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中余音袅袅,江奕侠的人影己经消失。
宁湄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,比寂静暗夜还要寂静,好像整个天地只剩下了她一个人,她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孤独。
她忽然有一种某种珍宝渐渐远去的感觉,泪水潸然而下,同时又有慌恐似野草在心底疯狂的蔓延……他会不会一去不返?
搁任何一个男子在得知妻子被掳走后,过了一段时间出现了,却己经身怀有孕了,会不起一点疑心的吧?
也许,也许就因为他起了疑心,在她生了儿子的这段时间,才对儿子并不那么关心?
忽然间,她一连串的疑问冒了出来,泪水越发遏制不住,很快就满面泪痕。
“我又没说啥,怎么还哭了呢?”
低叹声,在宁湄的耳边响起,就如天籁之音,让宁湄满是泪水的脸上带出几分喜悦,她略怔了一下,又扭转身子,使性子的说:“谁哭了,我才没有哭呢?你不是生气跑了嘛,又回来干嘛?”
江奕侠心里原本的一点芥蒂顿时没了,守着自家萝莉长这么大,直到把她变成自家媳妇儿,她还从没表现出对他这样的依赖,压根就没在乎过他是不是生气,好像总是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。现在,她是情窦初开了吧!
一念及此,江大纨绔心里跟浸在蜜糖里似的,甜浸浸的,越发放低了身段哄道:“我生谁的气,也不敢跟媳妇大人生气吧,你可是祸国妖女,一根手指头都是能捻死我这个草包纨绔,我还想多活些年,跟你再生一堆胖小子呢。”
提到儿子,宁湄那一点心病又发作了,唇角带出几分不以为然:“也没见你有多喜欢小宝吧。”
“除媳妇儿之外,我最喜欢的就是儿子了。”江奕侠说道,手抬了起来,轻柔的给她擦脸上未干的泪水,又低声叹道:“好好的,别胡思乱想,都说一孕傻三年,你可别真傻那么长时间。”
宁湄朝他瞪一眼,垂下了眼帘,冷哼道:“我才没有傻呢,你倒是想把我当傻子忽悠吧,明明就是你在胡思乱想,还想倒打一耙!”
这话就是很不讲道理了,不过江奕侠不介意啊,好性子的笑问道:“那你说吧,我有啥事是胡思乱想了,你说,我改。”
“你在想……滚!”话到一半,宁湄怒喝一声,又踹了江奕侠一脚,愤愤然道:“想套我的话,没门!”
“女人生了孩子,是不是都疑心病加重了啊?”江奕侠低笑着摇头,也打算跟宁湄辩解,换了个话题说:“夜五来京城了,要潜入皇室盗一样东西,我得去给他把皇室老祖引开,你听到动静不要出来,好好照看小宝。”
“你要去找皇室老祖打架?”宁湄的心顿时提了起来,想到江奕侠上次在皇宫就吃了个小亏,这次要引开皇室老祖,估计还得牵制一定的时间,更危险,她哪还能在家待得住,就想跟他一起去。
“我们俩一起出现目标太大了,而且不容易隐藏身份,这一次我是打算假扮月离伤,所以,你最好不要露面,只要在家把我们儿子照看好,别让他给吓着了。”伸手揉了揉宁湄的脸,江奕侠暗自舒了一口气,总算转移了媳妇儿的注意力。
幸好他走了之后,心神不宁,又转回来看了一下,才发现宁湄竟然哭了。要不,他都不知道宁湄现在变得这样脆弱了,这也说明了被掳的经历,在她心留下的伤有多深。
不管是谁掳走了她,都要付出足够的代价!
江奕侠转身出去时,神色恢复了淡然,只是下令暗卫加快调查进度,要尽快把宁湄被掳的内幕调查清楚。
斜月高挂,给京城静谧的夜色添了几分朦胧的美。
夜深人静,皇宫方向却突然喧腾起来,空中爆起如同烟花一般的信号弹,很快又火光冲天,随即一声惊吼:“鼠辈,尔敢!”
那一声吼,震得整个京城顿时跟开了锅的水似的沸腾了。各方势力都派人去援助皇宫,却被皇宫里涌出来的禁卫军驱赶回去,很快全城戒严,同时,宫廷强者四出,似乎在追缉什么人,越发弄得人心惶惶。
宁湄听着外面的动静,却没出去凑热闹,抱着小宝在哄他睡觉。刚才皇宫传来的吼声,把熟睡的小宝吓哭了,哄了好一会儿,小家伙还哼哼唧唧的不肯睡。
曲氏怕吓着了小宝,披了一件外衣,就匆匆进来了,进来低声问了句:“小宝吓着了?”
“没,这小子胆子大着呢。”宁湄笑道。
看了一眼小宝,曲氏放了心,随即又说起宁东刚的案子,愁容满面的说:“你爹说明儿要回去了,怎么也得再见你二叔一面。”
“说啥呢,我怎么可能让二叔出事呢。”宁湄嗔道,随后又告诉娘亲,己经查清是姜千湄搞的鬼。
并说,为了给二叔洗脱罪名,她己经拿到了姜千漓曾陷害过姜千湄的证据,并说:“我现在还没把二叔救出来,就是为了要威胁姜千漓,要让她出手搅乱了姜千湄的计划,看姜家女狗咬狗更解气。”
“你有安排了就好。”曲氏说道,也算是松了一口气。她身为长嫂,对宁东刚和宁东霞兄妹俩是真心疼爱的,在梅氏手底下过的那些日子,那兄妹俩对她也是各种照顾。真要是宁东刚被判死刑,别说宁东明承受不住,就是她也接受不了。
“放心吧,等救了二叔,我还要故意弄出破绽,让姜千湄知道是谁在搞破坏,一箭双雕,既救了二叔,又让姜家姐妹俩反目。”
宁湄说着,低头看了一下儿子,发现他乌黑的眼珠子,正滴溜溜儿转,像是听懂了似的,不觉笑了,点了一下他的小鼻子,笑道:“看什么看,还不赶紧睡,一会儿你爹回来看你淘气,要揍你了。”
小宝“噗”的吐了口水,像是在抗议,逗得曲氏也笑了:“我家宝儿都知道了,你娘瞎说,你爹还在怀宁县呢,对吧?”
微微敞开的门里,悠然吹来一阵轻风,把门吹开了些,风晃动了桌上的烛光,映在墙上的黑影也随之摇曳起来。
宁湄看着那黑影,眼瞳陡然一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