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浔安的丹凤眼静寂下来,有几分强装的平静。
他紧抿的唇角出卖了他。
心疼、内疚还是一丝一缕地流露出来。
他的手抚上温乔裹了纱布的右手,轻轻滑过不平的褶皱。
“不是说会疼吗?为什么还要替我挡?”
哎哟。
狗狗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。
他需要安慰。
温乔把自己的手从郝浔安的手里拿开。
双手穿过他的腰腹,把自己拥入他的怀中。
脸,贴在他的胸膛。
淡淡洗衣液的森木香,混杂了些许机器设备的冷然。
是郝浔安的味道。
郝浔安先是一愣,然后揽上她的纤腰,紧紧地抱着她,把头埋进她的脖颈。
丝丝家里沐浴露的柠檬香,但更多的是温乔肌肤的淡淡清香。
清丽的体香,熏得郝浔安入醉。
他甘愿沉沦。
这是老婆今天第二次抱他。
温乔柔声回应他。
“疼,当然会疼。”
“但即便重来100次,我也不会看着你受伤。”
“怎么办?我就是有点任性,辛苦你多多包容!”
“对不起,又让你受伤。”郝浔安贴在她的耳根处讲话,呼出的气撒在她的后颈。
温乔觉得痒痒的、一浪接一浪的微麻。
自责的语气让她的心发软,喉咙涌上酸涩。
好久,好久。
在外婆之后。
没有感受过这样一份亲密的在意。
她轻拍郝浔安的背,安慰道:“这不怪你!下次我尽量让自己不受伤,你也监督我!”
郝浔安喃喃道:“没有下次。”
“好啦,我们去接安琪吧。我怕宋君泽还会找上她,在保护令下来之前,我想让她在我们家住几天,可以吗?”
“不用过去了,傅扬已经把陈小姐安置在别处,派了人保护她。宋君泽在医院治疗,目前昏迷,有专人看守他。”
“那就好,又要辛苦傅扬了。”
郝浔安蹙额,低声道:“他不辛苦。”
温乔清浅一笑,好像每次在郝浔安面前夸其他人,他就会有小情绪。
“那我们回家?”
“再抱我一会。”
“好,再抱一会。”
-
天岚府小区。
温乔进屋后就先去拿睡衣裤准备洗澡。
毕竟明天上午要跑申请手续,和下午要上班。
关于受伤上不上班的事情。
在车上,温乔和郝浔安小“争执”一会。
郝浔安觉得手受伤,应该要等痊愈后才去上班,起码请假一周,避免伤口恶化。
温乔则认为,这个伤不影响上班,而且下周要考核,这周实物品酒很重要。
“争执”的结果是,郝浔安知道自己说不过温乔,悻悻地开车,闷闷的。
他想到了下午老罗的电话。
那句“向来只有我听她的,没有她听我的”。
说的没错。
温乔见好就收,开始哄人。
车子驶进车库,两人下车后。
她在旁,一路哄道。
“没关系的啦~这伤不碍事!”
“我会看着来,不会让它恶化的。”
“好不好~”
嘴上开哄,温乔的手也不闲着。
开始给郝浔安顺毛。
一边牵着他的手,一边哄。
经历过今天,她好像找到了郝浔安的某种开关。
他喜欢牵手。
他喜欢抱抱。
他似乎很喜欢和自己的肢体接触。
温乔和他牵手几次后,害羞系数没那么高。
变得,自然而然。
最后,郝浔安在进门前,已经被温乔哄好了。
没办法,谁让她是他老婆。
心尖妻。
时间不早了,温乔进卫生间洗澡。
郝浔安来到书桌,他需要一些工作来缓解疲惫。
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。
他给之前那个邮箱发邮件。
内容只有一句话,没有任何附件。
“付氏城南那块地,把它吃了。”
发完邮件,准备规整下近期的实验安排。
华国国家层面近年非常重视航天发动机的整机研发。
不想被其他国家卡脖子。
迎难而上,才能抓住艰难背后的机遇。
这也是天恩军工的机遇。
突然。
卫生间传来一声“哐当——”,重东西掉落的闷响。
郝浔安担心,立马起身,扶着墙,急步向卫生间走。
他敲了敲门,“温乔,怎么了?我听到很大的声音。”
“没……嘶……没事,我摔了一下。”
听到她摔了,郝浔安就更心急。
“摔到哪里了?能站起来吗?痛吗?摔伤没有?”
他想开门进去,但想到温乔是进卫生间洗澡的。
现在进去……
温乔可能,未着丝缕。
“等……等等……嘶……我撞到后背而已。”
“你,要不穿衣服出来?我帮你看看。”
又一声“哐当……”,还有一声闷响。
“啊啊啊——妈呀!”
又摔了!
门外的郝浔安顾不了那么多,一手捂着眼睛,一手开门进去卫生间。
他偏头,把手向前递,焦急说道。
“温乔,抓住我的手,我先扶你起来!”
“摔着哪里了?你穿衣服,然后我们去医院看看!”
侧躺在地上的温乔,看着郝浔安捂眼睛,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。
她没忍住,笑出声。
听到笑声,郝浔安难以置信!
摔了怎么还能笑?
他的老婆是不是不小心把脑部的神经递质摔紊乱了?
“快,我扶你!我们马上去医院!”
“我联系老罗的同窗,他是华京脑科领域的前沿学者,我让他帮你看看!”
郝浔安的心急得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
捂着眼睛,看不到老婆摔到哪里,又听到老婆突兀的笑声!
温乔收敛笑意,“你把手拿开,扶我起来。”
“可……你……”
“我穿了衣服。”
郝浔安这才把手拿开,看见温乔躺在马桶和淋浴间屏风中间的位置。
长发湿漉漉,洗发水和花洒散落在地。
上衣也打湿,贴在她的胸脯、软腰上。
一上一下,起伏。
卫生间的温度开始升高。
笑完之后,温乔觉得有些尴尬,脸颊泛起樱红,为自己解释道。
“刚刚想坐在马桶盖上洗头,但是右手裹了纱布不能湿水。”
“所以举起右手,左手放下花洒后想去拿洗发水,结果……”
结果就是重心不稳摔倒了。
后背撞到屏风。
本来想自己起身,但左手撑到洗发水打滑。
又摔一次。
好蠢,好丢脸。
温乔不好意思说。
郝浔安慢慢扶起躺在地上因自己的愚蠢而羞红得像只熟虾的温乔,让她在马桶盖上坐好。
用手帮她把湿法挽到耳后,碰到发红有些温温的耳朵。
她的羞,透过耳尖,传到了他的指尖,再到他的心尖。
“要不要我帮你洗澡?”
郝浔安的一句话,炸轰温乔的脑袋。
闪婚老公,这么直接吗?
狗狗要变成大狼狗了吗?
“啊?”
温乔抬眸,两个人的视线对撞一起,卫生间静得只听到他们胸膛里乱跳着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