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深悉玉先生的来历,五皇子都要恶意揣测他居心不良,要让他闹笑话。哼,姜家女,不管嫡女庶女,都是一个七岁的黄毛丫头,他娶回来干嘛?
“若是姜家女大一些,本皇子还可以找个藉口,窈窕淑女,君子好俅,可是一个七岁的小丫头,半夜醒了兴许还要哭着找娘亲,本皇子要拿什么理由去对父皇说?”五皇子憋着怒火说,心里还有半截儿没说出来:若是本皇子真要去请旨了,搞不好会被太子哥哥指责有恋童癖呢!
玉先生无视了五皇子的不满,很是高深莫测的一笑,要是宁湄在,肯定得说,他很有点狼外婆诱惑小红帽的意味。
“这是一个殿下正大光明将姜将军拉进己方阵营的机会,而且会让陛下龙颜大悦,认为殿下委屈求全,同时,也是瓦解与杜绝军方高层结党营私的神来之笔。”
听他侃侃而谈,可五皇子不是那么好忽悠的,片刻的瞠目结舌之后,无奈的笑道:“玉先生是否夸大其辞了?就是娶姜家那个黄毛丫头,就能被你上升到如此高度,不说父皇,就是本皇子也没法自欺欺人啊。”
“殿下不妨再想想吧,属下之言,仅供参考。”玉先生也不多说,微微一笑,就拱手告辞而去。
望着玉先生的背影,五皇子的目光渐渐深了,变得深邃无比。
唉,尽管心里觉得荒谬,可该死的,为什么他又觉得好有道理呢?
或许,可以去试一试……
宁湄对于残魂阿岚前世记忆并不完整,并不清楚前世的宁九娘冒名顶替为姜千湄之后,是什么原因嫁给了大了她足足十来岁的五皇子,不过肯定不会是这样荒谬的理由。
当然,她也没想过五皇子现在有了想娶姜千湄的心思,在孪生弟弟们的满月酒之后,就开始准备年货了。
她再没有把绣图卖给锦绣楼,而是绣一些简单的荷包帕子,让村里的婶子姑姑们带去镇上卖,卖得的钱虽然少,却是市场价,她心安理得。
荷包跟帕子的价格虽然低,可架不住她手速快,而且娘亲跟伯娘都帮忙,包括虎子都让她抓差,实行流水作业,她负责绣花,娘亲跟伯娘负责缝合,虎子负责裁布,产量一下子就提上来了,以量取胜。
而她的绣活好,花样新颖,配色出彩,就算不是在锦绣楼卖,其他的铺子也愿意收,有多少收多少,荷包帕子不愁销路,每月还是能挣个二两多银子,一家人也不愁吃喝了。
倒是宁东明卖药材赚钱的路子断了,因为云老护送中毒的江奕侠回京,把铺子关了,恰好有一个在外地行医多年的老大夫回乡,把药铺旁的铺子开了,挂了个“济生堂”的招牌,借着药铺以前的人气,名气倒也一下子打了出去,却不再对外收药材,因为他有个连襟是药材商。
不过,年关将近,宁东明基本采不到什么药了,每天还是习惯性去山里转一转,偶尔能利用自制的陷阱,抓到出来一两只饿得不行出来寻食的野物,都按宁湄的意思,风干了,留着准备过年吃。
宁湄不绣花的时候,也喜欢跟爹去山里转一转,不过她大多是在山神庙附近。
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,对山神庙这个曾住了几个月的地方,有了一种留恋,而且在这里,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江奕侠,想起认识他后的点点滴滴。
她自己都迷惑,跟那货的关系有些古怪,不是亲人,却有着亲人般的信任,还有亲切。隔一段时间,没有看到他,都会让她不由自主的失落。
年三十的早上,宁湄自告奋勇说去山里转一转,看看爹弄的那几个陷阱有没有意外之喜,被虎子嘲笑说她就是想偷懒了。
“我不是偷懒,是正大光明的懒,咋了,你不服气,你也变成女孩子呀。”宁湄理直气壮的说,逗得长辈们都笑得不行,也没谁不拦着不让她去。
家里的活儿也真不用宁湄插手,连三婶婆老俩口带着宁东江今年都过来一起过年,她甩着手就出家门,直奔山神庙而去。
她只是忽然想去山神庙了,至于去陷阱里找意外之喜,纯属就是说说而己。
山神庙的门被风吹开了,隔老远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,让她的心情也跟着莫名的惆怅起来,目光变得幽远。
那天,江奕侠在山神庙等她来了,带她去放烟花,结果出了一连串的变故,弄得她都忘了烟花燃放是什么样的,可惜,草桥镇连个卖烟花的都没有,只有鞭炮。
“今晚,死兔子会在家里放烟花吧?”说完,她叹了口气,目光又骤然一凛……山神庙里有人!
从半开的门里,宁湄能看到里面燃起了一堆火,如果是村里人来这里,根本不会生火,所以,一定是外人,可是宁家村这种偏远的的乡村,并不是什么要道,外地人怎么会路过这里呢?
宁湄觉得自己是阴谋论者,前世今生,都是!
她很烦躁,好不容易笼罩整个宁家村的危机,终究是靠江奕侠化解了,而且还是暂时的,还不确定姜家跟胡娇的主子会不会继续折腾,现在又来个未知的危险人物……咦,或许不是未知的,而是姜家或胡娇那两方的人呢?
她心里转着念头,脚下不停,很快进了山神庙,看到了生火的那人,果然不是村里人,穿一身乡下人不会穿的锦袍,袍上的破损及干涸血迹表明他身上带伤,看年纪比江奕侠大一些,大概有二十来岁了。
见到她一个乡下丫头进去,这个年轻男子并不以为意,不觉得她有危险,但也没兴趣答理,只是默默的往火堆上添柴。
木柴跟火堆上架着的破瓦罐,都是宁湄家没有带走的,这人用得理所当然,让她有些小不爽,最重要的,她得弄清楚这人会不会给宁家村带来危险。
她笔直的走到火堆边,认真的说:“这是我家的木柴跟瓦罐。”
“咳咳”的连咳了两声,年轻男子的嘴角有血渍渗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