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家,并不是宁湄的江家,她愿意替她家纨绔守护,却不会傻得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。她放开对江雨婧的压制,问道:“江雨婧,对姜夫人的指控,你有什么要说的?”
假如江雨婧服软,宁湄不介意撒手不管。
己经被小妹的死状,刺激得心性大变的江雨婧,面上血泪肆意流淌,看向姜夫人,面上无尽的悲愤:“姜夫人!你还敢更无耻一点吗?你男人的小妾拿出普安寺斋菜的秘方,蛊惑我那个丧心病狂的舅母,你敢说你不知情吗?江家不欠你的,你还想把江家人的血都榨干喝尽吗?”
连姑母都不愿意喊了,江雨婧己经恨死了这个姑母,如果不是她还有一丝理智,如果不是有姜家护卫挡在前面,她都想砍死这个姑姑,就像她砍死苏家满门一样!
“普安寺里有多少无辜惨死的幼儿,你们姜家人都不做噩梦的吗?你们就不怕那些怨灵缠上你们吗?”江雨婧歇斯底里的嘶吼着,嗓子都喊破了,喷出血沫。
听到江雨婧扯到普安寺的斋菜,五皇子不敢再让她说下去,连忙喝道:“都闭嘴!宁湄,你们马上退出姜家,姜夫人,你也闭嘴,今天这件事,自有刑部详查之后依律处置。”
姜夫人顿时变了脸色,一口气喘不过来,差一点点就憋死在那里了。可是五皇子的神情严峻无比,她也不敢反对,只是恶狠狠的瞪向宁湄,恨不得能撕下她的皮,都是这个邪气的乡下丫头,带人冲击姜家,让她丢尽了脸。
宁湄才不会在意姜夫人的眼神,让江家暗卫带着江雨婧先回去,她则跟着五皇子一行去了刑部。
刑部的布局,跟宁湄以前去过的兵部大致差不多。她被直接带进了刑部大堂,里面己经有不少的官员,都迎上前来恭敬的给五皇子行礼,并好奇的扫她一眼。
五皇子在大堂上首坐下,还给宁湄赐了个座,然后直截了当的问:“你进过詹事府,是去干什么的?”
宁湄答道:“看我小弟有没有被欺负。”
这个答案太强悍了,在场官员都忍不住想笑了,而且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状元公宁云桓,毕竟他也是宁湄的弟弟,也属于被她担心受欺负的一个。
宁云桓绷紧的小脸黑了一些,又黑一些,忍不住说:“姐,不要开玩笑,好好回答殿下的问题。”
大家都明白,他这是恼羞成怒,要他姐改个答案了。有人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,顿时引得其他人也跟着笑了。
看自家大弟窘迫无比,宁湄也心疼,不介意改个说法:“好吧,不开玩笑,实情就是我迷路了,詹事府那地方太偏僻,没有护卫,我一通乱走,无意中遇到了我小弟。”
众皆无语。
詹事府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是乱走,就能走进去的?不过这位可是敢带人杀进左大将军府的彪悍主儿,也没人敢置疑她这个说法。
宁云桓觉得他姐是没救了,找藉口也不找个正常靠谱一点的,不过算了,总比她坚持说是担心弟弟受欺负的理由要好听一点。
五皇子含笑的目光扫过宁家姐弟,直接卖了个人情,说道:“经查,宁云枫与詹事府司经局刘洗马被杀一案无关,无罪开释。你们可以去按他了。”
“殿下英明!”宁云桓大喜过望,顺手给五皇子送了一顶高帽子。他这是孩子心性,倒是比一些官场老油子的吹捧,更让五皇子高兴了。
五皇子索性给宁东和也放了假,让他陪着宁家姐弟去刑部大牢接宁云枫。
叔侄三个到了大牢,顺着散发血腥味和腐臭味的楼道,往大牢深处走去,隔着铁栅栏看到牢房里犯人,几乎都被严刑拷打,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。他们脸上的笑意都敛去,表情都开始沉了下去。
宁云桓冷肃着一张脸,朝着随同前来的牢头问道:“我小弟一开始不是住在外面牢房的吗?他又不是重案犯,为什么要移到里面去?”
刑部大牢的重案犯才会关押在最里面,条件很差,狱卒心情不好会随意抽打犯人,死了也就报个暴毙或畏罪身亡,甚至诬其越狱,反正是死了也白死。
宁云桓就担心弟弟会受虐待,上次来时还给牢头塞了钱,让他给安排在外面的牢房,条件好,也不会受刑,但他没想到弟弟还是被移到了重案犯区。
牢头看看左右,压低声音说:“宁大人,上头直接交待下去,小的也是事后才知,只能暗中打点,让小宁大人受刑时少遭些罪。”
宁湄心里打了一个突,面上神情阴沉得可怕,无形之中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。可是,就算她把情况想得很糟糕了,真正见到的小弟,还是大惊失色。
刚受过刑的宁云枫,被推进牢房里,撞在墙上,身子顺着墙根往下落,听到几声熟悉的惊呼声次第响起,困难的转头,顿时眼里有泪水溢出来,可是他的嘴里还塞着东西,并不能出声,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脸上神情痛苦,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抽搐着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宁湄惊怒大吼,一掌拍碎了铁栅栏,风一般的掠进去,抱住了小弟,扯出塞在他嘴里的一团裹脚布,喂了一颗固本培元丹,也被他吐了。
“水……水……”宁云枫虚弱的说着,此时他全身滚烫,己经在发烧了。要不是他身体底子好,早就扛不住了。
宁湄简直难以置信,尽管她是有心要让小弟经受一次牢狱之灾,却也派了暗卫盯着,为什么小弟遭受这种折磨,暗卫们竟然没有告诉她?
牢头拿了水来,宁云枫喝了一口,全吐了出来,竟然是一些带着虫子的血沫,看着兄姐跟伯父睚眦欲裂。
怒极之下,宁湄的声音却是诡异的平静着:“狐狸伯,您送俩讨厌鬼回去,我留下来杀几个人。”
饱含杀机的话,她说得轻描淡写,不带一丝波澜,却让人心悸莫名。
宁东和二话不说,抱起了宁云枫。
漱了口之后,宁云枫吃了一颗固本培元丹,被宁云桓点了昏睡穴,安静得如同一个破布娃娃,让宁东得鼻子发酸,真痛恨自己没本事,护不住自家子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