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信上说,给林家发话,让林家向宁家提亲的,并不是江老太君本人,而是姜家姑太太冒充老太太给林家传的话。
到青石镇传话的人,就是梅影的姑母,因为她原本是老太君身边侍候的丫环,林君棠的祖母认得她,却不清楚她后来去了姜家,信以为真,才会找了媒婆去宁家提亲。
信上还说,江奕侠己经在赶来草桥镇的途中,要求这边的暗卫严加提防,以免姜家姑太太还有别的阴招儿。
“又有姜家,还真是阴魂不散呢,只是冒充老太太传话的,究竟是姜家姑太太,还是姜家的大小姐姜千湄呢?”
宁湄喃喃的说,凭直觉认为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,唔,她当年还真是救了一头白眼狼呢,总想害她。
“表小姐才多大呀,怎么可能是她?”说到这里,菊影才意识到姜千湄跟宁湄同年,想想这位智计近妖,比少主都不遑多让了,年龄还真说明不了问题啊。
不知道菊影的心思变化,宁湄解释说:“就我所得知的消息来看,姜夫人说好听点是单纯,直白的说是无脑,这么复杂的算计,她想不出来,她要是出手对付我,直接派人来宁家宰了我的可能性更大。既然不是她,却又能调动梅影姑姑,就只剩下姜千湄了。”
菊影猛的一拍脑壳道:“小姐说得好有道理啊,我怎么就没想到呢?”
宁湄嫌弃的扫了她一眼,淡淡的说:“装,装得再像一点。”
“嘻嘻,小姐,婢子是真心佩服小姐心思缜密,这么快就推断出事情真相了。”菊影说着,又拿出另一封密信。
信是竹影从京城发来的,信上说己从梅影表妹的口里证实,是姜千湄暗中指使梅影姑姑到青石镇,以江老太君的名义给林家传话的。
宁湄看了信,笑了起来:“竹影她们的效率挺不错嘛,回头我帮她们找江纨绔请功。对了,提醒她们往姜家多安插一些钉子,姜家有一点风吹草动,都要掌握。”
“得令!”菊影笑着应了,闪身不见了。
宁东明就火急火燎冲进来,一看自家闺女坐在屋檐下晒太阳,手里端着一杯甜香诱人的杏仁奶茶,那样子简直不要太悠闲了。
“爹怎么回来了,不会是医馆把爹给开了吧?”心知爹赶回家来是为哪般,宁湄却故作不知,还打趣了声。
“九娘,听说林家那个混账又来闹事了?”宁东江的大嗓门响了起来,刚才就是他驾车送宁东明回来的,哪知回来什么热闹都没看到——他就是回来看热闹的,家里有宁湄在,林家来人闹事,不是找抽么?
宁湄睃了一眼他,挺老实的哑巴叔定亲了之后明显学坏了,就呵呵了一声。
宁东明揪心得不行,紧着问了声: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“没啥啊,我就是把老豹子喊回来,把他们吓跑了。”说着,宁湄给爹也倒了杯杏仁奶茶,慢悠悠的又说:“不过江纨绔的人应该己经把林家砸光了。”
“吓跑了啊,没伤人就好……呃,你后面说啥?”宁东明手一抖,杯子里的杏仁奶茶泼到手上,烫得皮都红了,也没察觉,仍呆呆看向自家闺女。
应该……可能……己经……把林家砸光了……这个啥意思啊?
宁湄迎着她爹迷惑的目光,很肯定的点头,表示就是您听到的意思。
宁东江就直爽多了:“九娘,说江神医直接让人去林家打砸了?”
当年的哑巴少年,对江神医的景仰如江水滔滔不绝,一直保持到如今,哪怕宁湄的称呼从江死兔子变成了江纨绔,他也一直坚持喊江神医。
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,宁湄坏笑道:“哑巴叔哦,你一听到打砸就这么激动,看来在我哑巴婶家里没少受气,有向暴力狂转型的趋势哦。”
“你哑巴婶对我不知道多温柔呢。”宁东江小小的得瑟了一把,给自己倒了杯杏仁奶茶,又催着问详情。
宁湄耸耸肩说:“我就是听说,又没过去看,我哪知道详情啊,等江家暗卫打砸完了回来,我问他们再说吧。”
“林家敢上门求娶你,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家实在太有勇气了,没想到还不等你发飙,江神医就出手了。”宁东江言犹有憾,似乎没看到宁湄发飙,是一件多么让人遗憾的事情。
“哑巴叔,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!”宁湄愤愤的说,真是白给他喝这么香的奶茶,说话太扎心了。
“不说话,肯定会被人当哑巴啊,要不,你叔早年怎么会被叫哑巴的。”宁东江一脸鄙视的表情,仿佛宁湄说了句多么白痴的话。
好吧,也是她白痴了,宁湄扭了扭嘴角,懒得再说。
宁东明没他们俩心情轻松,忧心忡忡的问:“砸了林家不会有事吧?”
宁湄好奇的看向她爹,一幅为她爹的智商担忧的表情,挨了一栗子,才捂着脑门嚷道:“我什么都没说呢,干嘛打我呀。”
“阴天打孩子,闲着也是闲着。”宁东明难得的幽了一默,起身进屋了,至于砸了林家的后果,他是闲得发霉了才会操那个闲心,那是江家该操心的事情——他闺女脑门上就差这么写了!
进屋,没看到自家妻子,宁东明扬声问:“你娘呢?”
宁湄腮帮子鼓鼓,悻悻的说:“你媳妇不见了,也问我啊,又没付费让我保管。”
“瞎说啥呢?”
说话的,不是她爹,而是她娘,脸带一抹愠怒,旁边还站着一位不认识的老妇,正一脸好奇的望过来。
宁湄赶紧起身行礼,乖巧的模样简直让人有种幻觉,觉得刚才那个粗俗无礼的调皮丫头不是她。
身穿一身素面青绸袄的老妇,没敢受宁湄的礼,侧身让开,然后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个礼,自我介绍:“我是江奕侠少爷的奶嬷嬷曲氏,受大夫人之命,来拜见宁姑娘。”
“曲嬷嬷大老远来的,累了吧,快请进屋坐吧。”宁湄热情却绝没有一丝上赶着巴结的意思,纯粹是上门即是客,作为主人家的热情好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