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了鞋子的秦观棠,抬眉望来,一步步朝她走近。
男人眉黑且浓,眸色深邃冷冽。
他通常这个样子,陆怀夕都不敢与之对视。
强大的气场,往往让她只能退却。
“你看了热搜?”
“什么热搜?”
他在她仅一步之遥停住。
然而,陆怀夕没懂他的话,并侧了身,彻底避开他的视线。
秦观棠看着她垂眉的小脸,忽然嗤笑。
目光流转间,最终还是落在她这里。
真是够单纯!
“时间不早了,先休息吧。”
从她面前经过,秦观棠抬步上了台阶。
陆怀夕想到柳云婉的叮嘱,朝他的背影道:“我们谈谈。”
秦观棠往上走的脚步,并未停住。
陆怀夕见状,只能快步追他。
最终在楼梯转角,一头撞上他的后背。
陆怀夕捂着有些发疼的额头,后退抬眸,正对上男人转身凝视她的目光。
两人对视数秒,秦观棠问:“想说什么?”
陆怀夕放下捂着额头的手,紧抿着唇角终于松动,但视线却在一瞬投向别处。
“我们是夫妻,虽说有名无实,但是你在外面能不能不要跟别的女人那么高调,这样是不是……”
“陆怀夕你吃错了?”
陆怀夕话还没说完,脸颊已经滚烫。
他在胡说什么,她怎么可能会吃醋!
视线转向他,秦观棠朝她走近,优越的身高令人极具压迫。
“我没别的意思,我是怕你的事让秦家的人知道,那你每次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力气。”
“放心好了,我有分寸。”
话罢,秦观棠转身往他的卧室去。
陆怀夕往前走两步,最终还是停住脚。
卧室的门敞着,不过片刻,便传来窸窣换衣服的动静。
陆怀夕定了定神,明知自己不自量力也懒得继续耗着。
谁知,刚一转身,秦观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你不是要聊聊吗?进来。”
陆怀夕身形一震,眼神僵直。
进他房间?
迟钝两秒,她浑身不自在地出现在秦观棠面前。
房间开着头顶的大灯,秦观棠坐在床边,双腿交叠,一副要审判人的架势。
尽管一身家居服,依旧没让人感受到丝毫的亲和感。
“聊……,昂。”
陆怀夕看着他的目光,有些吞吞吐吐。
晃眼的白炽灯下,她感觉他不管长相还是气质都太优越,她根本配不上这样的男人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婚?”
陆怀夕脑子一热,脱口而出。
秦观棠凝视着她,好半晌,他反问:“你想离婚?”
“不,不是这个意思。我的意思,你要是想离婚,一定要提前告诉我,我好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这一刻的陆怀夕骨子里的憨笨,让她看起来挺自卑的。
她垂着眉目,双手手指交叉搅着,完全像个做错事等着挨老师批评的学生。
须臾,秦观棠从床边站起,清冽的嗓音在房间回荡:“暂时不离婚,你也不要多想。至于我在外面应酬跟异性的事,如果给你造成困扰,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提。”
!
陆怀夕倏地抬眼,眸色尽是不可思议。
秦观棠看着她无辜的眼神,以为自己的话伤到她的自尊心。
刚想开口解释,陆怀夕道:“秦先生,一开始领证,我并非图的你的钱。
“难不成,你图的我的人?”
“我……”
秦观棠一句话,陆怀夕无力反驳。
人与钱,她都没想过,只不过当时听表姐的话,想着解决吃住问题,方便一些。
而且,像秦观棠这样的有钱人品正,就算以后离婚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损失。
“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,我只是想提醒你,玩过头,不好收拾。”
陆怀夕说不过,自然想逃。
她回房间,靠着门久久未能平息一颗狂跳的心。
脸颊还在烫,她抬手压了压,脑海尽是这些日子的相处。
她为何听到他说那些话,反应那么大,难不成她对秦观棠动了感情?
次日,陆怀夕做好早餐,带着路上吃。
避开与秦观棠碰面。
谁料,刚出门正好看到一辆低调新款大众缓缓驶来。
车窗降下,出现沈昕那张熟悉的面孔。
“好巧,我送你。”
车子停下,陆怀夕在沈昕话音一落,便上了车。
对于她今天的主动,甚至有些迫不及待,车子行驶一段路,沈昕的心思还在她这儿。
好几次,他扭头看她,都想说话。
奈何,陆怀夕在吃早餐。
快到她公司的时候,沈昕终究还是忍不住问:“你住的房子是秦观棠的?”
陆怀夕喝水的动作一僵,侧目而来。
“是。”
既然能这么问,证明沈昕是看到过秦观棠,或者已经知道。
她也没必要隐瞒什么,有时候,越是隐瞒,越是让人觉得奇怪,从而怀疑。
“我听说他家一直在催婚,你住他那……会不会被误会?还有你怎么会住他家的?”
沈昕语气很轻松,像是在说一件玩笑话。
陆怀夕浅勾起唇,“我表姐托人找的,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竟是海棠微雨的老板。”
“那你知道你为什么没过试用期吗?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很明显呀,老板做的。”
“……”
沈昕话里有话,陆怀夕单纯,听不明白。
此时,车子已经在意林证券门口的绿化带停住。
“你先上班,我们改天再聊。”
沈昕在陆怀夕下车时,冲她挥挥手。
陆怀夕看着车子驶离,将垂在鬓角的乱发别在耳后,转身进公司大楼时,还在想沈昕的话。
实习生不过试用期,她一直以为这是人事负责的,没想到,秦观棠他是知道的。
如此看来,他倒是一点也不留情面啊!
还是说,他故意的。
因为他跟她是领证夫妻,又住在一起,他不想让别人知道,所以将自己撵走。
再不然,就是沈昕发现她和秦观棠住在一个家,所以……
那也不对。
如果,沈昕早知道,他也不会放在现在才问她,早在她在海棠微雨就应该问的。
陆怀夕一路到工位,都在走神,完全没发现从她进公司,早来同事看她的眼神。
“舒涵,你昨天几点回去的?”
因为工位是相对的,陆怀夕抻着身子,小声询问昨天一起去商场的女同事。
对方偏过身,微微一笑:“你走之后就走了。”
说完,回身不再看她。
陆怀夕略显尴尬,也只好收回视线,开始工作。
这样的事情持续两天,终于在一次她去卫生间时,听到了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