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两人的对话,藏身林中的黑衣人也是醉了。似乎,自家主子碰上这丫头,智商就受到影响了。看样子,以后凡是这丫头的事情,他得提醒下兄弟们,都得上心些了,对了,那个白包子脸的朱知县,他得抽空再去警告一番。
黑衣少年不知属下正暗自腹诽着,没话找话的说:“墨迹吹干了没有?要不要我帮你快速蒸干。”
宁湄奇道:“墨迹还能蒸干,你随身带了烘干机吗?”
“想不想见识下?”黑衣少年不无炫耀的意思,相当稚气,再一次刷新了属下对他的认识,简直不忍看下去了。
“好啊。”宁湄倒是来了兴趣,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便携式烘干机。
结果,让她惊呆了。
黑衣少年的平伸出手掌,黑沉沉的夜色下,他的手掌莹莹生辉,仿佛有一层银辉在涌现,萦绕不散。墨迹未干的纸,覆在其上,迅速被蒸干了,比烘干机便捷,还不用担心纸被烘烤糊了。
她见猎心喜,伸出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挠,喃喃自语:“这倒比烘干机好用多了。”
黑衣少年感觉有如小奶猫的爪尖挠过,痒痒的,不由得想笑,却听到山林里传来了云雀的啾啾声,无奈的缩
宁湄才后知后觉的想到:“我还没给你倒水喝呢,等着。”
说完,她撒腿往屋里跑,小小的身影跑得飞快,只是等她端着水出来,黑衣少年己经不见,小板凳上用砚台压着那两张写着药方的纸。
“怎么就走了,不是说要喝水的吗?”宁湄疑惑的说着,浓密的睫毛扑扇着,宛如蝶翼扑打着,恰好被某人回头一瞥,只觉得这小模样萌爆了。
宁湄把东西都收拾好了,瞌睡上来了,打了个呵欠,看着天蒙蒙亮了,想着去补个回觉,却不妨娘亲醒来,一看到她不在床上,吃了一惊:“九娘不见了!”
这一声惊叫,把宁东明跟哑巴少年宁东江都给吵醒了,都吓了一跳,不过,很快就听到宁湄的声音,算是虚惊了一场。
“乖囡,怎么起这么早?瞧你,这一身都凉了,早上风凉,别受凉了。”曲氏唠叨着,把宁湄拉回屋去,看到小手上沾着墨渍,又问:“你干啥了,黑灯瞎火的写字了?”
宁湄本来还担心娘亲会因为昨天的事情,有心理阴影呢,见她神色如常,松了一口气,萌甜的一笑,软软糯糯的说:“江死兔子半夜来了,我朝他要了药方,他给我写了两张,我不小心沾到墨汁了。”
要是黑衣少年在,一定骂她个小没良心的,求药方的时候,就喊江大哥,现在过河拆桥,喊江死兔子了。
听闺女这么一说,曲氏惊了一下,一迭声的问:“江神医来了?咝,他把药方写给你了?那么珍贵的药方,你就敢收,为啥不喊你爹呢?”
宁湄看着娘一脸不信的表情,叹了一口气,老气横秋的说:“就一个破药方儿,还不知道真假呢,把我爹吵醒干啥呀?”
屋里的宁东明,听着娘俩的对话,莫名的想笑,扬声叫了声:“九娘,把那个药方拿来爹看看吧。”
得,回笼觉睡不成了!
宁湄敲了敲微疼的额头,早知道就悄悄儿把药方给了谢姑父算了。她无奈的把那两张药方拿着,进屋递给她爹,有些坏坏的笑道:“这字写得跟鬼画符似的,爹认得不?”
“你是想问爹认不认得这上面的药名吧?”宁东明横了自家闺女一眼,也没认真看,看了也不懂,只确定这笔迹肯定是男人的,笔锋刚劲有力,笔笔如铁钩银画,细若游丝处亦是力若千钧。
他觉得,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的人,人品不会差,有心想认识一下,当面致谢,又顾忌对方的性格怪僻。
略一迟疑,他说:“药方,你是帮你谢姑父要的吧,回头你就拿给姑父。我们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,不过,爹还是想当面向江神医道谢,若是你下回还能见到江神医,就跟他提一下,若是不方便,就算了。”
曲氏在门口听了,好不尴尬,刚才她还有些责备闺女的意思,却不想闺女是因为欠了谢郎中的人情,才要了这药方还上这人情。
宁湄倒是没多想,嘴快的说:“江死兔子……”
还没说完,被她爹瞪了一下,吐了下舌尖,讪讪的说:“是江大哥啦,我先前有改口的,下回也不叫他江死兔子了。”
宁东明抚额,自家闺女就是太古灵精怪了,瞧她给人家江神医起个什么绰号,合则她还不是背地里喊,当面都喊过。
貌似越说越错了,宁湄抓过药方,丢下一句“我给谢姑父送去”,就一溜烟的跑了。
昨晚上谢郎中走的时候,把柳思康跟众人按了手印的供词都带回家了,大清早就准备跟青娃爹几个人去县里告状。
宁湄到的时候,青娃爹正在说:“村长叔怕是会来拦我们,要不趁早走吧。”
谢郎中语气强硬的说:“我们又不是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事,正大光明的去告状,谁来拦也不怕。这股子歪风邪气,非得给压下去,要不,谁家媳妇子不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。”
青娃爹笑道:“你这话说得在理,是我想岔了。行,咱们就正大光明的去告状。宁家村的媳妇,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。”
另一个沙哑的嗓音说:“我听说村长叔昨晚去找了三太叔公,说虎子那些话,都是大人教唆的。”
“那些事我们管不着,不管虎子那小子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,我总觉得,无风不起浪,梅氏连同梅家村的人都憋着坏水儿。咱们得防着点。”有个苍老的声音说着,听着像是五叔公,不过等宁湄探身进去,看到一张酷肖五叔公,却又年青许多的脸。
宁湄一下子明白了,那是五叔公的儿子,也不知道该叫啥,恰好视线对上了,她就叫了声:“叔。”
他笑了笑,戏谑的笑道:“你得叫我伯伯,我比你爹大。”
宁湄好糗,讪讪的一笑,迈着小短腿奔谢郎中去了,顺手把两张纸塞进他的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