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怀夕平躺望着天花板,心中依旧有所顾忌。
想到那几次跟秦观棠接吻,从一开始的毫无感情作戏,到最近他主动霸道地亲吻她,隐隐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。
……
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,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。
陆怀夕偏头,看到柳云婉还在睡着,视线往上,好像换了输液瓶。
这是护士还是医生来过吧?
猜想着,陆怀夕手撑着身子下了床。
为了照顾她,先给公司请了一天假。
简单洗了个脸,到附近买了早餐。回来的时候,柳云婉靠着床在看手机。
“你怎么起那么早?”
柳云婉关了手机,目光落在她手里提着的东西。
“睡不着。”
陆怀夕将早餐放到床头桌,又去用盆打了水,亲自给她擦脸擦手。
柳云婉逗笑:“我就是不舒服住院,又不是残了。”
“姐,就让我照顾你。”
陆怀夕神情更严肃。
医生的话,她没敢告诉柳云婉,主要是怕有心理负担,无法承受。
两人吃早餐的时候,护士又进来,给她输液的吊瓶里加了一针别的药。
“昨晚上给我检查的那位医生是谁?他来了没?”
护士走的时候,柳云婉问。
“那是虞医生。现在还没来,估计会晚点。”
陆怀夕知道她们说的是虞沉,她没吭声,默默吃完早餐。
柳云婉没等到医生,目光转向她,“夕夕昨晚上,我检查以后,医生有没有跟你说什么?”
“……”
陆怀夕被问有些惊悚,她一时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柳云婉。
见她沉默,柳云婉反倒怀疑,“医生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严重的话,所以你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
陆怀夕很快否决,笑的一脸诚实。
柳云婉暂时打消念头。
可没想到,她没有放弃,还是找到医生那里。
中午,陆怀夕外出买午饭,返回来不见柳云婉在病房,她出去找,经过虞沉办公室,果然看到柳云婉在那里。
“子宫破裂,你之前动手术应该知道吗?”
陆怀夕在门口听到这句话,整个人浑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倒涌。
她虽还没经历过,可到底也是了解一些。
子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,有多么的重要。现在被医生告知是子宫破裂,那又意味着什么。
柳云婉在下一秒,摔倒在地,陆怀夕慌忙惊醒,冲进去将她搀扶起来。
虞沉看到她,俊秀的面容没有过多表情。
他戴着金丝边眼镜,一如那日在秦观棠家见到的一样,温文尔雅,又透着一丝很浓重的贵族气息。
“陆小姐,昨天你不是知道,怎么没告诉你姐?”
“!”
陆怀夕顿时脸红,有些里外不是人。
柳云婉站起身,一点点扒开自己扶着她的手,眼神里除了陌生,更多的是生气。
“姐……”
陆怀夕想要解释,柳云婉已经快步从医生办公室跑走。
顾不上说虞沉什么,她赶紧追出去。
病房内,柳云婉将门反锁,陆怀夕怎么敲都没反应。
最终还是虞沉过来,陆怀夕停下,转身看着他,语气生冷:“你为什么要跟她说得那么直白!”
虞沉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,近视镜后的目光,令人看不懂。
他很平静地说:“我是医生,她是病人。我有告知的权利,她又询问的资格。毕竟那么大的事,如果不告诉病人实情,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。”
“可是告知又能怎么样,只是徒增伤悲罢了。”
他说的不无道理,她无法反驳。
在她很小的时候,就知道柳云婉叛逆,初中没读完就跟男同学谈恋爱,甚至夜不归宿,为此她大姨一家气得不行,甚至参与打架斗殴,被学校记大过。
后来实在不想读书,她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过家。若不是两人小时候关系好点,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机会。
“既然她现在不想面对你,那就等一等。我治过很多病人,他们的状态和她一样,甚至有的更糟糕。”
虞沉说完,转身走了。
陆怀夕靠着门缓缓蹲下,捧着脸重重叹口气。
不知过了多久,有位护士过来叫她,“陆小姐,虞医生让你过去吃饭。”
陆怀夕恍然想起自己买的饭,全部送进病房,现在她进不去,只能让柳云婉吃完了。
起身,脚有点麻,扶着门缓了缓,对着门缝说:“姐,我不进去了,你多吃点饭。”
她沿着腔,一瘸一拐地去了虞沉的办公室。
他那边的桌上有两份盒饭,他还在对着电脑办公。
看到她进来,推给她一份。
“我专门让人买的,你拿走吃。”
“谢谢。”
陆怀夕避免尴尬,道谢后,拿走一盒。
这里是私人医院,相对来说还比较高档。
她拿着盒饭去了护士的就餐区,刚打开餐盒,同事的微信弹出手机页面:你怎么没来上班?
陆怀夕只给人事请了假,别的同事自然不知。
她顾不上吃口饭,点开手机回复:我请假了,家里有人生病。
女同事:曹总那朋友又来了,就上次给你送玫瑰花的。
沈昕?
陆怀夕看着玫瑰花三个字,迟迟没有再回消息。
她索性摁灭手机,开始吃饭。
下午,她等在柳云婉的病房前,倒是把牧之正盼来了。
来人粉西装,花色衬衫,大背头,吊儿郎当,一看就让人生出反感。
近了,陆怀夕看他一眼,自觉站在旁边,将门让出。
牧之正眼神扫她一眼,抬手敲门,“婉婉,我来看你了。”
或许是听到他的声音,里面的人打开了房门。
柳云婉穿着水蓝色的病号服,面色苍白,像是生了一场大病。
在面对牧之正也不打算给好脸,“我们都离婚了,你来干什么。”
“我来看你啊?听说你昨天晚上大出血,怎么回事?”
“没事,已经好了。”
柳云婉云淡风轻。
一旁的陆怀夕听不下去,插嘴:“姐,你明明很严重。”
“你怎么还没走!”
柳云婉生气地瞪向陆怀夕,说话大了点声,都有些喘气。
她捂着心口,嘴唇都没了血色。
牧之正看到她这个样子,并没有丝毫的心疼,反而饶有意味地打量她穿病号服的样子。
柳云婉余光转回,眼底一片灰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