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朋友？”
蔺瑟微微一惊，回身看了看几人一眼。“你还有别的朋友？”
应如非皱眉问道，话说出口，又觉不妥，低头改口道：“我是说，白天刚发生了那么多事，现在又是深更半夜的，会是什么人这个时候来找你？”
蔺瑟勾了勾唇角，“你说的也没错，我本来确实也没几个朋友，要不是遇到了你们，只怕我……”蓦地，他话音一滞，怔怔地看着几人，像是想到了，沈商卿显然与他想到了一处，与他相视一眼，点了点头，而后冲传话的弟子招招手，道：“速速请来。”
不多会儿，弟子便领着一名身着白袍的男子进了门来，那人刚一进门，便冷哼着道：“老子当你躲在府中干什么呢，原来你们都在，开茶花会呢？”
领路的弟子和守在门外的弟子全都脸色一变，警惕地盯着来人，尤其是跟在蔺瑟身边而来的那人，紧紧握住剑柄，手中长剑随时会出鞘。“果然是你。”
蔺瑟撇撇嘴，一手负在身后，缓缓踱步出了门来，“这种时候能找上门来的，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好人。”
“说的好像你是个正经人似的。”
来人白了蔺瑟一眼，目光从陆续走到门旁的众人身上扫了一眼，在沈商卿身上稍作停留，又迅速挪开。“是你呀，大叔。”
楼凤歌挤到人前，甜甜一笑，“你怎么大半夜地找来了？”
原本不管蔺瑟说什么都冷着一张脸的九挽闻言，当即变了脸色，目光阴沉地看着楼凤歌，冲她招招手，“小姑娘你过来，来凑近一点看清楚，老子明明这么年轻潇洒，大什么叔？老子比你那个王八蛋大哥年轻多了，你会不会说话？”
“切。”
楼琼宇将楼凤歌护在身后，“有事冲我来，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？打不过我也没关系，跪下磕头认输就行，要是传出去说你一个老神医欺负一个黄毛小丫头，只怕世人要笑掉大……”话音未落，一团黑乎乎的黏状物就从九挽手中朝着楼琼宇飞来，好在楼琼宇闪得快，拉着楼凤歌躲开。跟在众人身后出来的二狗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，那一团黏状物正好迎面扑在它的脸上，二狗连忙一把扯下来拼命地甩着手，吼道：“哎呀哎呀，这是什么恶心的玩意儿？黏糊糊的，恶心死了！”
说罢用力一甩，那玩意儿又被甩了回来，掉落在九挽脚边，冲九挽哼哼呀呀了两声，化烟散去。九挽臭着一张脸，整个院子里都能闻得见臭味儿，臭得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侧过身去挥挥手，想笑又不敢笑。过了片刻，九挽一声不吭，理了理自己的衣摆，转身准备往外走去。“哎，老怪物。”
蔺瑟脱口喊了一声，“你这是去哪儿？”
九挽没有应声。“来都来了，何必这么着急离开？”
沈商卿终于忍不住开口，“府中上下有不少伤患需要医治，普通大夫来看了，根本没辙，想来想去还得要九挽先生帮忙医治，我们方才还在说起先生，想着要是先生在就好了。”
九挽脚步果然停了下来，回身斜着眼看着沈商卿，一脸冷漠，“你当我是个三岁娃娃那么好糊弄？”
楼凤霄嘴角一动，淡淡道：“是三十岁。”
“噗嗤——”楼凤歌没忍住笑出声来。脸色刚刚稍有好转的九挽二话不说，扭头就走。“哎，九挽先生。”
应如非见状连忙喊住他，回身瞪了众人一眼，上前道：“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，不管怎么说，眼下情况特殊，碧波府和神棍都需要先生的帮忙，还望先生莫要在意他们的胡言乱语。”
应如非向来是个大气之人，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一言一行，九挽本来拉着一张脸，听她这么一说，态度稍稍好转了些，再听应如非很聪明地暗示了一下碧波府的情况，九挽下意识地朝蔺瑟看了一眼，眼底闪过一抹异色，哼哼了两声，没有说话，却也没有再离开的意思。蔺瑟了然一笑，冲领路的弟子招招手，“快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。”
楼琼宇一脸鄙夷地挑了挑眉，嘀咕道：“还非得要人家小姑娘哄着你，什么臭毛病……”他自认为很小声，九挽却听得清楚，朝他瞪了一眼，想说什么，抬眼瞥见神色淡然的蔺瑟，那一身玄素袍子与束发的白色发带莫名有些扎眼，逼得九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他记忆中的臭道士，不是这样的，碧波府的事情他已经大致了解，虽说这样的蔺瑟看起来正经得体许多，可是他却看得很不习惯。“都杵这儿干什么？人呢？”
九挽朝四周瞥了一眼，“真打算等人都死了，再让老子去救人？”
蔺瑟对于他的暴脾气早就习惯，无奈地摇头一笑，“得，现在就带你去，什么时候把人医好了，什么时候再让你休息吃饭。”
应如非上前一步，轻声道：“我帮你一起。”
蔺瑟愣了一下，定定看了看应如非，弯眉一笑，点点头道：“好。”
九挽一脸不高兴，转身率先往外走去，嘀咕道：“酸死了……”楼琼宇翻了翻白眼，本想回身跟楼凤霄说什么，却见楼凤霄紧紧抓着沈商卿的手，两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，不由得撇撇嘴，伸了个懒腰。“时辰也不早了，该回去休息了。”
他说着扯了一把楼凤歌。楼凤歌还不想走，朝楼凤霄看去：“可是二哥……”“走了走了，你二哥丢不了。”
说罢，左手扯着楼凤歌，右手拖着哼哼唧唧的二狗朝客房走去。沈商卿和楼凤霄并肩而立，静静看着众人的身影陆陆续续消失在视线中，院子里很快便陷入了沉寂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。明明前后就过了两天时间，对于众人而言，却好像是过了两年那么漫长，让沈商卿有种错觉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待着了。两人双手紧握，一言不发，却似能看穿彼此心中所想。良久，楼凤霄太息一声，低声道：“你能自主控制那股上古神力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