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江奕侠准备出门时,老太君上门来了,她虽然指挥不了江家护卫,对外面情况不了解,可是姜夫人却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,知道江奕侠抓了江小北回来,赶紧去给老太君通风报信。
老太君一听,一口茶吐了出来,全喷在衣襟上,也顾不上换衣服,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,样子狼狈极了。
冲到宁家门口,老太君一眼看到孙子身边的宁湄,心里恶意仿佛煮沸了的开水,难以遏制,怨毒己极的破口大骂:“妖女!你怎么敢挑唆我孙子兄弟相残?我的小北要是掉一根头发,我要让你宁家全族来陪葬!”
她那张褶皱老脸上,面红筋暴,愤怒的情绪暴涨,看上去无比狰狞可怕。
江奕侠的脸上神情晦涩,深深注视着祖母的脸,很有些疑惑这样一张脸,是他记忆中和蔼可亲的祖母吗?
宁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,弥漫起凛冽的寒意,隐隐的透着杀机……若这老太婆不是江奕侠的祖母,她现在就一掌拍死这恶毒的老太婆了!
她冷笑一声,正要说话,江奕侠上前一步,挡住祖母的视线,淡漠的说:“祖母舍不得江小北,就去姜家与他作伴吧。”
心急上火,老太君的舌头起了水泡,火烧火燎的痛,“咝”的倒吸了一口凉气,惊疑的问道:“你是什么意思?小北还活着,去了姜家?”
江奕侠说:“我准备送他去江家下葬。”
老太君踉跄一步,倒在青柠怀里,惊怒嘶吼:“小北是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啊,你为了这个贱婢竟然杀了你兄弟!”
“老太君慎言!”
江奕侠平淡的说完,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,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开的好,免得祖母又像对待他娘一样,把屎盆子扣在宁湄头上。
“要说贱,那也是江小北的娘贱,爬了姜风扬的床,生了江小北这个野种,结果,姜风扬不要他们母子,她自己也被她亲姐姐下手害死了,老太君却要我让这个野种给我当兄弟,他,配么?”
这一番话太直白了,直击老太君心灵深处,不由得栗栗颤抖,脑海思维沦为一片空白,脸上的愤怒表情渐渐瓦解,最后化作慌乱:“侠儿!”
她只是唤了一声,带着乞求的意味,希望他不要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。
江奕侠前世今生都是修炼之人,亲情淡漠,幼年时对祖母还有几分亲近,随着渐渐长大,祖母的所作所为逐渐磨灭了他本来不多的亲情。
此刻,面对祖母,江奕侠神态无情,眸光无绪,如同一尊掌控生死轮回的神灵,带着不可言喻的漠然。
老太君见孙子这样,知道劝也没用,又看向宁湄说:“宁湄,你终归也是嫁入了江家,一些陈年的旧芝麻烂谷子翻出来,你脸上也无光啊。小北死了,人死债消,就让他葬在江家祖地吧。”
哪怕是在央求,老太君也是命令的语气,显然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宁湄。
“不行!”
“好吧。”
江奕侠跟宁湄同时开口,又相视一眼,哑然失笑。
宁湄是觉得老太君说得有一点道理,人死债消,江小北死了,葬在哪里都无所谓。
再说了,把江小北亲娘的事情翻出来,也是让人看江家笑话,给江家抹黑,也是在变相的抬举姜风扬,让外人知道江大帅两女都死心塌地爱着姜风扬,甚至有一个还为他生了个私生子。
看江奕侠的眼神透着不乐意,宁湄就说:“姜风扬那种缺德玩意儿还能生得出儿子?江纨绔,你肯定是搞错了,江小北就是个采花大盗的孽种,就让他跟他娘葬在一起吧。”
江奕侠听了,摸了摸鼻子,算是默许了。
老太君放下一桩心事之后,又觉得宁湄肯帮着劝说,还是怕江家容不下她,觉得有了底气,又忍不住冲着宁湄教斥道:“姜风扬是你喊得的么?按规矩,你得喊姑父。”
这是在影射她不懂规矩了,宁湄可不想掼着老太君,就对江奕侠一脸懵然的说:“江纨绔,江家没跟姜风扬断亲么?我记得,你说过,江家跟姜风扬那一家子断了亲,连姜夫人母女都是不准进江家的吧?”
江奕侠真没说过断亲之类的话,不过这重要么?当然不了,自家媳妇儿的话高于一切,他立马点头说:“你没记错。”
老太君气得直哆嗦,却说不出话来,因为江奕侠真的说过不让姜夫人母女再进江家的话,是他不在京期间,她们母女才能回江家走动。
终归是江纨绔的亲祖母,就算他不在乎这个祖母,可是他爹跟祖父也是在意的,宁湄还是客套了两句,请老太君进屋喝茶。
老太君直接拂袖而去,连江小北的尸体也没想到要看一下。
宁湄也懒得提醒老太君,免得她看到尸体之后,又哭个撕心裂肺的,或者脑溢血中风啥的,也是麻烦,而且她的名声也不好听。尽管说,有江大纨绔当靠山,她其实也不太在意名声了,但是注意一些总归是好的。
拍了一下江奕侠,宁湄说:“你送一下老太君吧,顺便去把江家再清理整顿一下,都有人敢打梅影她们的主意了。”
“要去一起去,我要跟湄儿在一起。”江奕侠厚颜无耻的说,一副赖定了宁湄的语气,令她瓷白的脸颊,仿佛染了两团红云一般的嫣红。
菊影捂嘴一乐,被宁湄听到一记眼刀扫来,笑嘻嘻的退回去,给宁湄收拾了一些惯常用的物品,再出来,果然看到宁湄妥协了,答应跟江奕侠回江家。
这段日子江雨姗一直留在江家,指点妹妹们打理家事,侍奉祖母。姜家姑母回来闹腾过,也想插手江家中馈,被她给挡了,还惹得老太君不高兴,亲自来掌家,却也只是名义上掌家,具体事情还是她领着妹妹们做。
今日听说老太君跑去宁家了,江雨姗就心神不宁,生怕会出什么大事。等到出去打探消息的丫环回来,一说到江小北死了,她就失声惊叫:“老天爷啊!这可是要出大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