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心岛上,江奕侠把顾直揍了,原因很简单,就一句“本少看你不爽很久了”,蛮横无礼到令人咬牙。
顾直顶着两只熊猫眼,怒视着江奕侠道:“你欺人太甚!”
江奕侠浑不在意的摊手笑道:“到底谁欺人太甚了?你说,你跟一个纨绔比对对子,不是为难本少么?不揍你,还能揍谁?”
这种混账到极致的话,也就是江奕侠能说了,要不是季衡是主家,都忍不住要笑了。他轻咳了两声,赶紧上来打圆场:“两位给我一个面子,有什么话,都等经筵散了再说。文老学士马上就要开始讲经了,”
江奕侠又没吃亏,晃着手腕,跟着季大少进了旁边的碧水阁,顾直也被季珂给拉走了,去了岛中心的墨水堂,文老学士就在墨水堂讲经,等他们到时,文老学士己经开始讲经了,淡扫了顾直一眼,顿时让他懊恼不己。
文老学士三年前告老还乡,在朝中仍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,顾相也对其敬重有加,顾直从京城赶来,就是听这这一次季家花会请动了这位老学士,并不是给季珂面子。哪知来了季家,竟然发现江奕侠也受邀来此,还是季家长孙所邀,这就让他很有些不爽了。
哪知江奕侠这个纨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,就因为顾直的冷脸,一直不高兴,直接捋袖子揍人,打得顾直鼻青脸肿。
被打也就算了,现在还让文老学士看到,害他形象尽毁,顾直想到这里面红筋暴,简直杀了江奕侠的心都有了。
季珂很了解他的心思,劝道:“算了,顾兄,跟那种纨绔计较没甚意思。”
顾直没吭声,他倒是想计较,可是打不过江纨绔,拼家世,江家不输顾家,他拿什么计较去?要不是跟季珂相交己久,他都怀疑季珂是在说风凉话了。
季珂无奈苦笑道:“说来也是我的不是,因我之故,连累了顾兄,回了京城,我在文萃楼摆酒,给顾兄陪罪吧。”
“何故?”顾直心里窝火,也无心听讲,抬袖掩口悄声问道。
又是一声苦笑之后,季珂说:“听说我请了顾兄前来,长房嫡长孙季衡怕我因此被长辈高看一眼,就把江家纨绔请来搅局打脸,我倒没什么,九房被长房欺压也是常事,就是连累了顾兄颇为不安。”
顾直眼里阴得能滴出墨汁来,愤愤然说:“季衡好大的狗胆!”
季珂又装好人说:“虽然季衡居心不良,可是终究与我同宗,还求顾兄看我面子,别跟他计较这一次的事了。”
顾直本来就不敢跟江奕侠闹,那就是一个活土匪,根本不讲道理,所以季珂的话正好是给了个台阶让他下,冷哼一声,他没再说话。
文老学士讲经散了,顾直也不知道讲了些啥,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直到被季珂拉到搭建在水面上的曲水轩,里面聚了不少名士才子,都是平素有些交情的,志同道合,时常聚在一起谈诗论画。
见顾直进来,众人纷纷打招呼,都选择性无视了顾直那张青肿的脸,唯有性子耿介的陈思海大嗓门的说:“江家那个纨绔找你茬了?”
深知陈思海性子,顾直不好发作,只是冷哼一声,季珂小心的瞄着他,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说:“各位兄台,今天可要大展身手,别让花会的小娘子们比下去了。”
陈思海就哼了一声说:“你们季家什么人都请,花会那边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,居然胡说八道,说什么地球是圆的,简直荒诞!”
这话顿时把大家的兴趣都勾了起来,不知是谁说“问问是谁家小娘子吧”,众皆附和,季珂就打发了心腹小厮去花会那边打探。
花会这边,因着先时的那一场风波,各家小娘子都有些惴惴不安,气氛一下子冷,三三两两走开,欣赏着四周摆放的茶花。
季家也是财大气粗,为了季大少说一句要办花会,在听雨轩一带错落有致的摆放了好些茶花,宫粉茶、串珠茶、五魁茶……品种繁多,植株形姿优美,叶为浓绿而光泽,花形艳丽缤纷。
初时,各家小娘子品评茶花,只为了掩饰尴尬,渐渐兴起,不时有人挥毫写下一首词文,花会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。
瞧着风波算是平息,季大奶奶又去别处了,临行前又叮嘱小姑子好生招待客人。季三娘子心知肚明,大嫂是怕宁湄被冷落了,遂转脸又对宁湄嫣然一笑,没话找话的说道:“今天倒是让宁妹妹见笑了。”
宁湄哂笑道:“三小姐这话说得,我都脸红了,我要承认就喜欢看热闹么。”
季三娘子怔愕,随即又笑了。是了,这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乡下丫头,客套话说了她也不懂,也好,省得浪费口水。
宁湄选的位置偏,再者别的小娘子看到她在这里,怕沾了她的土气,也不愿过来,倒是让季三娘子忙里偷闲,歇了一会儿。
季珂打发的小厮也往听雨轩这边来了,只是不敢过来冲撞了小娘子们,托了个粗使丫环进来找季云裳身边的丫环,却不料听那丫环说季云裳跟秋五娘子胡乱说话,被三小姐撵回家去了。
小厮一听,忙塞了两个铜板,打听了始末,赶紧跑回来给季珂报信儿,直气得季珂恶气上涌,一拳砸在桌上,震得茶盅晃荡,茶水也泼了不少。
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,看了过来。
对着湖面发呆的顾直,也收回目光,转头看着他问:“又怎么了?”
季珂把花会的风波说了,又恼恨道:“小妹因我受此奇耻大辱,我必要为她讨回公道。我这就去找大哥,问问他究竟想怎样!”
纵然顾直不觉得花会那边的风波跟季衡有什么关系,不过两位小娘子终究是为了维护他,才有此一辱,他总得过去问问,否则,别人还真当他怕了江大纨绔。
余者多是看戏不怕台高的,纷纷起哄,一帮人就往碧水阁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