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姑,打人不打脸啊!”厉天狂快崩溃了,今时不同往日,现在北漠国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,连他的祖父,现在的北漠皇都被他架空了,他现在只缺一个登基大典了,跟上次来大秦的时候根本不一样好吧。
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再周全的准备,也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,你要随时保持警惕,大侄子,姑姑只是想给你提一个醒儿,姑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。”
明明前面说得还算那么一回事,让厉天狂挺感激她终归是关心自己的,但后半截话就让他无语了,究竟他们俩谁更大啊,她的脸皮还能再厚点吗?
而这时候,在江府,江奕侠正跟祖母对峙着。
也是因为普安寺的案子,老太君抹着泪水,痛斥江奕侠不孝,说只要他承认普安寺的婴儿尸骨都是宁湄栽脏陷害,就皆大欢喜了,难道他非要一条道走到黑,跟大半京城权贵敌对,并连她也一起逼死才肯罢休吗?
江奕侠的蹙着眉头,心中厌烦之情涌上来,又被他强自压下。
终归,这是他的亲祖母,就算祖母也吃过普安寺的斋菜,也是姜家姑母带回来给她吃的,祖母并不知情,他也不能苛责祖母。
只不过,把湄儿推出来,让她顶了一个祸国妖女的罪名,用她和无数婴儿的血,为姜国师扬名,祖母是怎么能说得出口的,他真是想不到。八壹中文網
深吸了一口气,江奕侠绷紧了身体,如刀枪般笔直,声音也透着一股凛然正气:“祖母上折子请罪吧,江家人就算是死,也是要清清白白的死。”
江老太君先是一惊,简直像是惊雷在脑中炸响,紧随着就是滔天的怒火。
真是白疼了这个孙子,从小到大,她当眼珠子疼着的孙子,竟然一点也顾她己年迈,这么冷冰冰的命令她上折子请罪。
她都黄土掩脖子了,亲孙子竟然对她说就算要死,也要她清清白白的死,言下之意,就是现在的她,死了也背着一身污名,不配作江家人。
老太君直气得浑身发抖,险些一口气没上来,直接气死过去了,几乎是咬着牙根问道:“我若是不写呢?”
江奕侠没答这个问题,而是自顾自的说:“不仅是祖母要写,舅公也要写,否则,我就算保得住江家,也保不住舅公一家的命。并且,你们写请罪折子最好快点,这算是自首,折子递上去越早,越有利。”
“滚!”
老太君终于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,眼前一阵阵的发黑,扬手就将手中的佛珠串扔出去,砸在江奕侠的脸上。他没有运功抵挡,硬生生挨了这一记,被砸得头破血流,殷红的血淌下来,染红了他的眼。
看到孙子脸上的血,老太君惊急之下,受不住刺激,身子软软的倒下去。
江奕侠扶住老太君,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清香扑鼻的宁神丸,再将她放到床上,为她盖好了被子,一直站在床边,直到老太君幽幽醒转,他说:“祖母不愿写折子,那就不写吧,我会代祖母上折子的,祖母就在家静养吧。”
老太君哆嗦着伸出手,指向江奕侠,以前有多么疼他,现在就有多么痛恨,恨恨的问:“你当真为了维护那个妖孽,让祖母背上骂名?”
本来看到祖母气得昏倒,江奕侠心生不忍,可这时老太君的话,简直就是火上浇油,让他心头对祖母的怒火再也压不下。
“自小,祖母就对孙儿说,江家满门忠烈,尽管我很不屑,觉得祖父他们那叫愚忠,但是,至少祖母说他们是光明磊落的,这一点我还是认可的。我本来以为,祖母也懂得什么叫光明磊落,现在看来,是我错了。”
狠狠的刺了祖母一番,江奕侠看着祖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,蓬乱的白发随着她身体颤抖而飘动,越见憔悴可怜,心中终是不忍,又压下未说完的话,免得把祖母真的气死了。
望着孙子掉头走掉的背影,老太君想喊,嘴唇哆嗦着,却是一个字也喊不出来,浑浊的老眼里满是……绝望。
临老了,竟然要背上骂名,到死都要被人吐口水,想想那个情形,老太君就觉得全身冰凉,恨不能立刻死掉。
是宁湄,都是那个妖女,把她好好一个孙子勾走了魂,让他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小畜牲!
要是现在宁湄在眼前,老太君都能生啖了宁湄的肉,对宁湄的恨意,逐渐的压过了心头的绝望,“噗”的一口老血喷出,浑身虚脱,她的手无力的捶打着床沿,咬牙切齿的说:“那个妖女,休想嫁进江家,我,绝不允许!”
走出门来的江奕侠,自然想不到祖母会迁怒宁湄。他沉着一张能滴下水来的脸,一直来到正堂,对上门来查案的刑部尚书拱手道:“我己问过祖母,姜家姑母确实曾带过普安寺斋菜来给她吃,祖母病重,请罪折子我会代写并亲呈皇上。”
刑部尚书也不想惹这个纨绔,听他说要亲自递请罪折子给皇上,哪会有异议。
送走刑部尚书,江奕侠到书房写了一封请罪折子,就直接进了宫。
还真是巧了,上次进宫,顾相在文德殿,这一次江奕侠再来,又碰上了,而顾相还主动跟他笑着点头示意。
江奕侠都有点意外顾相对自己的态度太好了,不过眼下他也没心思想太多,将替祖母写的请罪折子递给皇上,随后说:“请皇上念在我祖母年岁己高,且是无意之过,江家愿交罚金赎罪,或者由江家负责疏通濒发水患的金州河道,将功赎罪。”
这话一说,皇上跟顾相的眼睛都亮了,顾相高兴之下,猛一击掌道:“这个赎罪的方法好,太好了,皇上,江家子大才啊!”
皇上就算心里有些酸,却也是真高兴,打从得知普安寺一案开始,他就没有笑过的脸上,终于浮现出笑容。
顾相也是只老狐狸,很懂得物尽其用,马上说:“如此大才,可不能只负责疏通一段金州河道,那也太屈才了,皇上还需给他加加担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