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湄真不想答理江雨婧,可是老太君也要她给出理由,否则老太君就要进宫请皇室出手了。这是红果果的威胁,让她真想撒手不管江家这些破事儿。
只是想想三叔,想想那个糯米团子一般的七娘,才压下火气说:“江家的情况,老太君清楚,寒水潭有没有怪物,老太君不清楚?寒水潭边没有水渍,也就是说真有怪物,也是隔空吞掉了七娘,四娘昏迷的地方离水潭有五米多,她是在哄着哭闹的七娘,隔那么远被怪物吞了七娘,江家的护卫不可能一点察觉不到吧。”
老太君虽是憎恶宁湄,却也有足够的阅历与经验判断事情真伪,抛开成见,她很快把事情梳理了一遍,看向四娘的老眼里就跟刀子一样锋锐了。
唯有江雨婧还觉得四娘冤枉:“四娘自己都是个孩子,看到怪物冒出来,吓得往后躲,逃到五米之外,也不是不可能啊!而怪物吞掉在岸边的七娘,没有把水弄到”
宁湄的耐性被耗光了,凌厉的说:“那行,等寒水潭的水放开了,找到吞掉你七妹的怪物,我死,找不到,你跟你四妹一起给你七妹陪葬!”
“你……”
还没等江雨婧的话说完,就被老太君喝令她闭嘴,然后逼问四娘:“你把你七妹交给谁了,老实说出来,祖母还可以原谅你。”
四娘还想抵赖:“我没有,不是我!”
江雨婧悲愤的吼道:“祖母,连您也被这个妖女蛊惑了吗?四娘才八岁,八岁啊!”
宁湄抬脚一记踹过去,把江雨婧踹翻在地上,愤然骂道:“七娘才三岁!你们竟然狠得下心肠利用她,以为把她藏起来,给我扣一个害七娘失踪的罪名,就能逼三叔接你娘回来吗?你们做梦!”
“你诬蔑!”四娘尖声叫道,小脸煞白,惊恐万分,看宁湄如看妖魔。
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四娘把……”
在江雨婧话到一半的时候,宁湄冷然道:“我不需要证据!我认为是,那就是!你们最好祈祷你七妹没事,在你舅家被屠尽之前找到,或许,你舅家还能留一些血脉。”
江雨婧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熄了,遍体生寒。
她忽然害怕了,因为每次见舅舅跟舅母他们,都是鼓动她们姐妹不择手段也要逼得爹把娘接回江家。
什么叫不择手段?
如宁湄所说,把七妹藏起来,栽脏嫁祸给宁湄,让爹觉得孩子没有亲娘照顾不行,或许爹真的会把娘接回江家的,顺便又坑了宁湄,也算是一箭双雕吧?
想到这里,江雨婧心头发颤,牙齿也开始咯咯打架了。
老太君跟江雨婧也想到一处去了,满头华发无风自飞扬,气得浑身直打哆嗦。三媳妇娘家人心性不好,她也是知道的,早就后悔不该为了韬光养晦,给三儿子娶这种人家的女儿为妻,可是她真没想到,这家人为达目地如此下作。
四娘终于被吓住了,亡魂大冒,感觉整个人往无底深渊里坠了,永无止尽的下坠,不由得抱紧了亲姐姐,几近崩溃的哭喊:“是舅母说的,我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江雨婧赶紧问舅母究竟说了什么,可是四娘只会说不知道,提供不了有用的情报。
这时,有暗卫鬼魅一般的现身出来,手里提了一个四肢被废了的护卫,对宁湄说:“少夫人,这名护卫叫江瑜,是江家旁支子弟,其妻为前三夫人的娘家表妹,七小姐被送出府,就是由他接应的。七小姐的下落还在搜查,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。”
“把江瑜交给老太君处置吧。全力搜查七小姐的下落,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。”宁湄沉声道,心里隐隐的不安,却不敢深想。
老太君对于暗卫进来无视了自己,心有怨气,不过眼下并不是追究的时候,况且宁湄主动提出把抓到的江瑜交给她处置,也算是给了她面子。
看着面如死灰的江瑜,老太君用力的一捣拐杖,压着火气问:“江瑜,你爹战死,是江家抚养了你们孤儿寡母,等你成年,又让你进府里来做护卫,江家不算对不起你们吧?你为什么要抓走我们家七丫头?”
江瑜伤势严重,除了四肢被废,肋骨也断了几根,张开口,就从嘴角渗出血来,惨然一笑道:“对不起,老太君。我娘前年病重险些死了,是三夫人送了根百年老参给我娘,才让我娘活了过来。我欠了三夫人的恩情,她说七小姐太小不能没有亲娘照看,让我把七小姐带出去,我没法拒绝。”
“我的孙女儿就只值一根百年老参吗?”老太君也忍不住淌下泪来。她就算是对孙女们没有孙子跟唯一的外孙女看得那样重,心里也还是疼爱她们的。
江瑜明白或许事情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,却是悔之不及,再者筋脉己废,活着也是个废人,为了不殃及妻儿,愿以死赎罪。
老太君看得出江瑜并不是真心背叛了江家,闭上老睛,无力的摇了摇头说:“你是无心之过,现在你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,罢了,你回家去吧。”
“老太君仁慈,但,背主之人,不可活。”江瑜说完,咬舌自尽。
在场的人均震憾不己,老太君更是老泪长流,痛悔不该给三儿子娶那样一个狠毒妇人,不仅害了她孙女,还连累江家死了一个忠义护卫。
江瑜的尸体,越发衬托出这一刻屋中的沉重与悲伤,压迫得江雨婧心头沉甸甸的。
她很想替亲娘辩护,可是张了张嘴,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说。所有的言词,在这个时刻,尽数苍白无力,只能拉着四妹跪在祖母面前。
老太君垂下头来,泪眼模糊的看着两个孙女儿,一字一顿的说:“你们俩该去跪那个生了你们的女人,求她放了你们七妹。”
江雨婧己经不知该如何替亲娘辩护了,可是四娘仍坚持说:“娘不会害七妹的。舅母说,宁死当官的爹,莫死叫花子娘。只有娘才会对我们真心实意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