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上停在自家门口的加长林肯,杰克逊风驰电掣地往自己的老板,大寡头尤里的豪宅赶去。
今天是尤里全家出去郊游的日子。
路上偶尔停下来等路灯的时候,他还不时想起前妻刚刚说的话——
他可以不管自己,但是他的两个孩子可不能不管。
“好吧,待会找机会尝试着提一下……”
心里做好计划,杰克逊重新上路。
很快他便抵达了尤里的豪宅。
看着这个豪宅,杰克逊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。
现在全世界普遍实行配给制度,所有人都可以从官方那里获得自己生存所需的基本物资,市场经济也基本不存在了,还有很多资产也被充公了。。
但是这不意味着原本存在的各种利益集团会就这样垮塌,一些人靠着自己上缴的资产以及自己过往的人脉,仍然可以维持高水平的生活。
尤里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。
虽然没有了以前挥金如土的风光,但是借着人脉和上缴的资产,以及和其他人形成的利益同盟,这个寡头即使是在北美也一样拥有大量的配给份额,豪宅豪车还是照样享用。
而其他平民虽然不用担心饿死,但是想要获得更多的配给份额,还是需要一份工作。
这也是这個社会到现在还能维持着基本运行的原因之一,同时也是杰克逊到现在还在干司机的主要原因。
不然他哪里有酒可以喝到宿醉?
到了地方。
加长林肯在豪宅门口掉头。
尤里的双胞胎儿子此时已经在门口等着他,见到杰克逊到来,一脸晦气地开始抱怨他迟到的事情。
杰克逊下来给两人拿行李上车,并作了简单道歉,随后尤里和他的情人也从豪宅里面走了出来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对于杰克逊迟到的事情,尤里没有多说什么,面无表情地静静上了车。
在沉默中,车辆出发。
一路上,杰克逊一直观察着尤里的脸色,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插话的机会。
只不过尤里的脸色黑得跟墨汁似的,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……
正当杰克逊绞尽脑汁想要制造话题的时候,尤里的手机突然响起,这个胖子立马迫不及待地接起。
透过后视镜,杰克逊甚至观察到尤里脸上写满了忐忑和期待,好像一个下一秒就会知道考试成绩的沉重。
然而很快杰克逊就知道,他的老板考了一个坏成绩……
因为尤里的脸色在接起电话之后不到两秒钟,脸上的期待就全部消失殆尽了。
“真的不能再想办法吗?我还有钱,不,我的意思是说我手上还有很多配给额度,这些都可以交换。”
“嘿,老朋友,我知道的,只是几张车票而已,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,在互救会分部里面的人脉你也肯定有的……”
“再通融一下吧,你对我的帮助我会记住一辈子的,我不想再等下去了,为什么我不回国?开玩笑,我现在回去能有好下场吗?”
尤里说着俄式口音的英语,语气越来越软。
杰克逊此时才明白,他的老板为什么今天心情这么差。
很显然,尤里也想坐上时空列车,提前离开这个危险的世界,只不过他的面子似乎不管用了。
当猜到自己这个看起来神通广大的寡头老板都搞不到车票之后,杰克逊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得,他前妻交待的任务宣告失败了。
接下来车继续开着,尤里也继续不停打电话,不停接电话,内容都是跟时空车票有关,而他的情人和两个儿子也在一边眼巴巴地盯着。
一家子都渴望着能听到一个好消息。
只不过从尤里越来越心累,越来越低下的语气,杰克逊就能猜到这件事肯定是没指望了。
他家搭顺风车的希望也没了。
不过杰克逊也不是没有收获。
至少他知道现在不止自己老板在搞车票,整个地球上只要是有点能量的人,现在都在想尽办法走关系。
只不过这些人得到的结果就跟尤里一样。
别说车票了,他们连互救会一部的大门都没摸着。
也算是个安慰。
看着后视镜里的尤里,杰克逊强忍住吹口哨的冲动。
……
由于这件事的影响,尤里一家郊游的兴致并不高,上午出去,下午便回来了。
车子再次停在大门外面。
杰克逊刚下车打算去给尤里开门,就发现后面跟着来了一辆陌生的车子。
“那是谁?”刚升起这个念头,杰克逊便看到那辆车子上带着醒目的标志——
国旗,还有互救会特有的“互”字旗帜。
他立即反应过来。
这是北美互救会分会的车。
从上面下来的人胸前同样佩戴着徽章,穿着分会的制式服装。
一个年轻白人笑盈盈地走上前来:“这里是尤里先生的家吗?我们来自北美互救会分会的特派员,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他说。”
杰克逊的目光下意识往尤里望去。
他老板的人情关系走通了?
尤里对于分会的工作人员到来也同样懵圈,但他马上便大喜过望,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,连忙请对方车上的人到屋子里休息。
“不不不,我们不进去了,我们只是过来给您派发一份通知。”
“什么通知?”尤里的口音带着浓重的俄语特点。
特派员递给尤里几张长方形的硬质纸张,上面写着中英双文:“这里是一张时空车票,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,毕竟你们现在到处在找它……”
看着面前的车票,尤里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,脸上血气上涌泛出一阵红色,就像一头喝醉的大熊。
良久,他才喘着粗气问道:“我要怎么样才能拿到这张车票,你想要什么?”
特派员脸上还是笑眯眯的。
“我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,您可以直接拿走,但这些车票是我们北美分会协商得到的,它的有效期很短,所以如果您想上车的话,就要尽快了,明天可能就是最后的期限了。
另外,提醒一下,最近的一班国际航班在今晚的十一点……”
哗!
特派员的话刚说完,尤里就伸出了大手,一把将对方手上的车票都夺了过来。
“我们马上就走!”
尤里提溜起自家的两个孩子,急匆匆带着他们进屋子里收拾行李。
而特派员还是在背后笑眯眯的看着,好像一头计谋得逞的狐狸。
旁边的杰克逊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为什么他的老板突然之间就能拿到车票了?
思索良久,杰克逊也走近了特派员:
“打扰了,我也想要刚刚那种车票……”
特派员马上明白他的来意,准备查验一下身份:“您是?”
“我……”杰克逊正想开口说明自己的身份,但是他刚说出一个音节就立马停下了。
这些车票明显不是提供给普通人的。
他要是说自己是个司机的话,那鬼才会理他吧?
想到这里,杰克逊马上改口:“我是一名作家……”
他还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介绍,比如说一说他那几本没人记得住名字的大作,这样会不会更有希望一点?
然而,特派员的反应比杰克逊想象的还要激烈,这个年轻白人惊奇地打量了他一眼:“作家?!”
“对,作家!”杰克逊下意识站直了,尽量让自己笔挺一点。
打量完他,特派员又看了一眼面前尤里的豪宅,跟自己车里的其他人对视一眼——
一个作家在尤里的豪宅出现,肯定跟尤里来往密切,说不定就是那些负责给平民灌水洗脑的笔头子。
特派员点了点头,很快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车票,笑眯眯地说:“把你全家都带上吧,今晚11点的飞机……”
“谢谢谢谢!”杰克逊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,看着手里的车票已经乐开了花,忙手忙脚地掏电话联系自己前妻,压根没注意到特派员别有深意的笑容。
几个小时之后。
载着两家人还有其他无数社会名流,金融大鳄的国际航班从各个机场起飞,直奔着大洋彼岸而去。
只不过让尤里有些奇怪的就是,跟他们同一架飞机的某些人,好像有点不情不愿的?
……
与此同时。
张天元正跟周老谈话。
“等这些人来了以后,就直接软禁起来好了,借口随便找一个。比如北美分会之前的协商过程中存在违规操作,或者程序不对被我勒令叫停了,让他们在屋子里静静待着等上车,哪儿都不准去,谁都不准联系。”
周老在旁边拿着个电话公放,呵呵笑了下,缓缓说道:“这些人消失以后,托马斯先生那边的工作应该就会顺利很多了。”
电话另一头正是托马斯。
这个黑人心力憔悴地向张天元和周老道了声谢谢。
一天前他深感国内的虫豸没办法治理,所以只能打电话给周老求助。
而周老听说之后,很快就给出了一个计划——
用车票把这些妨碍迁移工作的人都勾引过来。
不管是利益集团的首脑,还是操弄民意的记者总编,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带回来。
等到这些人到了国内,无论是软禁,还是提前将他们送到2号时空,只要隔绝掉通信,就可以从物理上瓦解掉他们的同盟。
对于这个计划,张天元也给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——针对部分比较聪明,提前看清他们用意的人就不用客气了,直接抓回来得了。
所以尤里才在飞机上看到了一些不情愿的人。
杰克逊一家还不知道,他们即将搭上的不是什么时空快车,而是一趟“监狱”快车……
而在另一边。
作为第一批乘客的艾德里安已经带着自己的父亲抵达了2号时空。
作为友好人士以及对迁移计划或者末日探索起过重要作用的人物,他们的待遇相对较好,一般都不会安排在太苦的地方。
像艾德里安这样的科学型人才,更是可以发挥所长,说不定还有机会前往其他时空参加考察工作。
一父一子下了列车之后,很快就跟车来到了暂时的安置地。
他们将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,然后等到托马斯那边的人也迁移了才会回国。
安置他们的地方是一个相当巨大的社区,自带商业区和各种公共空间。
“异时空友好人士安置区,就是这里了。”
艾德里安对了一眼小区的名字,就随大流地带着自己的父亲往里面走。
一路上他还留意到这个小区里有不少外国人,本来还有点奇怪,直到仔细打听之后,他才了解到,原来这里是3号时空的安置地之一。
待在这个小区里的人,基本都是3号时空送过来的功勋家属或者弱势人群。
他们被安置到这里,显然也是经过一番考虑的,这样至少不会有太大的语言问题。
艾德里安的老父亲看着周围的环境,心里也颇为满意。
两父子跟着大队以及引导员,往自己居住的楼栋走去。
路上,艾德里安看到路边立着许多电话亭,而且还挂着互救会的标志,最让人奇怪的是,那些电话亭前面还排满了人。
只是一个电话亭而已,难道这个时空没有移动通信吗?
艾德里安忍不住好奇地询问引导员那是什么东西。
引导员看了一眼,道:“那个啊,那些电话亭是接通了时空通信的,可以给其他时空打电话。”
“一般每个人每个月都有三个小时的通话时长。”
艾德里安这才恍然大悟。
而引导员继续说:“这个时空最特殊的地方想必你们有所了解?”
艾德里安的老父亲点头道:“是kv病毒和夜魔?”
这一点在1号时空早就人尽皆知了。
引导员满意地点点头,知道自己可以少费许多口水了:“既然知道那就好,注意黑暗,注意夜晚,注意下水道,ok?”
众人连连点头。
在电话亭排着的长队里,也有不少人关注艾德里安一行人。
“姥爷,他们是新来的邻居吗?”刘启扒着韩子昂的大腿,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对面那些大包小包拖着走的人。
“姥爷怎么知道啊……”韩子昂蹲在地上,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在磕,跟外孙看着同一个方向,脸上写满了无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