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湄吐了吐舌头,赶紧闪人。江奕侠也鬼魅般的跟了上去。俩小想追上去,却哪里还能看到他们的影子。
从家里出来,宁湄带着江奕侠去谢姑父家那边看了看,绣娘都在他们家住着,略挤了些,不过她们都住着挺安心的。看着俩人一前一后的进来,年纪最轻的黎娘子就凑到宁湄耳边笑道:“啧啧,这才是金童玉女好一双璧人呢。”
宁湄脸皮厚,不怕她打趣:“那是必须的,我的眼光好嘛。”
江奕侠笑了,看着她跟绣娘们嬉笑打闹,交头接耳的讲些悄悄话,就退了出来,站在屋檐下,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,身心仿佛清涤一般的空灵。
嬉闹间,宁湄顺便看过了绣娘们的进度,并统计了她们问题与要求,又把她的想法跟大家交流了一下,尤其是穿越前的后世一些刺绣技艺上的创新,让她们颇受启发,气氛就更热烈了。
江奕侠也不催,就那么站在屋檐下,静得像一尊雕像,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了,又一点点淡去不见了。
对宁湄当自家晚辈喜爱的绣娘们,看着江奕侠这样,对他的印象就好得不行,在宁湄耳边没少夸他,黎娘子甚至怂恿她早点成亲,弄得宁湄惊叹:“我还未成年呐,成亲,你在讲笑话吗?”
黎娘子伸指戮了她眉心一下,低声道:“等你成年还有好几年,夜长梦多啊,到时候尤一有什么变故,我就看你哭去吧。”
“哦,这是黎姑姑经验之谈吧。”宁湄皮皮的笑着,在黎娘子要拧她耳朵时,大笑着跑了出来,拉着江奕侠跑了出去。
两人一起去了河边,宁湄把她爹下在河汊子里的鱼篓拿起来,没看到鱼,还嘀咕说:“现在鱼也变得贼精了。”
江奕侠就笑了,望着她被水花溅湿的脸,又移目转向了远处山峦,思绪也飘远。
唉,他想一直护着宠着的小萝莉,如今也长大了,什么事情仿佛都难不倒她,什么都懂,还充满了好奇,天不怕地不怕,他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了。
跟她一比,自己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古董,浑身的毛孔里都往外冒着死气,她会不会嫌弃自己老了呢,真是愁人呢!
宁湄倒是不知道他一时间心里想了那么多,笑得没心没肺:“我昨晚做了一个梦,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?”
朝她瞥了一眼,江奕侠收回目光,勾了勾嘴角:“总不会是梦到你终于揍了我一顿吧。”
哈哈一笑,宁湄无比欢乐的说:“是哦,我梦想又回到三岁那年,就是你抢我兔子的那一次,我跟兔子联手,把你狠狠揍了一顿。”
江奕侠那个牙疼啊,看了她半晌,才哭笑不得的问:“梦到你揍我就算了,你还跟兔子联手?”
宁湄相当满意他的反应,于是语气更加真诚了:“我都念念不忘报仇,被你杀了之后,还烤熟了的那只兔子,肯定也死不瞑目的嘛。”
被她这一通胡扯,弄得不知该气该笑,江奕侠突如其来的惆怅一扫而空,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,粉嫩的,仿佛一用力就要掐出水来了,指尖上便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,令他心神一荡,又赶紧掐灭了心底某些不良的念头。
宁湄的眼神直直撞入他的眼底,感觉还真是相当的敏锐,狐疑道:“江死兔子,老实交待,你刚才是不是憋啥坏水儿了?”
江奕侠心虚的别开眼睛,矢口否认。
她就歪头,瞅着他,半晌不说话。
被瞅得心里要发毛了,江奕侠咳了两嗓子,指着山神庙的方向说:“我们去山里看看吧,好久没去了。”
宁湄眼角都没溜他一下,不为所动。呵呵,当她没看出来吗?他目光闪烁,明显是心虚了,哼哼,想要蒙混过关,门儿都没有。
江奕侠忽然又想笑了,一双极深极黑的眼里,划过一抹柔亮的光,浸染着几许魅惑的笑意,说道:“好吧,我承认了,刚才是想到你跟烤兔子排排站的样子,特别可爱。”
这叫什么话,她跟烤兔子……排排站?
那画面一想都要醉了,宁湄扭头睃了他一眼,声音里夹着些冷风:“谁跟死兔子排排站,我刚才没听清呢。”
他要是敢说是她,就别怪她不客气了,辛苦修炼《寒梅诀》这么久,总算是突破到第五重,大小算是个高手了,揍他应该不是问题了吧。
看宁湄的表情诡异变幻,江奕侠看出她在想什么了,作死的撩拨道:“让我想想啊,刚才是谁骂我死兔子来着,谁骂的,就是谁哦。”
宁湄眯了眯起,心态有些雀跃,丫的真是欠揍啊,这一下揍他就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了,摩拳擦掌的就要动手。
“你想什么呢?”江奕侠轻声问,极亮极黑的眼睛几乎粘在她脸上了。
宁湄被这一道目光烫住了,忽然有些耳热心跳,很努力才压下心头的那一丝异样,撇了撇嘴,恶声恶气的说:“拿你试招呗,你站着不准动。”
“你还真要打啊,要不我请你去吃好吃的,算是赔罪如何?”
“不好,我不缺好吃的,就缺个试招的活靶子。”
听了这话,江奕侠轻轻拍了拍衣服上起皱的地方,却是一脸的玩味,小萝莉很有些跳脱啊,看样子实力暴涨了不少,就笑道:“看样子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,那么,你挑个地方吧。先说好,输了可不许哭,也不许耍赖哦。”
“切!说得好像你稳赢了一样。”宁湄有些小傲娇的一抬下巴,眼里带着浓浓的挑衅,那小模样简直萌爆了。
“好啊,只要你赢了,我就送你……”江奕侠笑着说了一半,脸色突然一变,转头看向村外的方向。
宁湄眼尖,看出他隐藏在锦袍下的身躯陡然的僵直,顿时有了莫名的不安,想问他出了什么事,但还未及说话,就听他匆匆的改口说:“湄儿,你先回家去吧,我有点急事先走了。”
说完也不等她回应,就身形一晃,速度快得像一道轻烟飞掠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