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东和笑笑,伸手去捏了捏宁湄的鼻尖说:“狐狸伯,白包子脸的知县,也亏得你这丫头想得出来。”
宁湄吐了一下舌尖,就笑笑不说话。
“跟狐狸伯开玩笑可以,可不许在外面开朱知县的玩笑,九娘,一定要记住。”宁东明神情严肃的叮咛。
“我知道,我又不傻。”宁湄不太高兴的说着,又问他们刚才在说啥。
宁东明不是太想让她管大人的事,希望她可以像别人家的孩子,日子过得轻松一点,就揉了揉她的发顶说:“还没饭呢,去找你娘,锅里还给你留了饭菜。”
一提到吃的,宁湄顿时感觉到饿得前心贴后背了,顿时什么都忘了,跳下床,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。
“总算看到九娘有个孩子样了。”宁东和笑道,停了一下,又说:“算了,在宁东娇离开之前,我还是留在村子里吧,万一她狗仗人势欺负人,村里怕是没人能压得住她。”
听了这话,宁东明深觉有理,叹道:“东和哥,我们家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,又要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不,我乐在其中,再说了,谁让我要算计你爹那族长的位置呢。”宁东和笑道。
“嗯,能者多劳。”宁东明也笑了起来,神情中不见一丝芥蒂。]
宁湄端着饭碗进来时,就见他们对视一笑。
宁东明看她进来,又开玩笑的说道:“回头我让你虎子哥过来,没事你多带着他点,能让他学你一半的机灵劲儿,伯伯就不愁了。”
“那我可以使唤他干活不?”宁湄也不推托,大感兴趣的问。
窗缝里吹进来的风,摇晃着那一豆油灯的光,几乎都要吹灭了,屋里的光线更暗了,宁湄的眼却极亮,璨然如夜空的星。
莫名的,宁东和有种坑了儿子的感觉,却一点犹豫也没有,很干脆的说:“可以,还不用给工钱。”
他刚说完,就看到她笑得更愉悦了,笑得一脸奸诈。
回家后,他跟妻子柳氏一说,想不到她极力赞成。夫妻俩这回意见高度统一,都要求儿子一定要听妹妹的话。
虎子那可怜孩子要晕了,都是妹妹听哥的话,到他这里,怎么就倒过来了?
隔了一夜,虎子都忘了这回事,被他爹从床上拎起来,赶他去山神庙,连早饭都是搁在提篮里,让他提到山神庙去吃。
虎子还没到山神庙的时候,宁湄早早儿就起来了,在庙前的廊檐下生炉子熬药。这活儿不重,她自告奋勇接下来了,能给娘省不少事儿呢。八壹中文網
这年头的炉子烧炭,不烧煤球跟蜂窝煤。宁湄家的是二叔用土砖砌的炉子,其实是个小小的灶,从下面的灶口里塞小块木柴跟树枝,火不大,熬药正好。
宁湄身上有一种烟熏火燎的气味,小脸上蹭了不少灰,她一点也不在乎,眸光透过明灭的火光,仿佛看到穿越以前,跟表哥一起,在野地里弄叫化鸡吃的情形。
那只鸡还是表哥去偷的,是品学兼优的表哥人生最大的污点,只因为让他偷鸡的,是她这个小霸王表妹。表哥比她大四岁,性子腼腆,而她从小儿调皮捣蛋,把他吃得死死的,没少给她背锅,最后甚至沦为盗贼,现在,没有她这个逼他干坏事的表妹,对表哥而言,是一种幸事吧。
宁湄的眸光中带着淡淡的忧伤,可惜了,这个世界没有一个随时帮她背锅的表哥,只有被她坑了不少回的五叔,而表哥是五叔无法替代的。
“表哥啊,我想你了,想那些有你背锅的日子。”她说,语气幽幽的。
“那你有没有想我?”
梁上突然响起一道轻语,吓和宁湄跌坐在地上,黑衣少年从梁上一跃而下,足不惊尘,落在她的面前。
宁湄一下子愣住了,轻轻的眨眨眼,还是不相信看到的这一幕……她家都穷成这样了,还有梁上君子光顾?
黑衣少年居高临下的投来淡淡一瞥,下意识的问了声:“不认得我了?”
宁湄呆呆的望着他,心中又闪过疑惑,莫非他一直呆在梁上,不由得问了声:“你是属蝙蝠的吗?”
于是,黑衣少年绷得紧紧的脸,就没法维持,表情崩裂了,有些恼火的说:“没良心又毒舌的坏丫头,我就不该管你死活。”
“呃,真是你?”宁湄惊呼一声,又怕吵醒了喝了药睡下的爹,连忙从窗缝里看了一眼,发现她爹还睡着没醒,轻呼了一口气,转脸打量着他。
见黑衣少年长身而立,脸上的表情只有愠怒,仿佛在无声的谴责她,却没有一丝丝的心虚,她心里又不免疑惑,难道说他真的只是在保护她?
“意念之力守护,是什么意思?”她问。
黑衣少年抿了抿唇,脸色恢复淡然,轻描淡写的说:“说了你也不懂,等我有空了,心情好了,就教你修炼。”
话虽如此,可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“快来问我快来问我呀”,看得宁湄直翻白眼儿。
切!当她是土著什么都不懂呢,她可是穿越来的,自带修炼心法的好不好!
“稀罕呢!”宁湄撇着嘴说着,低头往炉子里塞木柴,不理他了。
黑衣少年百般费解,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她了,明明是他帮了她,应该被她感激吧!正常剧情,不是她一见他出现,就欢喜得蹦起来吗?然后,她还用那软软糯糯的童音向他求助,把她体内那道残魂给抓出来?
宁湄专注于烧火,半分目光也没往他这边落,让黑衣少年一阵失落。
原本有些话要说的,看她的冷脸,他也有些生气了,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坏脾气小萝莉,不能太惯着她了。
走了一步,黑衣少年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,侧头说:“你没话说,我就走了啊。”
宁湄觉得奇怪,她也没喊他来呀?
她头也没抬,抽出一根燃着着的木柴,冲着黑衣少年晃了晃,懒洋洋的说:“好走不送。”
有种被嫌弃了的感觉,黑衣少年心里来气,身形一晃,流星般掠入庙前的树林子,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