稷下学宫。
面对这场棋局,顾锦年实在是有些无奈。
有些胜之不武。
依靠异象和其他人的干扰,确确实实有点不太好。
其实输一场也没什么大问题。
不过,众生树给予的棋道异象,确确实实很恐怖,第一场棋局,自己还没有感应出来什么。
可后面的棋局,顾锦年也有所感应,这种异象很强,仿佛蕴含着某些意志,故而这些国手都感到巨大的压力。
这很古怪,让顾锦年不得不留个心眼。
只是,对于自己的棋道技术,顾锦年心里还是有数的,完完全全是意外,赢得不算光明磊落。
这一点顾锦年心里清楚。
不过,算起这道天命印记,自己体内已经有六道天命印记了。
最开始的一道。
大夏王朝的三道。
孔轩给自己的一道。
以及现在一道。
一共四十九道天命印记,自己独掌六道,抛开苏怀玉这个神秘的存在不说,应当可进前三。
浅入内心世界,通过众生树,观看一下自己的排名,已经排第二了。
仅次于苏怀玉。
而就在此时。
伴随着一道钟声响起。
众人的目光不由被吸引过去。
“棋道之关,已解。”
“请诸位移步。”
随着这声音响起。
众人纷纷朝着稷下学宫内部走去。
而苏文景则与段空二人消失,看样子是去了结恩怨。
顾锦年也没有闲着。
直奔中殿。
学宫中殿内,早已经设好三座演武台,这代表着儒释道三家。
第二关为答辩之关。
随着众人来到中殿,演武台上已经站了三道身影。
儒家代表,乃是中阳先生,乃是当今大儒,在关中一带威望极高。
而仙门代表,则是龙虎道宗,云寿道人,龙虎道宗在辩法之道,的确是众仙门之首。
至于佛门代表,则是佛门四大神僧之一的普度神僧。
这三人,无论是年龄,还是声望,皆然有资格站在演武台上。
而随着上万读书人的进入,整个中殿早已经人山人海。
铛。
随着一道钟声响起。
宏伟之声也随之出现。
“此次答辩之法。”
“乃为天命。”
“大世将出,天命显世,儒释道三教,谁可得天命加持。”
“以此为题。”
“由三方大能答辩,若有不同意见者,可领答牌,给予回答,其余时间,不可大声喧哗,不可扰乱答辩秩序,违者逐出稷下学宫。”
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,刹那间,惹来不小的争议。
“以天命为题?稷下学宫当真会出题啊。”
“如此敏感之题,估计要争起来。”
“答辩之争,争的就是天意,如今天命降临稷下学宫,这样的答辩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谁若是能赢,未来天命可能会给予倾斜。”
“恩,有这个可能性,天命已经关注到了此地,这次答辩,意义很大,有好戏看了。”
一道道声音响起。
顾锦年在人群前面,对于这次答辩,他感到有些兴趣,这样的争辩,对他而言,是有帮助的。
而就在此时。
普度神僧的声音响起了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普度神僧开口,一时之间,场面安静,所有人都看着普度神僧。
很显然,普度神僧打算第一个答辩。
这有一定的优势。
“神洲大陆,千千万万之年,自混沌而开,有灵长而生。”
“千百万年前,人族孕生,明悟智慧,懂得诸般道理,但不知善恶,不明是非。”
“大世化苦海,人人溺于水中而不自知,聚而成国,几番征战,永不休止,伤苦无穷百姓,苍生悲泣,妻离子散,易子相食,世间之苦,无穷无尽也。”
“然我佛门,有八万四千法门,直指极乐之大道,人人诵念佛经,皈依佛门,得真佛印,化诸天佛相,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。”
“我佛门有八大戒律,寻求众生平等,人族也好,妖魔也罢,主止杀戮,为天地一切之生灵,寻求无上之极乐道。”
“故而,此次天命,我佛门顺天意而行,必掌天命。”
普度神僧开口,他说这么多,大致合成一句话就是,佛门对天下苍生帮助很大,为天下人寻得生路,所以能掌天命。
此言一出。
数百名僧人纷纷双手合十,道了一声大善。
只不过,这样的言论,让部分人还是有些无法接受,但这答辩之时,不能乱来,轮不到自己说话的时候,只能闭嘴。
“无量天尊。”
此时,龙虎道宗云寿真人却摇了摇头。
“非也,非也。”
“佛门固有八万四千法,可比不过我道门之法,道门之法,乃为无量,一花一木之间,皆是法,无穷法也,无穷道也。”
“上古时代,人族而立,孕生智慧,古之先贤,仰望苍穹,感悟天地之道,感悟大道独然也。”
“再者,我道门传法无穷,开宗立派,无有门第之说,为天地一切,降妖除魔,为苍生护道。”
“佛门虽主善念,可却存有善恶不分也,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,轻描澹写,将过往一切一笔勾销,此等之善,乃是伪善。”
“我道门一脉,沿至今日,遇善扶正,遇邪斩灭,又普度众生,悬壶济世,得天地之恩赐,辟大道之神法。”
“此番天命,应为我道门正统而得。”
“只因大道至公,道门顺应天意。”
云寿道人出声,道出了自己的看法与见解。
他认为,佛门之法,虽有八万四千,可却不明是非,认为是伪善,再证明自己的道法,明是非,寻出正道,可得天命。
果然,此言一出,一些仙门修士直接拍掌叫好。
而佛门僧人一个个面色略显不太好看,不过普度神僧脸色反而平静无比,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,并不觉得什么。
再者,答辩这东西本身就是互相抨击。
指责对方的缺点,然后强调自己的优势,答辩的核心就是这样。
道门说完之后。
最后便剩下中阳先生了。
中阳先生稍稍沉默一二,紧接着才开口道。
“人族自上古孕出智慧。”
“至今而言,因获智慧,从而明悟道理,懂得道理,才思宇宙之万象,人性之善恶。”
“佛门八万四千法,道门无穷法,而我儒道,亦有无量之学。”
“孔圣在先,设礼法分人。”
“亚圣后行,设国法平衡。”
“复圣同在,设君法立朝。”
“天命圣人,设儒学定天下。”
“而今,儒道之中,亦有后世人,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也。”
“先贤如光,映照后世之路,儒法之道,君子自强不息,从而生生不息也。”
“儒经使人开智,明悟道理,去分辨善恶,去理解世间一切的困扰。”
“道无穷也。”
“佛高深也。”
“然,我读书人,无穷无尽也,直指通天大道,此番天命,当为我儒道可获。”
“从而教化万民,既可普度众生,亦可顺从天意。”
中阳先生开口。
他言语并不犀利,可却说的极其完美,佛门自认为,可普度众生,使人前往极乐世界,人人平等。
道门认为,可辩善恶,可明是非,可懂大道,直指核心,渡劫飞升,逍遥自在,快乐无边。
可如今,中阳先生直接概括两教之意,读书乃是一切之根本,觉人之智,悟上苍之道,入极乐之地。
这等言论,哪怕是顾锦年也不由连连称赞。
“好。”
“此言当真说的好。”
“中阳先生不愧是我儒道大能,此言说的真好啊。”
刹那间,无数声音响起,此次前来稷下学宫之人,本身就有大量读书人,自然而然偏向读书人。
三人皆然阐述了自己的言论,目前看来,中阳先生实实在在说的很好。
只不过,这仅仅只是刚开始罢了,真正的答辩还没开始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“中阳施主错了,儒道一脉,的确让人开智,可这般的智慧,并非是心智,纵观古今往来,读书人祸国殃民之事还少吗?”
“天下王朝,贵族阀门,学阀之说,牢牢把控,穷苦百姓,寒窗苦读十年,比得过出生吗?”
“五十年前,贫僧云游四海,遇一寒门弟子,刻苦读书,天资不错,赴京赶考。”
“然而,云游而归,却得知此人落榜三次,于家中自尽而亡。”
“并非文章,也并非天资,而是穷苦出身,他虽阅四书五经,可不懂朝堂政策,不明国家大事,书经再好,这穷苦的出身,又如何让他中举?”
“贫僧敢问诸位读书人,尔等家境如何?”
“有家门穷苦之人吗?”
普度神僧开口,望着在场所有的读书人。
随着此言一说,众读书人有些沉默不语了。
能来到稷下学宫的人,又岂是那种寒门子弟?
看着众人沉默不语,普度神僧继续开口。
“何为众生平等?”
“这便是众生平等。”
“佛门之道,便是救赎之道。”
普度神僧开口,说到这里,他双手合十,还真的让所有读书人不知该说什么了。
众人沉默。
这是第二轮,除了中阳先生和云寿道人不可回答之外,允许前来围观的众人出声。
也就在此时,一道声音响起。
“佛门虽平等,但却尊佛祖,若当真平等,为何敬佛祖?”
“人人皆是佛,由何来佛祖之意?”
“世人拜佛,是为何意?”
声音响起。
是长云天的声音,他在第一时间抓住了破绽,抨击对方的众生平等。
此言一出,立刻得到无数叫好声。
然而,普度神僧却不由微微一笑道。
“错。”
“佛本无相,拜佛既拜己,人人具有如来德相,人人皆可成佛,众生虽然种种色相,亦如平等。”
普度神僧精通佛法,这等简单的问题,自然回答的十分轻而易举。
果然。
当这个回答说出后,在场众人再度沉默下来了。
普度神僧的回答,天衣无缝。
只是。
刹那间,很多目光不由落在了顾锦年身上,他们实在不懂佛法之说。
长云天能提出这个疑问,已经算很不错了。
但当真要与对方辩法,估计难如登天。
在这种情况下,众人自然将期望放在顾锦年身上,希望顾锦年能够给予解答。
感受到众人的目光,顾锦年显得十分自若。
对于佛法,顾锦年有所研究,再加上他与佛门有仇,自然而然研究过一段时间的佛门之法。
佛门擅长于诡辩,而且任何一个教派势力,他们没事就喜欢自圆其说,就是把一些佛经拿出来,挑出一些很尖锐的问题,随后开始自圆。
所以,当一个教派,如果能衍生数千年,那么这个教派的逻辑性,将会极其恐怖。
因为他有一万种方法去解释,去阐述自己的理论。
而且好的坏的,都由他说了算。
顾锦年前世的时候看过一本书,其中就提到过佛法辩论这个点,书的作者认为。
想要通过言语去完成辩法,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,穷奇一个人一生都难以做到。
人家几千年,几千万甚至是几万万人去推演的经文道理,是你一个人能够击败的吗?
想要真正击败,只能通过一个办法。
人。
是的,佛经是死的,人是活的,任何人阐述任何经文道义,都只是他认为亦或者他明白的道理,不要去质疑经文的对错。
针对人,才有赢的机会。
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与佛门争斗时,顾锦年基本上就没有处于下风过的原因。
想到这里,顾锦年抬头。
注视着普度神僧。
随后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敢问神僧一句。”
“佛门有八万四千法,亦有百万佛经,如此之多的佛经,会不会有错之?”
顾锦年开口,询问着普度神僧。
听到这话,普度神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道。
“佛门八万四千法,乃我佛所创,这百万佛经,也皆是佛着,不会有错。”
普度神僧出声,他自然要回答没错,否则岂不是自己玷污自己。
“佛经无错。”
“是否证明,佛是无所不能的,佛知晓过去未来,懂得天地之道理,佛不会犯错,对吗?”
顾锦年继续问道。
更是惹来好奇。
因为这东西,即便是他们不懂佛法之人,也知晓一二。
佛是无上的存在,自然是无所不能,也不可能会犯错啊,但这就好比问一句,圣人会不会犯错一个道理,儒家读书人都会说不会。
“正是。”
“施主好悟性。”
“与我佛门有缘。”
后者澹澹出声,还特意来了一句与我佛门有缘。
听到这话,顾锦年不以为然,而是目光如炬,望着普度神僧道。
“你错了。”
顾锦年的目光坚定,望着普度神僧如此说道。
随着顾锦年的声音响起,众人纷纷皱眉。
他们有些不理解顾锦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?
“贫僧错在何处?”
菩萨神僧也有些疑惑,他不明白顾锦年是什么意思。
“我说你错了。”
“你便错了。”
顾锦年开口,显得平静。
但这话显得格外的莫名其妙。
怎么好端端错了?
而且错在何处也不说明?
“侯爷当真是与众不同,可惜这里不是大夏王朝,若侯爷有不同的见解,说出来即可。”
“这样霸道,意义何在?”
普度神僧澹然出声,也没有与顾锦年硬碰硬。
“难道,大师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?”
顾锦年负手而立,望着普渡神僧轻笑道。
这话一说,普度神僧不由皱眉。
“贫僧有何错?”
“佛本身就是无所不能,知晓一切法,明悟过去与未来,为天下苍生,指出一条生生之道。”
“侯爷说贫僧错,也应当拿出证据来。”
普度神僧开口,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。
佛的确无所不能,这是他们的教义。
“你的确错了。”
也就在此时,中阳先生微微一笑,看向普度神僧,如此说道。
这回更多人不理解了。
普度神僧眉头紧锁,望向中阳先生。
后者澹然,缓缓出声道。
“锦年之言,并非针对佛无所不能,而是针对众生平等,皆有如来德相之言。”
他开口,道出核心。
刹那间,诸多人惊愕,而普度神僧当场色变。
一瞬间,沉默不语了。
“厉害。”
“当真厉害啊。”
“好禅机。”
此时,有人惊呼,忍不住抚掌叫绝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
“我怎么完全听不懂?”
“先生,这禅机在何处?”
有人惊喜,忍不住赞叹顾锦年之智慧,可大多数人还是不理解,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禅意在何处。
“你们都错了。”
“顾锦年并非是针对佛无所不能,而是针对普度神僧最开始的话。”
“普度神僧说,众生平等,皆有如来相,寓意众生为佛。”
“既众生为佛,我亦是佛,他亦是佛。”
“顾锦年提问,佛是否无所不能,知晓过去未来,不会犯错?”
“普度神僧认可此言。”
“既如此的话,顾锦年自认是佛,他既是佛的话,说普渡神僧错了,普度神僧就错了。”
“因为佛是无所不能的,而普度神僧却没有明白这道禅机,反而说顾锦年霸道。”
“这是在推翻自己的言论,证明佛并非无所不能。”
“眼下摆在普度神僧面前,只有两条路可以走。”
“一来,承认自己有错,这样就是败了答辩,不过好处就是,佛依旧存在,捍卫佛法教义。”
“二来,就是不承认自己有错,可这样的话,就意味着,佛并非是无所不能,因为佛说错了。”
“妙也,妙也。”
“好禅机,当真是好禅机啊。”
老者开口,洞悉这场答辩的精彩之处。
而众人听完这番解答之后,更是一个个震撼不已。
这种思维,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想到的啊。
太过于深奥,而且设下的陷阱,更是极为恐怖,因为摆在普度神僧面前,只有两条路可以走。
要么承认自己错,要么承认佛有错。
但凡有点脑子,都不敢说佛有错,可如若承认自己有错的话,这场答辩之法,佛门就算是败了,几乎无解。
演武台上。
普度神僧的脸色很难看,他没想到顾锦年居然挖了这么一个大坑给自己。
的的确确,进退两难。
甚至说,没有前进之路,他只能承认自己错了,要是自己真敢说佛错了,这就是违背教义,麻烦更大。
身为四大神僧之一,承认佛有错,这传了出去,影响有多恐怖?
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两条路,只有一条路,承认自己的过错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“虽众生皆有如来相,可顾施主何来的如来相?”
“信佛,不代表立刻就能成佛。”
“故而,施主不是佛,也无法定义对错。”
此时此刻,一名僧人开口,他看向顾锦年,给予这个回答,也算是帮普度神僧化解这犀利的问题。
此言说完,这群僧人纷纷眼中一亮。
哪怕是普渡神僧也不由双手合十,道了一句阿弥陀佛。
是啊。
你顾锦年凭什么说你就是佛。
虽说众生有如来相,佛门八万四千经,人人皆可成佛,但成佛需要时间,需要磨练,你没有任何磨练,就不是佛,既不是佛,也就无法定义对错。
听到这话,顾锦年并没有任何惊讶,相反对方能说出这话,在顾锦年的意料之中。
面对这样的反驳。
正常来说,都会彰显自己的功绩,但顾锦年不会这样说,这样说必然落了下乘。
毕竟你有再多的功绩,比得过虚构的佛多吗?
那个佛,在经文当中不是注释历经百万劫难吗?
故而,顾锦年只是缓缓出声道。
“佛曰,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”
“对与不对?”
顾锦年开口,再一次询问。
后者有些沉默,一时之间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这个答桉很明显是对的,可他又怕顾锦年设局。
可等待了一会后,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。
“是。”
这依旧是佛门教义,不可否认。
“那我放下屠刀,是不是就是佛了?”
顾锦年问道。
“是。”
后者点了点头。
但很快,又继续开口道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“可施主并无屠刀。”
僧人说道,想要直接堵死顾锦年的路。
“执念是否为刀?”
顾锦年澹澹问道。
“是。”
僧人有些紧张,但还是点了点头,执念为刀,这依旧是佛门教义。
“好。”
“我放下了。”
顾锦年微笑道。
这回众人有些搞不明白了,感觉这好像是斗嘴一样,但又有一种辩机的感觉。
一字一句,都蕴含阐理。
“如何放下的?”
僧人继续问道。
看向顾锦年。
只是,顾锦年没有回答,反而将目光看向他处,不去理会对方。
场面有些尴尬。
僧人忍不住继续问道。
“屠刀在何处?”
“小僧未曾见到。”
他继续出声,追问着顾锦年。
然而。
到了这一刻,演武台上,普度神僧苦笑无比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“是贫僧错了。”
“顾施主,当真是智慧无双。”
此时此刻,普度神僧看出禅意了,他苦笑不已,双手合十,朝着顾锦年一拜,主动认输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这就认输了?”
“我完全看不懂啊。”
“有没有前辈出来解释一二?”
众人惊奇,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,原本这小僧出来,反驳顾锦年,还占据优势,怎么普度神僧又主动承认错误了?
这也太古怪了吧?
众人完全理解不了。
“厉害啊。”
“这禅机,当真是精妙绝伦。”
“你们难道还没看懂吗?”
有老者开口,称赞着顾锦年。
“恳请先生解惑。”
听到有人这般开口,当下一些学子出声,询问着对方。
“这小僧反驳顾锦年,众生虽皆有如来相,可并非人人就是佛,而是人人有机会成佛。”
“意思就是说,顾锦年现在还不是佛,那么顾锦年不是佛,就无法定义对错。”
“这个提问和反驳,化解了顾锦年的进攻。”
“然而顾锦年以佛门教义,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为解答,其实在这个时候,顾锦年又一次设局。”
“他问僧人,这话对不对?”
“僧人回答对,因为这是佛门教义,不能说不对,而顾锦年问执念为刀,他放下执念,是否成佛?”
“僧人回答对。”
“随后,精彩的地方便是,顾锦年直接说放下了,这放下了三个字,才是精髓之中的精髓啊。”
“这僧人没有理解其中禅机,一直追问顾锦年怎么放下了,如何放下了?在这个时候,他的执念就出现了,而顾锦年一语不发,因为他已经放下了执念。”
“在这一刻的他,就是佛。”
“所以普渡神僧这才认输。”
“你们明白了吗?”
老者出声,解答了这段禅机。
众人听后,不由恍然大悟,这还真是辩机之法啊,太深奥了,说实话要让他们上去,估计都听不明白什么意思。
“不对啊。”
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顾锦年说放下了,然后不说话,在这个时候,这僧人也不说话,是不是化解了顾锦年的进攻?”
有人出声,略显好奇道。
“不。”
“老夫刚才说了,真正精妙的地方,就是这三个字。”
“放下了。”
“顾锦年放下了执念,他不与对方争吵,也不与对方争辩,那么就成了佛,而成了佛以后,顾锦年说的,就没有错,因为佛是知晓过去与未来的。”
“佛经有曰,佛过去之事,无有错,皆命中注定。”
“也就是说,当顾锦年成佛的那一刻,无论他过去说了什么,未来说了什么,都是有道理的,而且也都是对的。”
“僧人若是不继续追问,也是错。”
“追问了,更是错。”
“这一环扣一环,上下结合,此等心智,恐怖可怕啊。”
老者出声,更加仔细的解释清楚。
这样的解释,让所有人咂舌。
他们算是听明白了。
从一开始,顾锦年就设好了局,以教义为局,诱导敌人一步一步进入圈套。
“看样子以后要是跟顾锦年吵架,还真的要三思而行啊。”
“这样的心智,我说实话,我感觉在顾锦年面前,我撑不过一回合。”
“佛门擅长诡辩,没想到被顾锦年这样击败了?”
人们议论,赞叹着顾锦年这样的心智。
而此时。
普度神僧离开,带着众教弟子,脸色灰败的离去。
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答辩,已经输了,而且输的很彻底。
如今,演武台上,还剩下道门与儒教。
看着主动认输的普度神僧,云寿道人心中自然大喜,他最大的竞争对手离开了,如何不喜?
“佛法之善,并非大善也。”
“道门之法,映照千人千法,修身养性,悬壶济世,降妖除魔,明辨善恶。”
“此乃天命之选。”
云寿道人开口,再度强调自己的法。
不过面对道门的阐述,顾锦年没有选择去辩解什么,而是往后退了几步,静静观望着。
如此。
云寿道人与中阳大儒不断争辩。
到后面,各方也在争辩。
双方各执一词,皆有道理。
顾锦年认真听着,该认可的地方,他自然认可,不该认可的地方,顾锦年也会记住,但不会去反驳什么。
对于佛门,完全是因为之前有仇,说直接点,就是搞针对。
时间一点一点过去。
足足半天的时间,双方逐渐有了火气,争辩的东西,也越来越尖锐。
大致就是,中阳大儒认为,儒道可使人开智,明悟一切,无论是修仙还是修佛,皆要经过这一道,为一切的起源,为人之根本。
而云寿道人认为,修仙之道,可解开精神之枷锁,超脱在上,寿元无穷,可享极乐,逍遥自在。
两人据理力争。
顾锦年则在思考天命归属这个话题。
直至最后。
二人都没有争出个之所以然,这种答辩本身就需要漫长的时间,说句不好听的话,这年头有几个人能够说服对方的观点?
再加上双方说的都有道理,就更别说什么了。
大多数的答辩,如果不以选票而定的话,基本上争一辈子都没太大问题。
所以,这样的答辩,一直持续到了夜幕降临。
最终稷下学宫的人出面了。
“铛。”
钟声响起。
学宫内的大儒出声。
“此番答辩,无有结论。”
“门下学子,皆可阐述自我观点。”
此时,大儒之声响起。
云寿道人和中阳大儒既然分不出一个之所以然,那么就让在场的学子来争论。
当然即便是某个学子赢了,最终还是要由云寿道人和中阳大儒进行反驳,除非能把两人说服,不然的话,依旧没用。
“学生认为,儒道应当获天命也,儒道教化万民,当为天命者。”
立刻,有读书人开口,在这个时候自然支持儒道。
“笑话。”
“我道门亦可教化万民,再者儒道一脉,自幼学习,等到二三十岁,也才不过刚刚入门。”
“读书科举,入朝为官,造福一方,至少不惑之年,四十光阴在前,天下苍生等得了四十年吗?”
“再者四十年后,人已衰老,七老八十之时,半截身躯没入黄土,先不说能否大彻大悟,即便悟为大儒,又能如何?再过半百,便要撒手人寰。”
“能传承什么?又能给这天下苍生造什么福?”
“而我仙道,人人修行,长生不死,千年不灭,苦修五百年,可救苦救难,降妖除魔,金丹修士,便可造福苍生五百年。”
“尔等做得到吗?”
此时,道门修士开口,拿这个来对比。
而儒道读书人却一个个有些语塞。
“侯爷,您不得说上几句啊?”
“顾公,这些修士在这里说些歪理,您要说几句啊。”
此时此刻,众人将目光看向顾锦年。
解决不了问题,他们只能找顾锦年了。
听到这话,顾锦年有些苦笑。
他这次来稷下学宫的目的,就是为了多学习点东西,还真不是为了出风头。
包括最开始的棋道,真没有想赢,甚至佛门辩法,若不是有仇,顾锦年都不会出面。
眼下听着众人请求。
顾锦年摇了摇头道。
“其实无论是儒道,还是仙道,亦或者是佛修。”
“顾某都认为都难以获得天命归属。”
顾锦年开口,道出自己的想法。
声音落下。
瞬间惹来争议。
哪怕是中阳大儒和云寿道人,都不由看向顾锦年。
他们其实也在等顾锦年有什么说法。
却没想到,顾锦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?
“既不是儒释道,难不成还是妖魔之道?”
云寿道人的声音响起,略带着有些不悦。
“王朝之道。”
听着云寿道人的声音,顾锦年面色平静,道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何为王朝之道?”
中阳大儒开口,询问着顾锦年。
“以法治国,法律之下,人人平等。”
“以礼治国,思想至上,可读书教万民,可修仙降魔,可诵经祈福,亦可为芸芸众生,日出耕地,日落而归,粗茶澹饭。”
顾锦年出声,给予回答。
“可否具体些?”
中阳大儒继续问道。
“书同文,车同轨,统一度量衡,天地大统一。”
“学问再无门第之说。”
“没有人生来高高在上。”
“律法之下,众生平等。”
“礼法之下,品德塑身。”
“这便是王朝之道,包含一切之道。”
“仙也好,佛也罢,一切之法,孕育其中,万物更替,生生不息,王朝不朽,万世而不灭。”
顾锦年给予回答。
一切的种种,其实都是利益至上,然而顾锦年的想法,则是大无私,四海归一,天下大统,那个时候没有灾难,没有战乱。
书同文,车同轨。
百姓安居乐业,有上进心的自己去拼搏,没有上进心的,安安心心做个普通百姓。
一日三餐,吃饱喝足,不为生活奔波,不为几两碎银发愁。
这才是真正适应天命的。
虽然,这做不到。
可至少这是一个方向。
“好。”
听完这话,中阳大儒大赞一声。
他是儒道代表,可当顾锦年说出如此言语之后,他也忍不住拍掌叫绝。
“书同文,车同轨。”
“此等志向,老夫敬佩。”
“与顾公相比,老夫犹如井底之蛙,当真是可笑。”
“老夫认输。”
此时此刻,中阳大儒开口,他朝着顾锦年一拜。
若以思想来说,顾锦年的思想,比他强太多太多了,中阳大儒说来说去,还是为了儒道,目标是读书人。
而顾锦年的目标,是天下人,并且他有一个方向去做。
只要一直努力,总有一天,有可能会发生的。
看着中阳大儒认输。
云寿道人有些皱眉,因为顾锦年说的太好了,这志向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可让自己就这样认输。
他有些不甘。
“道友之言,当真不错。”
“可道友所言,又显得虚无缥缈,既有人,怎可能不分三六九等?”
“王朝统一,一切取决于帝王,若遇明君,王朝鼎盛,若遇昏君,民不聊生啊。”
云寿道人开口。
将苗头指向帝王。
这个话题十分锐利,众人都听得出来这是什么意思。
不能乱回答。
否则的话,对顾锦年来说,不是一件好事。
“修仙长生,又岂不缥缈?”
“再者,古今往来,又有多少人真正成仙?”
“即便成仙,渡劫飞升,去了另外一个世界,又如何造福天下苍生?”
“顾某之志向,的确缥缈,但某会去做。”
“顾某今日前进一步,明日再进一步,或许有朝一日,顾某会倒下,但无论走多少步,都是为后世读书人开路。”
“总有一天。”
“这条路会走完。”
“再缥缈,至少路在顾某脚下。”
顾锦年出声。
说出自己的理想,也说出自己的决心。
“说的真好。”
“路在脚下,好一句路在脚下啊。”
“怪不得顾公能被孔圣钦点为后世之圣。”
“仅是这等的志向,如此的意志,让某实在是羞愧难当啊。”
“为后世人开路。”
“说的当真好啊。”
数以万计的读书人赞叹着,一些大儒更是连连点头,由心觉得顾锦年这番话说的太好了。
而面对有如此决心的顾锦年,云寿道人终究还是叹了口气。
他没想到,顾锦年竟有如此决心,又有如此志向。
这场答辩,他没有输,都没有输,但顾锦年的的确确赢了。
“铛。”
钟声再度响起。
此时此刻,一片欢呼之声。
不过,众人的期待更加浓烈了,因为第三关便是学术之争。
也就是最大的重头戏。
“你们看,天命古星有所变化。”
有人突然惊呼,指着天穹之上的情况,激动说道。
随着这话一说,众人纷纷看向天穹。
的确。
古星震颤,凝聚恐怖的光芒,原本的天命古星,站在地面之上,是无法看清,而今红艳无比,莫名让人感觉可怕。
这很诡异,也让人不知该说什么。
“看样子,天命要不了多久便要降临这大世啊。”
“恩,很有可能。”
“天命降临,大世之争便要开始,也不知道是福是祸。”
众读书人议论着。
而就在此时。
稷下学宫内。
又响起一道钟声。
“第三关。”
“学术之争。”
“请诸位移步后殿。”
随着这道声音响起。
众人收回目光,一个个朝着后殿走去。
顾锦年也行步向前。
不过就在这时,一道身影出现在顾锦年身旁。
是苏文景的身影。
“锦年。”
“你当真没有把握吗?”
苏文景再度出现,眼神当中满是好奇。
“恩。”
顾锦年点了点头,他对知行合一,还是没有彻底明悟,也不敢放下什么狠话。
“唉。”
听到此言,苏文景有些无奈,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长叹一口气。
“先生回来,是赢了吗?”
顾锦年没有去纠结学术,而是询问苏文景这个时候回来,是不是赢了。
“没赢。”
“不过也没输到哪里去。”
“锦年,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你都不要说什么,有老夫在。”
苏文景开口,拍了拍顾锦年的肩膀。
势已经造起来了。
如若待会顾锦年主动说明自己还没有领悟新学,这对顾锦年来说,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在他看来,顾锦年应当走一条无敌之路。
一路高歌。
而今,在学术上中断下来。
这不是一件好事。
或许顾锦年并不在意,可对于天下大势来说,不是一件好事。
尤其是天命即将降临。
天下读书人对顾锦年的期盼,也是一种天命,若顾锦年主动承认自己不行,的的确确会惹来一些不好的事情。
“先生。”
“有些事情。”
“没必要去隐藏。”
“我有我的想法。”
听到苏文景这样说,顾锦年摇了摇头,他知道苏文景是好意,可他更加知道的是。
自己要开始面对自己了。
尤其是自己要接触圣道。
听到这话,苏文景不由一愣,但想了想,他最终点了点头,没有多说什么。
如此。
众人来到后殿。
稷下学宫后殿当中。
只有一座演武台。
演武台上。
早已经坐着二十余人。
竹山七贤,各国大儒,他们都有自己的学术,今日就是在这里,等待着顾锦年的到来。
当顾锦年出现在众人眼中时。
刹那间,整个场地的气氛瞬间变了。
众人的目光,不由纷纷落在顾锦年身上。
之前,苏文景说过,顾锦年将会带无上新学前来。
以至于整个稷下学宫,所有人都在关注顾锦年,而且只要出现任何不同的声音,都会被打压。
他们并不讨厌顾锦年。
而是这种氛围让他们感到很不悦,虽然他们不敢保证顾锦年到底有没有带来无上新学。
可不管如何,提出异议就被抨击,这种情况如何不让人讨厌?
自然而然,他们将这些不满,落在顾锦年身上。
当然,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抨击顾锦年,而是等待着顾锦年说出新学。
如若发现有问题,将会毫不留情的抨击。
很快。
万人聚集,所有人神色当中,充满着期待。
等待着顾锦年的新学。
将怎样震撼这个世界,又怎样颠覆儒道。
此时此刻,就连稷下学宫的院长也出现了,他站在一旁,似乎也不想错过这场学术之争。
毕竟无上新学。
太吸引人了。
“听闻后世之圣,已领悟无上新学。”
“还请顾公上台,也让我等聆听一二,何为无上新学。”
就在此时。
声音响起。
这是匈奴国的大儒。
他很直接,既然是学术之争,也没必要绕弯子,直接让顾锦年上来吧。
随着声音响起。
众人不由纷纷看向顾锦年。
一切目光。
聚集在顾锦年身上。
有九成是期待,还有一成是好奇。
说了那么多,到底有没有无上新学,还是一个未知数。
感受到众人的目光,顾锦年显得无比澹然道。
“我有新学。”
“但还未彻底明悟。”
“需要时间去理解,从而整理出来。”
顾锦年开口,他很直接,大方的说明情况。
可随着这话一说。
场面瞬间沸腾起来了。
“没有彻底明悟?”
“不是说已经明悟了吗?”
“也就是说,今日听不到无上新学?”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不是说顾锦年要带无上新学前来的吗?”
众人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他们本以为顾锦年这次是带着无上新学前来。
却不曾想到,顾锦年居然还没有明悟这心学?
这还真的有些.......让人失望。
而人群当中,长云天听到这话后,不由长长吐了口气。
他心中大喜。
更是忍不住攥紧拳头。
他猜对了。
顾锦年不可能领悟无上新学。
“需要多久时间?”
“三天够不够?”
“总不可能,还为你继续拖延半年吧?”
也就在此时,匈奴国大儒的声音再度响起。
他有些疑惑,皱着眉头,带着一些不善的语气。
原本他对稷下学宫拖延半年的事情,就感到有些不悦,可毕竟当时大夏天灾,外加上顾锦年的确有天赋,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儒道出一位绝世天才。
开创新学,引领新的儒道之学。
所以他没什么好说的,而后来到稷下学宫,苏文景带头吹捧顾锦年,导致无数人一同去吹嘘着顾锦年,谁敢质疑,谁就会被抨击。
而他就是属于那种提出质疑之一,结果被抨击的体无完肤。
如今顾锦年说没有新学,自然让他忍不住开口,带不带国仇不清楚,但肯定是带着私仇。
听到这话,顾锦年不由微微皱眉,他抬头看去,望着这匈奴国大儒。
“新学之说,本身需要漫长时间去推敲,若我不明,又岂能显世?”
“再者,顾某道不出新学,难道有错吗?”
“难不成是说,阁下有无上新学?”
顾锦年开口,其他国家的大儒,还好说什么,匈奴国的大儒,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?
“老夫自然没有无上新学。”
“可有人说你有。”
“文景先生自来稷下学宫,把你吹捧到天上去,说你开创无上新学。”
“要在学宫内,震撼天下人。”
“谁要是敢提出一点质疑,都要被抨击的体无完肤。”
“而今,你道不出来,还不允许老夫说两句?”
“还真是霸道啊。”
后者显然无惧顾锦年,他是匈奴国的大儒,又不是大夏的读书人,本来两者就有国仇,外加上他看顾锦年也不爽。
直接开口,又能如何?
难不成藏藏掖掖的?亦或者阴阳怪气?
这没必要,不如直接一点。
听到这话,苏文景的声音不由响起。
“是老夫有些孟浪了。”
“向诸位赔个不是。”
“老夫误解错了。”
到了这个时候,苏文景只能出面,向众人赔个不是。
他自然是希望顾锦年能够开创无上新学,可有一点苏文景也逐渐明悟过来。
那就是,顾锦年并非是神,自己还是有些拔苗助长了,这样不好,拖累了顾锦年。
苏文景的道歉。
让众人有些沉默。
他们并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,苏文景的道歉,在他们看来没有太大意义。
“既如此。”
“往后还是希望文景先生,不要乱造势。”
“身为半圣,何苦如此?”
此时,扶罗王朝的大儒也跟着开口,不过他没有匈奴国大儒那般激烈,但多少还是带点不悦的。
“哎。”
“老夫的确期待无上新学。”
“看样子,是老夫想多了。”
也有大儒出声,表现的十分正常,没有去怪罪什么,只是感到惋惜。
“无上新学,哪里有那么容易?”
“我等七人,苦心钻研半生,也钻研不出一二。”
“并非是觉得顾锦年不配,而是无上新学,本身就需要一定的感悟,才能有感而发。”
“这不是道经,也不是佛经。”
“儒道新学,岂能这么简单?倘若顾锦年今日真拿出无上新学,老夫反而不信。”
“不过,顾锦年,你很不错,知难而退。”
“孺子可教。”
此时此刻,竹山七贤开口,只不过他这番话,让人听起来有些古怪。
没有敌意。
但总觉得有些怪。
“行了。”
“既然没有新学。”
“我等就开始吧。”
匈奴国大儒开口,他懒得理会,而是阐述他们的学术。
演武台之下。
顾锦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
他没有去争辩什么。
也没有去争吵。
这没有必要。
只是,众人的目光,愈发难受,所有人都在等,等顾锦年这无上新学。
可没想到,到头来居然是一场空。
这让众人心中很难受。
演武台上,众大儒已经开始互相阐述自身的学术。
可演武台下。
数万目光还是聚集在顾锦年身上,他们希望顾锦年道出无上新学。
可惜的是。
顾锦年没有回应他们,而是盘腿坐下,去静静聆听这些大儒的学术讲道。
似乎是感受到众人的态度。
演武台上。
匈奴国大儒有些皱眉,原本一场学术之争,仿佛变成了顾锦年的个人秀一般,顾锦年现在没有新学,这些人还是念念不忘。
一直看着顾锦年,他们在这里讲学术,没有人去听。
这如何不让人恼火?
“礼学之道,在于诚心,在于谦卑,在于实事求是。”
“一个真正的读书人,应当有一颗诚心,也应当谦卑,若少年得志,应当更加知晓天外有天,要注重实事求是,没有就是没有,有就是有。”
“依靠造势,从而达到目的,这不可取。”
“更主要的,应当是有尊重。”
匈奴国大儒开口,阐述礼学之道,但说到这里的时候,他将目光看向诸多年轻学子,眼神有些冷冽。
“如若尔等不愿意听这学术,大可离开,一个个既然来稷下学宫,却不听学。”
“有何意义?”
“来此地就是为了看一些虚假之物吗?”
他开口,声音冰冷,带着不悦。
不止是他,演武台上,有一半的大儒都有些情绪,他们乃是各地名流大儒。
一个个威望极高。
平日里若是开讲学堂,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过来聆听,甚至还会有人,不辞辛苦,千里迢迢前来,就是为了听他们讲课。
可眼下,这些读书人,一个个看着顾锦年,这如何让他们不气?
之前,顾锦年造势,就让他们很不爽。
不管是不是顾锦年的意思,但苏文景这样的造势,的确有些不妥。
而今,好好的一个学术讲堂,居然被直接无视?
要说不生气,这可能吗?
听闻此言,众学子不由纷纷回过神来。
到了这一刻,顾锦年还没有开口说话,很显然顾锦年还真是没有说假话。
他没有无上新学。
彻底粉碎了他们的期望。
的确。
这匈奴国大儒,言语之间,带着各种意思,顾锦年确实没有半点动容。
说没有情绪,也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只是,顾锦年明白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是什么。
他是来学习的。
来的路上,顾锦年心里就明白,自己来稷下学宫,不是来讲什么无上新学,就是来学习。
想要通过学习,来完善自己的学问。
当然,面对匈奴国大儒这样说话,顾锦年有情绪,可却能压制住,他理解对方。
毕竟造势在前,惹来了一些不该有的事情,这是他的错。
虽然不是自己主导的,可终究还是自己没有道理在先。
如此,他不去做过多的解释,也不想争吵什么,安安心心听完学术讲座,好好理解,这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,就算是达成了。
再者,稷下学宫为自己拖延了半年,自己拿不出东西,也不是一件好事,如果自己还在这里闹腾起来,多少有些说不过去。
结合以上种种。
顾锦年没有闹情绪,而是闭嘴不语。
看着众人老实。
匈奴国大儒这才算是有点满意。
随后他们继续开始谈论学术。
“老夫认为,儒道之学,应当继续维持礼道。”
“人无礼,而非人。”
“如今天命在即,过不了多久,大世便会降临,若人无礼,恐生傲心,引来争斗,波及天下。”
“亦如,两国之事,以和为贵,本就是国礼与君礼,可就因为人礼问题,导致两国交战,死伤无数。”
“战争之下,皆是输家,若人礼不足,或许,道一句兴亡百姓苦,很有可能成为战争的推手,使得无穷百姓,妻离子散,颠沛流离。”
匈奴国大儒出声,他主张礼道为正统学术。
但却拿这件事情来做比喻,明里暗里,多多少少还是在讥讽顾锦年。
很显然,他对顾锦年似乎有仇。
因为针对性很浓烈。
以至于顾锦年忍不住皱眉。
“他侄儿死在了火石之下。”
也就在此时,苏文景传音响起,在顾锦年耳边。
听到这话,顾锦年明悟了。
怪不得这家伙对自己带着巨大的敌意,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情啊。
有些无奈。
但既然明白,顾锦年还是稍稍忍了。
“礼法之道,固然之好,可天命即将降临,若还围绕礼法,终究还是有些不妥。”
“需要新的学术,换一种思维方法。”
竹山七贤之一开口,他认可礼法,但也觉得从古至今,儒道以礼为主。
而今到了这个时候,也应该换一换了。
说完这话,他继续出声,阐述了自己对新学的看法。
而后,他提出了自己的新学。
阶级教化。
大致意思就是,天命即将到来,天地的一切,都是有定数的,不如将读书人分成几等,然后对症下药,越有天赋的人,应当越要注入心血,好好培养。
没有天赋的人,其实不应该读书。
只需要明白一些道理即可。
这个想法提出。
的确让不少人点头,认为可行。
然而,顾锦年听后,却不由出声道。
“先生。”
“此等新学,不就是学阀吗?”
“若按此法推行,是否意味着,读书人的阶级将会固化?”
“再者,教学者,应当有教无类,若因资质差,从而直接放弃,那岂不是有些不公平?”
“还有,如何划分资质?又如何评价行与不行?人非圣贤孰能无过?学生有错,夫子亦有错?”
顾锦年开口。
既然明悟自己是过来学习的,自然当听到有不妥的地方,则应当第一时间询问。
不然的话,别人说什么,自己听什么,来这里有何意义?
听到这话,竹山七贤之一不由微微皱眉,他没想到顾锦年会在第一时间挑刺。
只是,还不等他出声。
匈奴国大儒再度开口。
“你不懂学术。”
“还没有资格出声。”
“听,就好好听着。”
他开口,斥责顾锦年多嘴询问。
此言一出。
顾锦年眉头不由紧锁。
自己好歹也是一位天地大儒吧?看自己年龄小,当真就把自己当做前辈了?
有情绪能理解,可几次三番一直压着自己?
“既是学术之争,提出疑问,不是常态吗?”
“你要是一直带有情绪,也就没资格在上面坐着了。”
此时,苏文景的声音响起。
虽然他知道自己造势有错,可也看不惯有人这样打压自己的学生啊?
踏马的。
顾锦年怎么说也是天地大儒,真要说儒道品级,不比你们几个差吧?
就一直针对?
差不多就得了吧?
要这样吗?
听到苏文景如此开口,演武台上,众人也有些沉默,那匈奴国大儒面色不太好看,竹山七贤有些不知该说什么。
“学术之争,任何人都可提问,质疑。”
“顾锦年无错。”
也就在此时,稷下学宫的院长出声了,他开口,认可顾锦年。
随着院长开口,演武台上的数十名大儒,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
“既学生分三六九等,那夫子也要分三六九等,以此划分,至于资质,私塾前三年,也一定能看出部分。”
“当然,虽有笨鸟先飞,勤能补拙之说,可一切的资源是有限,不可能将有限的资源,放在无穷无尽的学子身上。”
“非常时刻,非常应对,天命降临之后,各国各教都将竭尽全力争夺天命。”
“我儒道,也急需要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俊杰,否则在这大世之争下,将毫无胜算。”
竹山七贤之一开口,对顾锦年提出的疑问,给予了回答。
其实这就是精英教育。
顾锦年听完就明白。
精英教育固然好,但精英教育最恐怖的地方,就是阶级固化,一但形成阶级固化,对后世无穷人来说,可不是一件好事。
刚开始还好说一点,一批人通过精英培养,成为了有学问的读书人,他们或许会学习上一辈。
但随着自己的后代出生,包括种种利益之下,第二代,第三代,第四代。
等到了第四代的时候,那么阶级基本上就要彻底固化,形成学阀,知识不外漏。
如此一来,当官的人,他儿子继续当官,有钱的人,他儿子生下来就能继续有钱。
穷人就是一辈子就是穷人,在他们面前,每一个阶级都是无法跨越的。
父亲是劳工,你就是劳工。
父亲是佃户,你就是佃户。
就算你有天赋,就算你有一颗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心,在恐怖的阶级统治下,你只能当好你的牛马,做一个有野心的牛马,仅此而已。
想到这里,顾锦年起身,摇了摇头道。
“我不认可。”
“人不可分三六九等。”
“读书人亦不可分三六九等。”
“每个人生来都是一样,若有三六九等,将会有学阀之祸。”
“到时,读书人的儿子,还是读书人。”
“穷苦百姓的儿子,还是穷苦百姓。”
“这种东西,会酿出大祸。”
顾锦年摇头,他十分抗拒。
王朝虽有三六九等,这个是统治需求,将士出生入死,官员死而后已,除了名声之外,更多的还是为了后代子孙。
帝王为了统治国家,选择这样做,没有话说。
可读书人也搞这种学阀,阶级,这不是扯澹吗?
听着顾锦年的反对,竹山七贤一个个都皱眉了,这是他们研究几十年的东西,现在被顾锦年直接否认,他们自然不悦。
“那敢问顾公可有更好的新学吗?”
他们开口,询问顾锦年。
“这与我有没有新学有何关系?”
“你们这个学术,根本不可行。”
顾锦年出声,他听到这个新学就有些烦,怎么没有新学就不能说话?
也没这个道理吧?
“集中而育,虽存在瑕疵,可至少老夫觉得问题不大,只要懂得礼数即可。”
“而且周博大儒方才已经说了,非常时期,非常应对。”
“你分明就是在这里挑刺。”
“你自己造势不成,眼下又来挑刺?你到底居心何意?”
匈奴国大儒开口,显得十分愤怒。
觉得顾锦年分明就是在这里挑刺。
其实挑刺也不是什么大事,甚至很正常,本来大家互相都会抨击的,可问题还是之前的事情。
顾锦年造势。
结果造完了势,又说不出什么东西。
人家说点东西,顾锦年直接否认,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。
这自然惹人反感。
不过,如果顾锦年不开口,他也会出声,道出自己觉得不合理的地方。
可看到顾锦年与竹山七贤互怼起来。
他直接选择帮助竹山七贤。
“顾公。”
“如若没有先前的刻意造势,老夫倒是挺支持你的。”
“可先前的造势,也让老夫觉得,顾公是不是有些刻意了?”
此时,扶罗王朝的大儒也跟着开口。
认为顾锦年是在这里挑事。
“学术之争,本身就在于一个争字。”
“顾公争,没有错,可不妨也说一说自己的学问出来。”
“刚才听顾公说,还没有彻底想通,也就是说,还是有一点自己的心得。”
“不妨拿出来,我等一起探讨?”
此时,大金王朝的大儒出声,不过这话看似是在打圆场,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多少还是带着一些针对。
面对演武台上这些大儒你一句我一句的抨击。
顾锦年眉头皱的极紧了。
“学术之争。”
“为何一直要顾某拿出新学出来?”
“还有,这势难道真是造起来的?”
“若无德无能,也造不起这个势来吧?”
“顾某想问一问。”
“这学术之争,到底是探讨学术,还是来这里吵架的?”
顾锦年出声。
说实话,对于某几个人,顾锦年没有什么忍耐心,但念在稷下学宫为自己拖延了半年的时间,自己的确不能乱来。
要克制自己。
这算是给稷下学宫面子。
如果不是稷下学宫,顾锦年保不准自己会做什么。
然而,就在这时,一道声音忽然响起。
自人群中站了出来。
“诸位前辈的确有些过分。”
“顾公乃是天地大儒,学识惊人,只不过为人谦虚,不想拿出新学出来,也免得太过于高调,当然学生也相信,顾公是想要将自己的学问好好研究通彻,再传道天下。”
“可不管如何,顾公所作所为,我等读书人,历历在目,几位前辈却因造势之事,带有情绪,频繁针对顾公,两者对比之下,当真是高低分明。”
声音响起。
康慨激昂。
但这话,听着就让人恶心啊。
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?
顾锦年将目光看了过去。
并不认识。
“他是长云天。”
此时,苏文景的声音响起,告知顾锦年这人是谁。
长云天?
一瞬间,顾锦年知道是谁了。
之前大夏天灾,拿出半卷天命圣人经文的人。
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啊。
果然,随着长云天这话一说,演武台上二十多位大儒纷纷有些不悦了。
“既然如此,那就请你的顾公,拿出无上新学来,哪怕是半成品,老夫也认。”
“无上新学,哪怕只是一部分,只要说出来,都意义不同,眼下我等道不出什么新学,倒是想看看顾公能说出什么新学来。”
“老夫也想听一听,无上新学到底是什么。”
此时此刻。
演武台上的大儒,一个个开口,竹山七贤,以及匈奴国,扶罗王朝,大金王朝,等几乎一半以上的大儒都站起身来了。
其他一些大儒,虽然没有太大的情绪,可听完长云天这番话,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悦。
这踩一捧一的手段,的确让人恶心。
实际上,正常情况下,这些大儒也不傻,瞬间就感觉得出来,这长云天有问题。
可因为之前的原因,苏文景为顾锦年造势,后面只要对顾锦年提出质疑。
就会被抨击,因为这个原因,面对长云天的行为,众人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。
只当长云天太过于敬仰顾锦年。
所以长云天这样的言论,他们不会厌恶长云天,反而会更加厌恶顾锦年。
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你顾锦年在暗中主导,可受益者是你顾锦年,自然要承担这后果。
“顾某还是那句话。”
“没有无上新学。”
“我有自己的学识,但并不成熟,而且顾某从来没有说过,这是无上新学。”
“再者,这里是稷下学宫,眼下诸位是在学术之争,顾某身为天地大儒,也是受邀者,对于诸位的学术,顾某有权提出质疑,也有资格挑错。”
“尔等在这里,一直抓着新学不放,顾某到想问一问,这是何意?”
“难不成,没有新学,就没有资格在这里论道吗?”
顾锦年澹澹开口。
他没有上当,而是阐述自己的想法,说清楚一些。
同时他将目光看向长云天,刚准备开口时,几道声音在人群当中响起。
“说的没错。”
“没有新学就没有资格在这里论道吗?”
“对,既然是学术之争,顾公说两句又能如何?尔等身为大儒,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吗?”
“挑刺又如何?学术之争本身就可以挑刺,你们若是不服,大可说出你们的想法,就知道欺负顾公?”
两道声音响起,带着不满,抨击着竹山七贤,以及演武台上众大儒。
顾锦年听到这两道声音,神色变得更加难看。
这个节骨眼上,是他们之间的斗争,不应该有人这样一直扇风点火。
这些言论,看似在帮自己,可实际上却是在害自己。
“没错,顾公所言无错。”
“既然是学术之争,为何不让争?”
“是啊,学术之争,就是在于这个争字。”
“确实,想搞学阀,读书人分三六九等,当真是可笑。”
很快,一些回应之声响起,这些人还真是被前面的声音带起了节奏,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满。
毕竟竹山七贤的意思,就是搞学阀,分三六九等,虽然对他们而言不算是一件坏事,可这听起来终究是有问题的。
“好啊。”
“当真是好,这稷下学宫,老夫来过多少次?可从未有过像今日一般?以势压人,而不是以学问压人。”
竹山七贤之一的周博大儒忍不住冷笑道。
“顾锦年,一年前你遭受孔府打压,天下读书人抨击你,而今一年之后,你变成了第二个孔府,你自己看看,这样的情况,像不像当初孔家人抨击你的场面?”
又是一位大儒,冷笑着开口。
其实,争论并非有错,这就好像两个人吵架一般,正常吵几句差不多也就不吵了,或者是两个人互相企图说服互相的时候,一般说几句也差不多了。
突然之间,来了一个旁听者,那就不同了。
会一直争吵下去,甚至没完没了,到最后吵的撕破脸皮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长云天等人的加入,让这件事情彻底变味。
“够了。”
顾锦年开口,刹那间整个大殿彻底安静下来了。
不远处的长云天显得平静,但内心却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。
到了这个地步,顾锦年就是骑虎难下了,他要么就是跟这些大儒争吵下去。
要么就是训斥这些读书人,可不管怎么做,顾锦年都不会有好处。
“这是学术之争,并非是吵架。”
“稷下学宫为顾某拖延半年,这份情面,顾某心领。”
“方才之言,顾某没有说的太清楚。”
“还望诸位继续探讨。”
顾锦年开口,他选择退一步,不打算争吵下去了,这样没有意义。
同样的,顾锦年将目光看向长云天。
“长云天。”
“有些事情,不用你来参与。”
“回到人群中去。”
顾锦年澹澹出声,他没有训斥长云天,也没有怒斥长云天什么,因为在其他人眼中,长云天就是寻常敬重自己之人,如果自己训斥长云天,会让他们有抵触的。
“顾公,学生只是为顾公打抱不平。”
“此地既然如此不待见顾公,顾公离开即可,学生愿意追随顾公离开。”
长云天听到这话,不卑不亢道。
仿佛顾锦年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一般。
然而这一番话,在这些竹山七贤等人耳中,却显得无比刺耳。
“好一个追随离开?”
“那索性不如我等离开,这样一来,天命侯还可直接连过三关,什么都是侯爷的了。”
匈奴国大儒出声,到了这个时候,他也不遮遮藏藏什么,毫不留情的怒怼。
“的确,不如我等离开,不然这次学术之争结束之后。”
“我等还落了个打压晚辈的骂名。”
“老夫认可。”
扶罗王朝和大金王朝的大儒也不演了,都到这个时候了,直接开口。
“回去。”
此时。
顾锦年的目光落在长云天身上,他还有耐心,不过只剩下最后一点了。
听着这话。
长云天继续开口道。
“顾公。”
“明明是他们的错,您为何隐忍?”
“学生不服啊。”
“您为天下苍生做了那么多事情,挽救无数百姓,再瞧瞧???们,一个个无德无品。”
“顾公,还是那句话,若您走,我等追随您一同离开,也懒得听这些什么狗屁大儒在这里聒噪刺耳。”
长云天依旧在这里恶心人。
但不得不说,这恶心人的手段,就是管用。
“哼。”
“一口一口说我等是学阀。”
“如今真正的学阀,就在眼前,当真是可笑。”
“走,都到这程度了,我们也走。”
“果然,这造势之人,就是不同,我等比不过了,再不走,留下来徒增笑话。”
“学术之争?呵,造势之争吧。”
“真羞于尔为伍。”
此时此刻,演武台上二十多位大儒一个个动身,到了这个时候,他们也走。
皆然都咽不下这口气。
后殿当中。
顾锦年看这长云天。
再听到这些人的声音后,顾锦年更是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他闭上眼睛。
仿佛显得很无力一般。
而长云天则是心中冷笑不已。
然而。
就在这二十多位大儒相继走下演武台时。
顾锦年的声音缓缓响起了。
“诸位。”
“且慢。”
刹那间。
无数目光不由看了过去。
一个个眼神有些惊讶。
苏文景更是忍不住攥紧拳头,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而顾锦年的眼神,也在这一刻,变得无比坚定与冷冽。
只不过,他的目光,锁定在了长云天身上。
后者微微皱眉,莫名觉得有些.......危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