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家姐妹的婆母们都替曲氏抱不平,只是陈夫人跟贾夫人都是性子圆滑的,一般不得罪人,叹了口气就没有再说啥,倒是林夫人仗义执言:“找事的可不是宁夫人,我跟陈夫人一直坐在这儿,莫老太太冷不丁就跑来说什么死啊活啊的,我都想说她一把年纪了,说话竟不知道避讳点。”
江老太君被堵得无话可说,老脸都热辣辣的,又把曲氏瞪了一眼。
莫老太太也是个很有心计的,一看林夫人替曲氏打抱不平,而周围的夫人们看过来的眼神,都透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与不屑,连忙冲曲氏欠身一礼,一脸愧疚的说:“宁夫人,请原谅我老婆子爱孙心切,一时情急,说话有些急了。可是,我孙女儿真是没活路了,求求您,就给您女儿说一声,让她不要逼死我孙女了。我老了,不想白发人头送黑发人。”
贾夫人是个圆滑的,也不觉笑了:“老太太,您到底是来给老太君祝寿的,还是来给您这孙女打抱不平的?”
一般而言,莫老太太也不会行此下策,可是听了孙女的话,她感觉不趁着今天把这个事情闹出一个结果,就得带着孙女灰溜溜的滚回老家,可是莫说孙女死活不肯,就是她也不甘心,她还指望孙女执掌江家中馈了,以贴补莫家呢。
莫老太太以为曲氏是一个乡下妇人,没见过世面,是个好拿捏的,被她当众挤兑一番,说不定就替宁湄给出承诺,到那时,就算她姐姐会生气,也值得了。再说了,自家姐妹也没隔夜仇,她多说几句软话,姐姐也不会跟她认真计较的。
可是,她真没料到林夫人跟贾夫人先后插话,给曲氏帮腔,而曲氏又太狡猾,竟然一声不吭,弄得她有些骑虎难下。
江大夫人得了消息,简直要气晕了,自家办个寿宴,老太君的亲妹妹来闹场,拉着整个江家跟莫家祖孙一起没脸。
她急匆匆的赶了过去,看着正堂上还僵持着,真是忍无可忍了,就对莫老太太说:“姨母说话,连我都不懂,我的亲家母更是不懂了。莫馨儿在江家做客,怎么就诬蔑我儿媳妇要逼死她了?姨母真要是觉得我们江家有人要害死她,不妨带她去衙门告状吧。”
莫老太太想过宁湄会过来维护她娘,却完全没料到一向软弱的江大夫人态度如此强硬,竟然敢当众给她这样没脸,尤其是她亲姐姐还在场呢。
惊愕之下,她踉跄退了两步,才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亲姐姐,悲悲切切的说:“姐姐,是你们江家遣了媒人去提亲,还承诺馨儿嫁过来就执掌中馈的。”
江大夫人是真的火了,断然道:“我作为江家当家主母都没听说过这件事,姨母这样耍赖不好吧。再者说,我儿己娶妻,我媳妇贤惠又孝顺,又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子,我没什么不满的,我从没想过要给儿子纳妾。更何况,江家也没有妾室执掌中馈的道理。”
莫馨儿一听,气血冲顶,嘶声叫道:“我不是做妾,江家提亲时说的是表哥娶我为妻,跟宁湄不分大小。”
真是烦透了莫家祖孙,在这种场合给江家没脸,江大夫人都能想象自家将成为全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料了。
江大夫人火大的说:“莫馨儿,我再说一遍,我不清楚什么提亲的事,我对我儿媳妇宁湄很满意,江家的中馈如今在我手上,没有交给宁湄,是因为我心疼我儿媳妇,想让她再多轻松一些年。我不管你听了谁的什么话,总之,我儿子己娶妻,不会停妻再娶!”
宁湄闻讯赶来时,在门外就听到婆母的话,心里一股暖流涌起。她走了进去,脸上并没有怒气,有的只是一种古井无波,一种平淡。
淡淡扫了一圈,宁湄直接对她娘说:“娘先回家去吧,把饭菜准备好,我一会给小宝收拾一下,就带着他回来。”
曲氏看到女儿,顿时跟见到主心骨一样,自然是女儿怎么说怎么好了,对江大夫人打了个招呼,就匆匆走了。
等娘亲走了之后,宁湄抬头看向老太君说:“看在您的份上,我这一次不跟莫家人计较,您最好提醒一下她们,别再来招惹我。”
说完,宁湄也不管老太君什么反应,挽着江大夫人的胳膊,略带歉意的说:“娘,抱歉,让您也跟着着急上火了。我一会带小宝走了,您有空了,就过来看小宝。”
江大夫人想说不要,可是想想老太君的所作所为,也替宁湄母女俩寒心,就不能开口说阻拦的说了。
宁湄再对江家姐妹的婆母们道了谢,谢她们照应自己娘亲,随后邀请她们到宁家去做客。然后,她又给在场的夫人们行了个礼,歉然道:“真是不好意思,让大家看笑话了。”
这时江老太君才缓过劲儿来,怒道:“你凭什么带走我曾孙!”
“小宝是我儿子。”宁湄淡淡说了一句,转身正要走时,就听莫馨儿尖声叫了起来。
“你儿子难道不是江家的孩子吗?还是说,你被掳走的那段时间……啊!你打我,你怕我说出你的秘密吗?”
莫馨儿的这一番话,宁湄只听到一半,俏脸就冷得跟刮了一层寒霜似的,扬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,打得她滚倒在地上。
堂上死一般的寂静,没人意外宁湄会动手打人,都觉得莫馨儿真是欠揍,唯有莫老太太觉得孙女儿这一盆污水泼得好。
“你敢打我?”莫馨儿捂着脸,秀丽的脸庞扭曲变形,两眼喷火,歇斯底里的吼:“你心虚了吧!”
“你想死,我可以成全你。”宁湄居高临下的看着莫馨儿,想着江家寿宴出人命不好,才忍着杀机,没有直接拍死她。
莫馨儿也是破罐子破摔了:“你是要杀人灭口吗?”
“馨儿闭嘴!你不许胡说八道,宝儿是江家的孩子!”老太君怒斥之后,又冲着宁湄蛮横的说:“你要走可以,不能带走我的曾孙!”
宁湄压根就不理会,对江大夫人点了点头,就扬长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