在台面说,房间的墙壁太薄,温乔也听得清楚芬姐为了自己和家人之间的口角。
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打扰五口之家。
况且,芬姐在自己入狱后,为外婆的葬礼出钱又出力,这盛大的恩情温乔记住一辈子。
温乔不想芬姐为难。
幸好,她昨天找到一份酒吧工作,那里的店长还给她预支了1000块工资。
从芬姐家搬出来是第一步。
找人结婚领证是第二步。
稳定的工作、稳定的居所、稳定的家庭是第三步。
把儿子接回身边,快了。
芬姐于自己的恩情是一辈子的,接下来慢慢还。
温乔拿着早上已经收拾好的背包,下楼找芬姐道谢和道别。
“芬姐。”
正在准备做午饭的芬姐,扭头看到温乔背着包,立即放下手里的螺丝椒,拉住温乔的手。
“你这是去哪啊,孩子。”
温乔从口袋里拿出800元现金塞进芬姐的手,“芬姐,这段时间让你操心了。我和男朋友今天领证结婚,我搬去他那住。你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,允许我接下来慢慢还。”
芬姐知道温乔出狱之后找工作处处碰壁,一直没收入,坚决不收这800块钱,着急道:“你拿着我不要!今天领证结婚?怎么之前没听你说处对象啊?”
“我和他之前就认识,民政局快下班了,他还在外面等我。”温乔一边继续把800现金塞回芬姐手里,一边往外走。
“芬姐,过几天我再回来看你,别担心。”
芬姐边推脱边跟着温乔小跑出来,看到店外面停着一辆深蓝色的suv。
一位高大挺拔的男人从车上下来,右手撑着手杖,步态跛行,慢慢地走到她们面前。
“阿姨好,我是温乔的丈夫,我叫郝浔安。”男人先开口打招呼,声音低沉淡漠。
芬姐皱着眉头,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,一时无语。
温乔双手握住芬姐因做饭而沾满油腻的手,望了眼郝浔安,便转向芬姐,双眸带泪。
“芬姐,他对我很好,是我决定托付的人,过几天我再带他正式登门拜访。”
“芬姐,谢谢你一直视我如己出,让我拥有多一个爱我的妈妈。”
被温乔这样一说,芬姐亦芹不住眼泪,啜泣,“孩子,记得,我永远都是你的娘家人。”
“一辈子记得。”温乔抱住芬姐,止不住地哭泣。
与芬姐分开后,温乔在车里收拾好心情,去民政局的路并不远。
在婚姻登记处,两人把各自的证件交给工作人员。
除了在双人自助照相机拍结婚照时两个人互动了几句,其余时候毫无交流。
工作人员一度怀疑两人是不是假结婚谋利,数次义正言辞提醒他们假结婚是不合法行为。
温乔怕人家报警把自己抓了,只好一直挽着郝浔好的手臂,小声跟工作人员解释:“我老公他只是有点社恐,我们可恩爱呢!”
旁边的郝浔安听见温乔说他是社恐,眉毛一挑,抿起唇。
倒是不介意温乔搂着自己的手。
手续办得很快,温乔把其中一本结婚证递给了郝浔安。他接过,两人动作同步,翻开看了看。
温乔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照片,这是结婚的实感吗?
回到车里,温乔把结婚证和其他证件收好,打开手机搜附近最便宜的宾馆。
身上就200块,今晚在哪过夜还不知道呢。
郝浔安启动suv,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。
温乔感觉车子在动,抬头看向窗外,咦?这是去哪里?
她扭头疑惑地看向郝浔安,男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困惑。
他单手开着车,一手扶着车窗,目视前路。
“新婚之夜不是要入洞房吗?”
郝浔安淡淡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