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子脚下,京城之中,进京赴考的举子,还是春闱榜上有名的,就有人敢下黑手,至今生死不知,沐大统领,你来告诉我,大秦国还有法制么?”
说着,宁湄冷冷一笑,猛一旋身,束成马尾的长发飞扬而起,又缓缓落下。她的手抬起来,指向姜家:“为何姜家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勾当,却至今还没有被抄家灭族,请沐统领教我?”
沐统领头皮发炸,仍努力的想要息事宁人,苦苦劝道:“你并没有证据是姜家抓走了你弟弟对不对?你先消消息,我们再想办法找人。”
“我不需要证据,我只要找到我弟弟。”宁湄说,不带一丝火气,却让人感觉她就是一座濒将爆发的活火山。
沐统领心胆俱寒,觉得真的拦不住宁湄了,朝江奕侠看了一眼,想要他劝劝宁湄,却恍如见到一尊行走在世间的魔神,被他无形散发的气势震慑,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,哪里还能说一个字。
姜千漓瞧着沐统领来了,觉得有了仗恃,在院子里喊道:“宁湄,你不要以为有江大纨绔撑腰,就可以为所欲为了,姜家也不是软柿子!”
“若是我弟弟们,从姜风扬算起,有一个,我宰一个。”宁湄恨极反笑了,妖美如曼陀罗花,散发着无尽危险气息。
江奕侠也跟着下令:“给本少屠了姜家,掘地三尺,一定要把人给本少找出来!”
京城权贵们派来打探情况的人都头皮发麻,觉得这是要捅破天了。
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近,为首的五皇子远远喝道:“江奕侠,你胡闹也要有一个限度,快让你的人住手!姜家不可能抓了宁湄的弟弟!”
五皇子这一开口,把事件定性在江大纨绔胡闹,是给江奕侠一个台阶下,更是不想把事态激化,真要要算是一番好意。
只可惜,江奕侠没打算接受五皇子的好意,森然道:“五皇子还真是相信姜家啊!不过,你最好祈祷我能在姜家把人搜到。”
言外之意,在姜家搜不到人,江大纨绔就绝不会善罢干休。
五皇子脸色铁青,却也只能硬生生忍下那一口恶气,咬着牙根说:“你不要乱来!本皇子可以亲自领你们进去看。”
他承诺要领着进去看,其实就是他带着去搜查,性质就不一样了,即便如此,江奕侠也不答应,悍然下令:“进去搜,挡者,格杀勿论!”
姜夫人这时挺身出来,挡在路上,尖利的喊叫:“江奕侠,你个混账东西,有胆子就杀了姑母!”
围观者都兴奋起来,五皇子跟沐统领他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,只是下一刻,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僵。
江奕侠眼皮也不眨的说:“砍了!姜家,只有我的敌人,没有姑母!”
被姜夫人挡住的那人,立刻扬起劈去,姜夫人一声尖叫,被身边的护卫扯开,狼狈的撞倒了姜千漓,滚倒在地上。
“等等!表哥,我知道那两个人被关在哪里!”
忽然,姜千湄从人群钻了出来,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,然后,她很快低下头去,垂下的眸光,掩盖住了她眼里隐约的兴奋。
抓了宁湄弟弟的是姜千漓,被她无意中发现了,她就在琢磨要借着这事谋好处,只是还没来得及跟表哥联系上,他就跟宁湄带人杀上门来了。不过这没关系,反正她也不可能嫁给表哥了,只希望能借机收拾了姜千漓母女。
姜千漓派人掳了宁家小哥俩,就藏在她院子里一间堆放杂物的房子里,江家暗卫就算到姜家寻过,却根本想不到要搜她的院子,而且姜家的守护也是极为严密,不是今天这样堂而皇之打上门来,根本不可能找到人。
宁湄推开门,看到被绑得像棕子一样的弟弟们,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,发现他们都遭受过酷刑,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,顿时喉头一甜,一口猩红的血喷出来,洒了俩个弟弟满头满脸,让他俩同时睁开眼。
“哥,我好像看到了姐姐。”
“你做梦了……好吧,哥也做梦了。”
小哥俩都没有哭,语气还相当平静,却更有冲击力,连跟来的五皇子跟沐统领都震撼不己,觉得这俩孩子心智近妖。
宁湄泪流满面,却笑骂道:“俩讨厌鬼啊,真是笨死了,竟然被姜家的垃圾给抓了,出去不要说是我弟弟,我跟你们丢不起那人!”
“不是梦诶!”宁云桓欢喜的笑着,再一转头,看到江奕侠,就是满满的怨念:“江大哥,你家人太坏了,竟然给我们下药。我姐还是不要嫁给你了,要不然她在你家能活几天都不知道呢。”
宁云枫被解开捆住身体的牛筋绳,也跟着连连点头说:“是啊,姐,你不能嫁。”
江奕侠默不作声的上前来,跟宁湄一人抱一个,把俩小抱着出来,就看到祖母带娘亲婶婶们站在院子里,在她们旁边站着的赫然是顾相,不用说,一定是顾相把她们找来的。
江老太君“宁湄,老婆子求你,到此为止,可好?”
宁湄眸子闪过寒光,璨然一笑道:“江老太君不该求我,该求把我弟弟们害成这样的人!到此为止,我做不到。”
不仅江老太君意外,其他人也没人想过宁湄会断然拒绝,她难道不想嫁给江奕侠了?所有人都看向江奕侠,想看他是什么反应,不过大家都失望了,他没有丝毫反应。
顾相只得干咳了两声,尽量温和的说道:“宁湄,到此为止吧,本相可以承诺做出让你满意的补偿。”
以顾相之尊,这么跟宁湄说话也算是降尊纡贵了。五皇子跟沐统领都替他憋屈,一齐朝姜家两女看去,觉得两女一样的愚蠢,一个不该掳人之后藏在家里,另一个不该公然揭露出来,让这件事无法转圜,连官方都相当被动。
可就算是所有人都觉得顾相憋屈,宁湄依然摇头。
“这京城的权贵之家,跟我弟弟一样大的孩子,统统跟我弟弟一样,挑断脚筋手筋,我就答应到此为止。顾相能答应否?”宁湄轻描淡写的说着不可能被接受的条件,表明她无意和解的强硬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