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子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，而后垂下脑袋，唇角弧度慢慢扬起。
虽然把话说清楚了，但气氛也逐渐变得有些尴尬，不知道还能讲些什么了。
沈子西对于路清清而言，曾经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，她追逐着他的脚步，才走到了现在。
正是因为有了过去的交集，所以她始终会选择无条件相信他。
那种感觉很懵懂很微妙，她从来没有想过，到底是什么情感。
直到不久前，沈子西突然发问，她学生时期是不是暗恋过他。
这……是暗恋吗？
她也说不上来。
路清清抓起一个抱枕放在了怀里，掩饰紧张，试探着开口：“时间挺晚了，沈律师明天还要上班，早点回去休息吧？”
沈子西咳了声，抬头重新看她：“你不做采访了？”
被他这么一说，路清清才想起还有采访的事，她回过头看了看电脑，犹豫了下才出声：“不了吧，今天太晚了，会打扰沈律师休息。”
沈子西看着她略带红血丝的眼球，和泛青的眼底：“我倒是无所谓，不过你确实该好好休息了。”
察觉到他指的是什么，路清清下意识抬手，摸了摸自己的眼睛。
沈子西起身道：“你昨晚被吓到了，应该没睡好，今天好好睡一觉，我的时间随时给你留着，你想要采访的话，直接给我打电话。”
闻言，路清清抬头看他，有些惊喜：“真的吗？”
“当然是真的，我骗你干嘛。”
“谢谢沈律师。”
沈子西笑了下，随即手里的钢笔帽在她面前扬了扬：“这个东西是我的，我带走了。”
路清清微怔，刚想要说什么，沈子西便继续：“不是说了吗，你可以，直接给我打电话。”
不等路清清反应过来，沈子西便已经迈着腿离开。
路清清坐在沙发里，看着他的背影，停顿两秒后，也笑了。
……
之后的两天时间里，路清清都忙着在跑左元妻子生前去过的地方，接触过的人，和医院那边，看她之前几次的验伤报告。
很明显是人为的。
医生对此也很无奈，甚至劝过左元妻子，但都被她笑笑拒绝了，表示这只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。
而且每次都是左元陪她来医院的，办理入院手续交钱也是他一个人忙前忙后，对待受伤的妻子小心呵护，温柔又心疼。
说是他打的，如果没有看到他妻子身上的伤，还真没几个人相信。
收集到的信息太多，又每天晚上半夜才到家，路清清完全把采访沈子西的事忘在脑后了。
晚上，路清清坐在电脑前，整理着资料。
单从这两天的调查就能看出来，左元是一个多么伪善又擅长演戏的人。
他妻子这些年，应该过的很不好。
想着想着，路清清的思路又开始跑偏，从上次在左元工作室楼下的对话来看，沈律师应该也知道左元不是什么好人，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帮他辩护呢，难道也是被他虚伪的表面欺骗了吗？
就在她想的出神时，头顶的灯光突然暗下。
路清清回过神，拿起手机去看是不是跳闸了。
她仔细检查了一遍，没有跳闸。
路清清又走到阳台的窗户边，往外看了看，整个小区都是黑漆漆的。
她住的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，线路老化，偶尔一个月也会停个两三次。
路清清没有想太多，打算去睡了。
她刚走到客厅，敲门声便响起：“路小姐，你还好吗？”
应该是阮小姐说的，那个保护她的两个人。
这几天，路清清也和他们有过短暂的交流。
她走到门口，刚要拧开门把，警惕心又让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她应了一声：“没事，这个小区就是这样，经常停电，明天早上就会恢复了，不好意思啊，吓到你们了。”
外面的男人似乎沉默了一会儿，又才道：“路小姐没事就行。”
路清清道：“辛苦你们了。”
紧接着，男人的声音继续传来：“外面太暗了，路小姐家里有蜡烛吗。”
路清清握着门把手的手收紧，脸色微绷。
阮星晚派来保护她的那两个人，几乎都是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，从来不会主动来找她。
停电虽说是偶然事故，但按照这两天跟他们的接触和了解，她觉得，那两个人，是不会来找她要蜡烛的。
路清清收回了手，立即道：“你等等啊，我去找找，家里有的。”
说完，她转过身，想要拨通阮星晚的电话，拿着手机的手因为害怕微微有些发颤。
可因为整个小区都停电了的缘故，信号特别差，电话一直没有拨出去。
路清清快步走到了阳台上，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信号。
可就在她刚要拨出去时，外面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，敲门声逐渐变得重了起来。
路清清本就紧绷的神经被吓了一跳，手机也摔倒了地上。
她呼吸都变得薄弱了几分，蹲下身去捡。
可四周一点儿亮光都没有，完全看不到手机落到哪里了。
外面的巨大的敲门声，更是一下一下在她耳边响着，让她胸口剧烈起伏。
再结实的门也经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肆意摧毁，很快便摇摇欲坠，有那么一瞬间，路清清甚至听到锁芯被破开的声音。
她蹲在阳台，捂住嘴巴，努力把自己缩进角落里。
可就在这个时候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。
手机屏幕闪烁着的微弱光芒，也将阳台的位置，在浓重的夜色里，带了几分凄清的亮光。
男人的脚步一顿，随即朝她逐渐走近。
路清清咬紧了下唇，连呼吸也停住了。
男人站在闪烁的手机前，弯腰捡起，他说：“不用躲了，我看见你了。”
路清清没有出声，也没有动。
他如果看见了她，绝对不会还站在那里。
一定是在诈她。
她这个位置本就是视觉死角，又没有灯，他不一定能看到她。
但是……
下一秒，手机的电筒光亮起。
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。
就在男人准备往前走的时候，屋子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，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。
同时，沈子西的声音响起：“躲好别出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