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天狂把俩小拎在手里,老马识途的去了上回来时住过的屋,很快,屋里就响起俩小跟他嬉闹声。
听到动静,住上房东边的宁东明披衣出来,看到宁湄还在火盆边,压低了声音说:“这样不太好吧,东江去青娃家睡了,那屋也空着,怎么没让你弟弟去那屋住呢。”
宁湄心不在焉的说:“哦,我忘了,反正也没什么打紧,要是他觉得挤了,就让他去哑巴叔那屋呗,爹就别操心了,去歇着吧,我在这儿等云老他们就行了。”
宁东明奇怪的说:“云老不是说了,今天去那边团年,要在那边打叶子牌,就不过来的,不用给他留门了。”
“是吧,我忘了。行,我这就去睡吧。”说着,宁湄打了个呵欠,站起来伸个懒腰,就准备回屋去睡了,又被爹给叫住了。
“你今天不太对劲啊,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?”宁东明问,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。
“啥?”宁湄揉着眼睛,有听没懂,懵然看向她爹,片刻后,恍然道:“您不会以为我担心跟江纨绔的亲事泡汤吧?”
宁东明打了个手势,示意宁湄坐下来,接着他皱了皱眉头,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,神情严肃的说:“爹本来不想在大过年的时候说,让你心烦,不过,不过……”八壹中文網
“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,而且江家不知是谁指使林家土财主上门,抛了块肥肉过来,把林家小儿子赏给我,这块肥肉,怕是我吃也得吃,不吃也得吃,是这样吧?”
看着爹为难的样子,宁湄直接把话挑明了,而且打的比喻俗不可耐,让她爹那么忧愁的心态都忍不住笑起来:“你这丫头啊,什么肥肉不肥肉的,说得这么难听。”
“可是在江家那些人眼里,林家小儿子于我而言,也是高攀不起的,能让林家子娶我,我就该偷着乐了,我们家就该像饿狗扑在那块肥肉上了。只要是我们家自愿结这门亲,以后江纨绔知道了也怪不着江家人。”宁湄讥诮道。
“等等,你说林家人是受江家人指使的?”宁东明后知后觉的想。
“猜的。”宁湄语气仍是散漫的,浑不在意。
宁东明若有所思道:“也是哦,青石镇林家也没听说出了什么事,倒是听说那林家少爷林君棠才学兼优,又深受长辈宠爱的,春闱在即,他还要下场考试,没道理要在这个腊月里赶着定亲,尤其是跟咱们家也拉不上亲戚关系,媒婆就大剌剌跑来提亲,似乎是认定了这门亲事一定能结成。”
“爹当时莫不是还挺得意,觉得自家闺女也成抢手货了,就算江家亲事不成,也不至于滞销了?”宁湄坏坏的掖揄,也不在乎这么说等于是骂了自己。
“死丫头,怎么说话呢!”被闺女揭穿了,宁东明多少有些窘,不由笑斥,又很快笑容敛去,愁容满面了,“若真是江家人的主意,那可怎么是好?就算你嫁进了林家,以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呀。”
“爹呀,您还真是犯了愁啊,我才十三岁啊,还未成年,您至于从现在就发愁我嫁人的事情吗?”宁湄不由抚额。
宁东明没好气的瞪一眼,低声骂道:“我是你爹,不为你愁,还有谁替你愁!”
“爹啊,现在该愁的是江纨绔吧,您闺女不愁嫁的啊,放心好了,等您闺女成年以后,放个风声出去,保证来咱家求亲的人能排队绕咱宁家村一整圈还有多。”说到后来,宁湄憋不住自个儿笑了。
“疯丫头,没个正形儿!”宁东明无奈的笑骂一声,又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,女儿的亲事这种事情,他就算是发愁,也没有跟闺女商量的理儿呀。更何况,闺女说得也对,她才十三呢,定亲什么,还不是那么急。
把爹轰回屋去睡了,宁湄直接在火盆边盘膝修炼起来。到了她现在的境界,几天不睡都精神充沛,用修炼代替睡眠更是平常事,所以她呆在火盆边耗一夜也没关系。
只不过这一个夜,宁湄却罕见得难得心烦意乱,仿佛有什么事发生,让她很难进入修炼状态,愣是枯坐在火盆边,直到天明。
大年初一,天色清淡朦胧,犹如在田野上笼罩着一层薄纱,夹杂着细细的雪粉,宁湄带上竹笠蓑衣,就进山了。
进山之后,她跃上一棵老松树上,闭上眼用心感应,隐约听到“嗷呜嗷呜”的狼嚎声,蓦地睁开眼,眸中划过一道寒冽的光芒,“竟然是狼群,数量似乎还不呢。”
宁湄从树梢掠出,身法轻灵,如一道轻烟,朝着狼嚎声传来的方向,急速扑去。全速奔行半个小时候,她来到了一片松林子的边缘,翻过去就是野狼沟,距离梅家村不远,己能听清狼嚎声中夹杂着惊惶、无措的嘈杂人声,似乎有一群人陷在野狼群里。
她身形并不停顿,直冲出来,一眼就看到失陷狼群的那些人,一共有二十多个,其中四个都是书生打扮,骑着的马都是良驹,在群狼围攻中犹有凶性,转圈儿躲避野狼攻击时,还扬蹄子还击,余者都是护卫打扮,实力颇为不俗,组成外围的防护圈,抗住了狼群的大半攻击。
狼群在一头毛色银白的巨狼率领下,眼看着久攻无功,银狼仰头厉啸,声势暴起,身上银色狼毫根根倒竖如针,看得人心惊肉跳。
护卫中有人一脸惊恐的大叫:“狼王要出击了,我们挡不住了!”
骑着一匹黑马的墨绿锦袍的清秀青年,撩剑向天,彪悍的大吼一声:“林安跟我迎击狼王,其余人分成三队,分散突围,逃一个算一个!”
逃一个……算一个?
这个长相清秀斯文的青年,竟然抱定死志断后,给同伴夺得一线生机。顿时,让他的同伴灰败的脸色都振奋起来,护卫们的气势也为之一振,越见悍勇,刀剑落下,必带起一道血光,但是血腥味并没有吓退狼群,它们也越发凶残,悍不畏死,倒下一匹狼,就有更多的狼扑跃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