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影一听就明白,宁湄是找藉口把她们打发走,不想让她们冒风险。不过,她们真要是走了,自家少主能扒了她们的皮。
苦笑了一下,梅影直白的说:“小姐,跟着你,我们还不一定死,可是扔下你,我们必死无疑。要么,小姐跟我们一起绕路,要么,就不用多说了。就算小姐嫌弃,婢子们也得跟着您。”
宁湄很无奈,却也不好再说什么。算了,反正她劝过了,梅影她们非要跟,就让她们跟着吧。不过,她还是要求她们暗中跟着,非出必要,不要露出行迹。
梅影她们答应了,很快散开,借着地形,远远的跟着。
天渐渐的黑了,积雪反射的光,照得眼前一片通亮,跟白天的差别也不是很大,只是冷得出奇,越往深山里走,越冷,宁湄修炼的《寒梅诀》,倒还好,而且她一时心血来潮,边走路边运转心法,竟然能做到一心二用,在赶路的同时,也不妨碍修炼,所以越走越精神,一点也不觉得疲劳。
宁湄不说休息,厉天狂也不好意思说,咬着牙根坚持着,只是坚持到半夜时分,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血色,也消失了,脸白得跟鬼一样,才让宁湄打消了连夜赶路的念头,决定找个宿营。
也是巧了,在这深山老林里,她刚想要找地方宿营,竟然就发现了一座山神庙,也是被废弃的,比宁家村外的山神庙还要破败,庙门都烂了,被风吹倒在地上,庙里也满是蜘蛛网跟鸟粪,简直让人没法落脚。
厉天狂想动手收拾时,被宁湄嫌弃了:“快歇着吧,别给我添乱。”
他强大的心理素质,也差点因此而崩溃了。
宁湄找了个扫帚,麻利的收拾出一个干净的角落,找了些干柴来拢起火堆,把带的干粮用火烤了,跟厉天狂分着吃了。至于梅影她们,她就没法管了。从家里出来,她也没带多少干粮,得首先保证厉天狂这个伤病员。
吃完了以后,她还去庙外弄了几个陷阱,碰碰运气。
一夜时光,很快就过去了,宁湄先去庙外转了转,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,却不料庙后门正对的陷阱里,竟然掉进去了一只獐子,简直就是一个惊喜。
“呀,看姑姑的运气多好,今天咱们有好吃的了。”宁湄欢天喜地的拎着獐子进了庙门,让厉天狂把獐子收拾干净,然后,她又出去搜寻了一圈,还在庙后的竹林里找到几个冬笋,顺便再砍了根碗口粗的竹子回来。
为了图省事,宁湄把厉天狂用剑切割的獐子肉块和冬笋,直接回了调料拌过后,塞进竹筒里,加上水,直接放火堆上烘烤,等到香味逸散,竟然香得让厉天狂狂吞口水。
“姑姑厉害吧。”宁湄得瑟的笑着,一幅“快夸我快夸我吧”的表情,哪怕她其实也不知道这样烘烤出来的獐子肉跟冬笋好吃,都让她把舌头咬了。
厉天狂笑着点头,承认这小丫头是真的很厉害,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啊!
两人各吃了一截竹筒里的菜,连肉汤都喝光了,浑身都暖透了,格外有精神。
远处,梅影四婢羡慕得不行,不过,她们严格按照宁湄的吩咐,暗中跟着,没有去找她要獐子肉吃,哪怕,那只獐子其实是竹影夜里抓了,扔到陷阱里的。
等宁湄两人离开山神庙后,梅影她们也进去,打算稍作休整了,再去追赶他们,却发现火堆上还留了两个竹筒的冬笋獐子肉。
“小姐给我们留了一半耶!”菊影欢呼着抓起竹筒,烫得手指连甩,也舍不得放开竹筒,尝了一块,她就顾不上烫,灌了一大口肉汤。
“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。”兰影嫌弃的说着,夺过菊影手里的竹筒,两人争抢起来。
梅影跟竹影分食了另一筒,倒是挺安静的,竹影还说:“真是两个没心没肺的,都这种时候了,还有心情打闹。”
闻言,梅影笑了一下,淡淡的说:“黄莲树下弹琵琶,苦中作乐罢了。现在就是希望京里接到我们的消息,多派些人手来支援了。”
竹影有气无力的说:“那也得等我们能活着横穿山脉吧,你说说,小姐的小脑袋瓜里究竟是想些什么,她怎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,好吧,就算要送那尊瘟神,也不必非要冒险横穿山脉吧。”
“竹影,你忘了青衣的教训了吧。”梅影冷了脸,低声斥道。
“我……只是随便聊聊,又没有像青衣一样自作主张,想……”竹影紧张起来,说话都结巴了,到后来,声音越来越小。
梅影严肃的说:“我们什么都不用想,听命行事就够了。”
话虽如此,梅影心里的想法,其实跟竹影差不多。
宁湄不用猜,也知道四婢的想法,转过一个山坳后,冷风卷过,雪粉扑面而来,她打了个喷嚏,不由嘀咕说:“梅影她们一定在骂我脑子进水了,大雪天往山里跑。”
山风呼啸,吹得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,却不妨碍厉天狂听见,不由好笑:“其实,我也觉得你脑子进水了,要不然,你也不会大雪封山的时候,要横穿山脉。”
“我怕死啊!你的行踪泄露,指不定现在有多少人正往宁家村赶,除了横穿山脉,其他方向都可能碰到追杀你的人。”横了一眼,宁湄重重的跺了一下脚,又加快了速度。
跟她拼速度,也是厉天狂无比挫败的一件事,他简直想不通,这个娇小的丫头身体里,怎么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,能支持她一直跑下去,而且还快得惊人,就算他伤势未愈,实力受损,可是他清楚,就算全盛时期的速度,也未见得能赶上她。
接下来的三天,厉天狂都是咬着牙根硬撑着,直到第三天临近黄昏时,他累到了小腿抽筋,终于憋不住问:“你是从娘肚子里就开始修炼吧?”
“姑姑在进娘肚子里以前就开始修炼了,咋了,不服气?”给了这货一个白眼,宁湄才注意到他的脸白得跟纸一样,忙刹住身形,让他找了个避风处歇息一会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