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林远鹤解释了一下,皇后又说:“据林夫人来跟臣妾说,当时江奕侠给她妹挑了三个人,林远鹤,贾楠和陈思海,好像是说,陈思海跟顾相的孙子走得近,江奕侠最后只叫了林远鹤跟贾楠去酒楼,直接拿银子砸,问他们俩谁愿意娶他妹妹。”
“这还真是那个纨绔干的事。”皇上气笑不是,随即又问:“林远鹤被银子砸晕了,所以决定娶江家女了?”
难得皇上有这么八卦的时候,皇后心里越发慎重,脸上却微笑道:“说是当时他们也没答应,也不知道他们把陈思海叫上之后怎么商量的,各自跟家里商议后,一起去江家提亲,跟江雨嫣和她两个堂姐分别定了亲。”
“陈家、贾家跟林家,都跟江家女定亲?”皇上问道。
听不出皇上话里的喜怒,皇后揣摸不到他的意思,只能如实的说:“都定了亲,据说江奕侠要把他妹赶紧嫁出去,所以江家三女的婚期都是今年上半年。”
皇上淡淡垂下的眼,掩去了眼底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,开始皱眉头了,极随意的问:“他为何这样急?”
仅仅是轻轻的一皱眉头,便让人无来由得呼吸一紧,哪怕是皇后,也是不敢大意,忙说:“可能是怕夜长梦多吧,江奕侠把他妹关到城外庄子上五年,对外宣称是得了疯养,要在庄子上养病。”
这个回答实在大出皇上的意料之外,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古怪,不再说话,若有所思转头看向窗外。
长期的养尊处优,皇后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,这时却亲手冲泡了一壶茶,将一杯香气馥郁的极品雨前龙井端着,轻轻地走到窗边,温婉笑道:“皇上,窗边风大,喝杯热茶吧。”
此时,皇后温婉带笑,颇有几分娇俏柔美,比之平时端着皇后架子的威严与雍荣华贵,倒是让皇上有些恍惚,遥想起当年,她刚进宫时,明艳不可方物,后宫佳丽无数,却无人能压下她的半分风姿,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。
只是再美的人,就如同风景一般,看多了,也会腻,他对皇后的迷恋也没有维持太久,目光就被后宫永不缺少的鲜灵花朵吸引,移情别恋,皇后也从那时候起变了,笑容里掺了些东西,不再纯粹,而他察觉到了,却并不在意。
时至今日,皇上却有些唏嘘,不禁会想,若是当年专情一些,皇后是不是不会变,一直是那个美丽热情得让他时常喘不过气来的女人?
皇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痴然望向皇上,最终,却是一声轻叹逸出唇言,带着无尽惆怅。
虽是近在咫尺,可他们这一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,却是如隔天涯。别说是坦诚相待,连说一句话,一个眼神,都要暗自揣摸,夫妻同心,更像是一个笑话。
“臣妾真是羡慕江雨嫣那丫头。”皇后突兀又不突兀的感慨一句。
皇上淡淡垂下的眉挑起,眸中带着疑惑。
皇后莞尔笑道:“想想啊,她有一个纨绔哥哥,给没脑子的她拿银子砸了一个有脑子的夫君,她就敢说,出嫁后不必跟丈夫耍心机,丈夫也不能坑她,公婆也只需要真心孝敬即可,至于夫家其他人敢找茬,她不必忍,直接打回去,夫家若是追究,就让他们找她哥,反正她哥是纨绔。这是多么的嚣张霸气啊!”
看皇上听得似乎呆住,皇后又是笑道:“这也是宁湄那乡下丫头教导江雨嫣的,臣妾觉得,她最厉害的,就是能利用一切的条件,不管原本是不是有利的。可惜了啊,臣妾的娘家嫂子没一个有宁湄的灵气跟手段。”
“否则,你就不用在宫里受这么多年的委屈了,是吗?”皇上忽然问道。
皇后是想一笑而过的,只是眼圈儿不禁红了,声音略带哽咽的说:“皇上原来还是知道臣妾这些年受了无数委屈的啊。”
“本来是不知道的,你并没有说过,朕以为,皇后之位,就是你最希望得到的,你也如愿以偿。”皇上很认真的说,认真得让皇后心跳如小鹿乱撞,然后他又无奈苦笑道:“原来,朕一直都没懂过皇后想要的是什么。”
皇后幽了一默:“这也不怪皇上,怪臣妾没有一个纨绔哥哥。”
“那么,朕是不是该从现在养一个纨绔儿子,好歹也让朕的女儿们有个纨绔哥哥啊。”皇上半开玩笑的说,心里对江奕侠的感觉真是复杂极了,但有一点,却是相当清晰的——江奕侠绝对不是个草包纨绔,相反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,却是用不得又杀不得。
皇后也跟着开了个玩笑:“德阳皇妹说过,想让沐瑞文娶宁湄,臣妾当时还以为她只是说笑而己,现在臣妾都觉得,若是五皇儿没有跟姜家走得那么近,臣妾都想让他去把宁湄抢了。有这么个嫂子,公主们肯定不会受欺负了。”
略去皇后的玩笑之意,皇上也是点头道:“宁湄这丫头也是有胆有谋,在皇宫碰到姜家女就敢动手打人,还能让江雨嫣全身而退,可惜不是个男子啊。”
皇后不由建议:“若是让江家得此佳妇,怕是更加尾大不掉了。不若趁着如今江家并未承认她与江奕侠的婚约,要不臣妾召她进宫,许她一个皇子妃之位,甚或是太子侧妃。”
“朕的皇儿怕是没有一个能让她看得上眼的。否则,别说是太子侧妃,就是太子妃之位,又何尝不可。”皇上叹道,看皇后还要说话,他摆了摆手,又道:“北漠国厉天狂五年前,被她逼着喊姑姑,她若是贪慕权势,厉天狂绝对愿意以后位待之。”
皇后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,惊道:“五年前,她才几岁吧?难道她真是一个妖孽。”
皇上摇了摇头说:“她不是妖孽,只是天姿过人,而且有一个隐世高人做了她与江奕侠的师傅,可惜那人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,朕一直没有查出那位高人是谁,否则,若有那人教导太子,太子必不输江家纨绔,朕纵死也无后顾之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