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,姑姑忽然觉得死兔子说得有点道理啊。”宁湄老气横秋的说着,浑然是长辈对晚辈的语气,可是搭配她稚嫩的外表,还是软萌的嗓音,有种诡异的违和感。
厉天狂却无心多想,闷闷的点头。
真不怪江奕侠毒舌,他也认为自己真是有够蠢的,就好像带兵打仗,连作战意图都忘了,还打个毛线啊,不吃败仗才怪!
这一刻,他真心觉得,就自己这个智商,要是换成对手是江奕侠,早不知死多少回了吧。他是不是还得要庆幸,叔叔们比他还要蠢呢,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啊!
“幸好,你没兴趣帮大秦国开疆拓土,要不,本王干脆不争那皇位了,反正最后都会被大秦吞并。”厉天狂无奈的笑道,笑得很苦涩。
江奕侠欣然接受了他的奉承,尽管厉天狂并不认为是奉承,可正是这样,才越发让江大少爷感到得意:“那可不!江老头子还骂本少爷不学无术,哼哼,要不是我怕他脸上挂不住,非到敌国弄一支军队,哪天打他一个落花流水,横推到大秦国京城城墙之下。”
这么狂妄得不知所谓的话,厉天狂听了,也只是干咽了两下唾沫,无力反驳。
倒是宁湄有点小烦,看不懂他得瑟的样子,冷哼道:“少在这里臭屁了,哼,也不知道是谁被姜家人阴了,到现在都还余毒未清呢,呵呵,你那么能吹,倒是把姜家的院墙吹塌了给我看看呀。”
被自家小萝莉损了,江奕侠丝毫不介意,微笑着说:“行啊,我一定努力吹塌姜家的院墙,此仇不报,本少誓不为人。”
宁湄冲他皱了皱鼻子,轻哼一声,表示不满,然后又转脸对厉天狂说:“乖侄子,不要气馁,江死兔子的话有一定的道理,不过,也不是都有道理的,就比如,要是我们有山神庙的分布图,就更容易避开嘛。”
这其实在江奕侠看来就是强辞夺理了,眼下,其实就是抓紧时间,横穿山脉之后,直线向西昆仑冲过去。不过,话是宁湄说的,而且从小萝莉嘴里那一声“大侄子”喊出来,莫名的喜乐,他差点笑喷了,自然不会不给面子,很没诚意的附和了一句:“有道理,是我想简单了点。”
他肯认错,宁湄就开心了,眉眼儿弯成月牙儿,大度的说:“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嘛,没事,下回注意点就行了。”
与其说这话是安慰江奕侠,不如说给自己跟厉天狂找一点藉口。
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,猛虎有猛虎的活法,绵羊也有绵羊的生存之道,实力的差距,造成了处事的方式不同罢了。
用脚丫子想也明白,要是被追杀的厉天狂换成了江奕侠,那些追杀者在他面前就是个渣渣,根本都没有反击的可能性,只会是来送菜的。
所以,面对同样的圈套,江奕侠想的是横推过去,直线前进,而厉天狂压根就不敢动这种念头,在他带的手下还活着,都被追杀得像狗一样逃蹿,如今仅剩他一个,凭什么横推,凭什么直线冲过去?
别看江奕侠现在对厉天狂还算客气,可是他的这种客气,更是内心傲慢与矜持的一种体现……不知道为什么,宁湄隐隐的觉得,他对自己异乎寻常的好,或许就是因为,他跟自己才是一类人!
有时候,她有忍不住怀疑,这货也是穿越而来的老乡,只是这想法太荒谬了,又让她自己给掐灭了。
望着她宜喜宜嘻的脸庞,江奕侠笑了笑,算是默认了。
前面那座山神庙里,却己有两人进去了,在火堆边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伤口,没有药,只能把腐肉剔掉,把雪团搓过的布条,用火烤干了,将就着再包扎好。
若是厉天狂在这里,一定能认出两人都是他的亲卫,其中一个是亲卫队长厉山海,也是厉家的旁支,实力在他的手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,上上一次被围剿时,厉山海主动留下来断后,厉天狂都以为他死了。
此时,若不是厉山海意志坚定,换了个人,像他这样遍体鳞伤的,还在暴风雪肆虐的深山里逃亡,早死了。
他包扎之后,把衣服整理了一番,望着火堆说:“林子,我守夜,你赶紧睡吧。”
林子说:“海哥,你睡,我不困。”
两人说话的话语虽然都挺平静,双手却不约而同的紧紧攥着,恐惧、迷茫……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,在这几天里都能让人崩溃,从国内出来的大队伍,眼下就他们俩碰上了,其余人死活一概不知,又是在邻国境内,资料不足,现在到了什么地方,都是两眼一抹黑,而且,随时会有追杀者在下一秒出现,把他俩直接干掉。
在这种情况下,他们俩真的睡不着,只是不睡,更加难以撑下去。
“都睡吧,也不用守夜了。”厉山海闷声道。虽说现在他内心乱糟糟的,还是强迫自己睡下了。
林子苦笑了一下,也跟着睡下。
于是,两人躺在火堆边,各自闭目养神,木柴烧得噼啪炸响,带了些催眠曲的效果,让他们绷紧的神经逐渐放松,睡意渐渐上涌。
突然,两人的目光同时睁开,继尔一齐起身,飞快的奔向庙门两侧,警惕的看向庙外。风势己小,雪倒是更大了,羽片般的雪花漫天飞舞,视野受限,看不到远处的情形,但是能听到脚步声,而且不止一人。
两人的心都沉了下去,毫无疑问,他们又被追杀者包围了。逃,己经没有了意义,他们极有默契的依旧在原地站着,像木桩子,始终都没有过任何多余的动作。
最后的时刻到了,他们还能再拼杀一次,杀一个够本,杀两个赚一个!
渐渐的,踩着积雪走来的脚步声清晰了,更清晰了……
庙门背后的两人,握紧了手中的刀剑,只等着对方推门进入的刹那,暴起袭杀。突然的,背后一道寒意掠起,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各自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匕首,同时对方手法娴熟的卸掉了他们关节。
刀剑握不稳,脱手“咣当”落地,两人心头凉得跟浸在冰水里一样,连最后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