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怀夕回酒店,麦丹和袁驿看海还没回来。
一直到下午,外面天色刚擦黑,她接到母亲的电话。
“夕夕,十一摔倒牙磕掉了,一直流血不止。”
那端,随着母亲着急忙慌的声音,伴随着就是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叫:“麻麻,麻麻……”
陆怀夕听着,心都要碎了。
“我现在订机票赶回去,妈,你别慌,先到附近的诊所让大夫看看。”
安慰的话一出,她又觉得小孩子太小,一般的诊所大夫不靠谱。
随即,又叮嘱道:“妈,你带她去医院。”
“医院……”
“对,去医院,……找虞医生。”
她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,反正秦观棠已经知道孩子的事,他的朋友再知道又何妨,这样至少对受伤的十一好,能让她减轻痛苦,以免发生不可预料的危险。
“好,我现在带她去医院。”
陆母渐渐平静下来,一阵窸窣的声音后,电话被挂断。
陆怀夕在房间里不淡定,赶紧打开微信小程序订返程机票,然而,最后一班飞往兰城的航班已经在十分钟前起飞。
如果她坐高铁……
转到高铁页面,上面显示根本没有直达。
陆怀夕折腾一圈,重重叹了口气。
她翻到虞沉的电话,内心忐忑地点了下去。
那头响了好久,终于接通,传来虞沉意外的询问:“陆小姐怎么给我打电话?”
“虞医生你在医院吗?我女儿不小心摔倒,磕到了牙齿一直流血。你要是在的话,麻烦帮帮忙。因为我在外地,来不及赶回去。”
“我在。”
一番话,换来虞沉平静的应答。
就在陆怀夕舒了口气的时候,他道:“我看到她们了。”
“谢谢你,虞医生。”
陆怀夕十分感激。
看着对方挂断,她还是替十一捏把汗,担心地在原地踱步。
与此同时,兰城最大的医院。
陆母凭着先前的记忆,从出租车上下来,抱着痛苦不止的孩子就往医院奔跑。
好在,虞沉就在门口。
看到她们,主动接走满嘴是血的孩子。
“口腔医生还没下班,赶快过去让她们看看。”
虞沉让陆母放心。
她跟着匆匆去了口腔科。
因为疼痛也或许因为害怕,医生清理牙根的血迹,十一根本不让虞沉抱,踢腾着腿哭得更大声,伸着胖胖的小手臂非要找外婆。
陆母只好抱住她,这才委屈巴巴地慢慢停止哭泣。
口腔医生轻轻地将血迹处理干净不再流血,又看了磕掉的一颗牙的牙根,有点无奈,“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再长,只能等到七八岁的时候换牙看一看。”
四颗牙都在中间的位置,也幸好磕掉的是下边的其中一颗。
一旁的虞沉环着手,视线一直盯着小团子的脸蛋。
她戴了一顶大红色的虎头绒线帽,刚刚因为闹腾帽子掉了,这会儿露着小光头。
粉嫩精致的小脸,睫毛生得长又密,衬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像染了一层水雾,叫人心生怜悯。
挺俏的鼻梁下,微翘的小嘴巴因为牙疼始终不敢闭嘴。
乍一看,有点像秦观棠小时候,仔细瞧,又有点不太像。看下颌处圆润的线条,倒是更像陆怀夕。
看出这个,他被震惊。
只因,秦观棠那边的消息,还没传到他这里,压根不知道生孩子这事。
而刚才,陆怀夕打电话的时候,他并未多想,还以为是她家的亲戚。
“这个药每天给她的牙根处,用棉签涂一涂。”
临走,牙科医生交代陆母。
她接走,抱着十一去缴费。
虞沉在旁边陪着,最终还是忍不住,问:“这是……”
“我外孙女,十一。”
陆母缴了费用,感激地看着虞沉。
“十一,这个是虞叔叔。”
十一心情不好,撇撇嘴,转身搂着她的脖子。
陆母稍显尴尬,“虞医生今天谢谢你,有时间去家里吃饭。”
“那个,我正好下班,我送你们回去。”
虞沉忽然想到什么,示意她们稍微等下,赶紧跑回科室脱了白大褂。
路上,开车的他,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投向后视镜。
后排坐在陆母怀里的小团子,因为在医院的闹腾这会儿也累得睡着了。
逼仄的车厢,静谧非常。
直到车子快到名爵公寓时,后排突然响起陆母的声音:“虞医生,路错了。”
虞沉缓缓将车停下,陆母马上说:“我们搬家了,不住在名爵公寓。”
随后,她告诉虞沉新的地址,车子绕了一大圈才回到现在所住的小区。
虞沉将她们送回去,第一时间给秦观棠打电话,那端始终没有人接听,他只好去找陈澄。
耳东餐厅的二楼小办公室内,陈澄刚换了衣服,虞沉推门进来。
“跟你说个事,陆怀夕生孩子了,都两岁了,那孩子的脸蛋分明就是观棠和陆小姐的结合。”
他喋喋不休,陈澄反倒是一脸淡定地看着。
“两人结合?”
“昂。”
虞沉点头,这才后知后觉,自己激动半天,陈澄好像早就知道似的。
他上前揪住陈澄的衣领,“敢情,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?”
陈澄拿开他的手,整理了衣领,“那几天,你忙,我们就没跟你说。再说,老秦现在因为这事,人还在费城呢。”
“我说他的电话怎么没人接,什么时候的事?”
虞沉追问,陈澄瞥他一眼,兀自往外走。
彼时的费城。
天刚蒙蒙亮。
秦观棠从睡梦中醒来,第一时间是看了手机,发现上面虞沉的电话,他并未马上回过去,而是盘算着今天去陆怀夕毕业的学校,还是她曾经所在的公司。
他来这里两天,走访了当地的人口登记档案所,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。
洗漱穿衣,先开了一个视频会议。
结束工作,已经是一小时后。
费城的冬天来得早,从酒店出来,外面已经在飘雪花。天色雾蒙蒙的,空气中都透着刺骨的寒冷。
想到一个土生土长的人,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住就是两年多,秦观棠不免心里隐隐犯疼。
猛然地,他的脑海闪过一个人。
——许青。
这个女人,他之前在国内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,没想到,她竟轻易地成了陆怀夕的老师。
她们是怎么相识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