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湄扫了老豹子一眼,狂燥的老豹子停止挣扎,只是冲着闹事者低吼。
“是你们强闯民宅,老豹子是我家看家护院的,咬死了,你们也死的。你们再敢胡闹,我就放豹子。”宁湄冰冷的话撂了出来,吓得闹事者都是一哆嗦,连张木匠的岳母也吓得浑身发软,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黎娘子披头散发的从屋里冲出来,清秀的脸庞上被抓了好些伤痕,触目惊心,她冲着宁湄深施一礼道:“小姐,都怨我给你们惹麻烦了,该赔多少,我用工钱抵吧。”
说着,她转头看向青娃娘,欠身道:“劳烦您操心了,说亲的事情就到此为止,这辈子我不嫁人,请您把这些人请走,别让他们再来闹事了。”
见她态度软和,张木匠的岳母又强硬起来,猛的跳起来嚷嚷道: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,你个不要脸的贱皮子,勾引我女婿,还打了我们的人,还赖我们闹事,想让我们这就样走,我呸!”
黎娘子面色一寒,冷诮的道:“你确定宁家绣坊是你们能闹事的地方?”
她虽是一个绣娘,却也见过不少世面,这时拉下脸来,倒也有几分气势,震住了张木匠的岳母。
宁家村的人也跟着鼓噪起来,
这年头乡土观念重,同村的人一般不会胳膊肘往外拐,哪怕青娃娘跟张木匠的岳母算是亲戚了,也是一样心里窝火,这时刺了句:“婶子也别到我们村来耍威风,我今天还把话撂这儿了,是我爹娘想找个合心合意的大儿媳妇,才让我找媒人求娶黎娘子,我们张家娶媳妇,是我爹娘说了算,轮不着别人说三道四。”八壹中文網
“你爹娘就不管孙儿女的死活了?俩孩子可是说了,不要外人当他们娘。”
“婶子这说的哪里话,婚姻大事,自然是父母之命,哪有倒过来听儿女的,这不是乱了规矩嘛!”
“别跟我讲规矩,这十里村的,论没规矩第一个得数你们宁家村,你们宁家的村长,也是你们宁家族长,谁不知道他纵容填房的女人,把前边儿的儿女扫地出门,余下一窝子男盗女娼的,没一个好东西。上梁不正下梁歪,你们宁家其他人又能有几个好的?”
这一竿子打翻了整船人,在场的宁家人都气坏了。
宁湄倒是不气,还觉得挺爽的,毕竟张木匠岳母也算是实话实说,要不是场合不对,她都想给鼓鼓掌了。
宁东明心里就算是再怨恨爹跟继母,也容不得外人来羞辱,沉声喝道:“简直太猖狂了,打砸了我家绣坊,还敢满嘴喷粪,把他们都绑起来,送官!”
在人群外看戏的宁东乾也不干了,因为被骂得就是他一家子啊。刚才他躲着,是看那些闹事者带了棍棒,怕被打了,现在自家侄女到了,他有了底气,挤进来,冲着张木匠岳母就是一个大耳括了,打得老太婆转了半圈,倒在地上,他又上前连踢带踹,边打还边骂:“你个老娼妇,就这么急着爬你女婿的……床啊,你闺女没死多久吧,你就熬不住了……”
这一盆污水泼过去,张木匠岳母浑身发抖。厚厚的脂肪了她很好的保护,摔打得并不重,只是气得不行,状若丑陋的母猩猩,眼里夹杂着怨恨和惊慌。
宁家村人哄然大笑,不少人大声叫好,宁东明虽然觉得骂得太过分了,却也没拦着,倒是曲氏啐了一口,拉上俩儿子走了,怕他俩听了这些污言秽语学坏了。
平时宁东乾在村里人憎狗厌,从没像今天这样高的人气,一开口,大家都叫好,顿时让他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起来,嘴巴越发没个把门的,越说越难听了。
到底是青娃娘的亲戚,宁东明连忙喝止。
宁东乾打小儿就怕大哥,闻声才意犹不尽的闭上嘴。
宁湄幽幽的说:“五叔说话要注意点,别这么粗俗直白,觉得咱宁家村的人都没素质。对了,统计损失索赔的事情,就交给五叔你了,所有来闹事的,都要给黎娘子道歉,还得在认错书上签名,不会写字的摁手印,把赔偿款也写在认罪书上,数目要记清楚。”
宁东乾最喜欢干这种事了,一口应了。不过看看那些闹事的人高马大的,估计自己这细胳腿腿儿就能揍揍老娘们儿,又愁了。
“我会让豹子听你的话,咱家豹子最通灵性了,保证你让咬谁,它就咬谁。”宁湄说着,看向了张木匠岳母。
“别……别……”张木匠岳母哆嗦着,被打肿的嘴巴话也说不囫囵,惊骇的望着宁湄,看清楚她眼中的平静,莫名的遍体生寒。
把收尾的事情交给五叔,宁湄拉着爹回去了。
路上,宁东明担心的问:“你不怕你五叔把事情闹得不好收拾了啊,那毕竟是张木匠的岳家人。”
“杀鸡儆猴啊,爹,咱们家这么多绣娘,村里村外肯定有不少人惦记,这一次借着张木匠岳家人来闹事,狠狠的修理一通,以后能省好些麻烦事呢。”
宁湄唇边荡起愉悦的笑意,看她爹还是忧心忡忡的,不由得笑起来:“就我五叔这种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的,他能把事情弄多大呀,放心好了。”
前面恰好村长走来,远远的听到就黑着脸骂:“你五叔怎么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?”
宁东明看了闺女一眼,又想笑了,打了声招呼后,就等着看她怎么糊弄。
“祖父来找俩厌鬼的吧,他们被我娘带走了,兴许是去三太叔公家了,要不我给您叫去,您也再跟他们叮嘱一下县试下场要注意的事情吧。”宁湄直接把话题扯开,而且是一下子搔到祖父的痒处。
村长顿时眉眼舒展,精神奕奕的说:“那我自己过去吧,正好有几天没去看你三太叔公了。”
就这样,宁湄轻松把本来要兴师问罪的祖父给支走了,然后歪着头,冲她爹摊摊手,坏坏的笑着。
“你厉害!”宁东明笑着敲她一栗子,准备去镇上医馆,听宁湄说这几天不太平,不如在家歇歇,他摇了摇头说,“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,在家歇着,能赚来银子吗?”
“神说,我们家马上就有大风刮来银子了。”宁湄神神叨叨的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