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嫂子!”江雨婧叫了一声,对上宁湄幽深的双眸,心里忍不住的颤了一下,有很不妙的预感。
“其实,你哥查到了,帮莫馨儿把姜夫人绝命书送进江府,给老太君看到的,就是江雨姗,她是江家嫡长女,有她自己的看法,或者也可以说是大局观。她无法忍受嫡亲姑母被江奕侠毒死,这跟你不能忍受小七被害死是一样的。”
看江雨婧还有话要说,宁湄摆了摆手,微微一笑道:“总有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,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江雨姗帮了莫馨儿一次,事后,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所想象的,害怕被发现她帮过莫馨儿,就被莫馨儿威胁,要她帮着来求情,想说服我们放了莫家。”
江雨嫣一听气坏了,愤愤然道:“大姐怎么可以这样做!”
江雨婧也是一脸的惊愕,觉得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:“大姐,她,她脑子有坑吧?”
“也不算是脑子有坑吧,只能说是自视过高了一些,被莫馨儿给骗了。”宁湄淡淡的说道,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。
都说牙齿跟舌头也有打架的时候,更何况江雨姗不过隔房的堂妹,看到嫡亲姑母的绝命书,怀疑隔房的堂兄,想着要替姑母讨公道,也不算是错。
宁湄不在意,可不代表江雨嫣能忍,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,连小香儿也不管了,只丢下一句话:“我找我娘去!”
“这倒霉妹子真是个炮仗脾气,一点就着。”宁湄无奈的笑了,瞧着小香儿仍津津有味的吃着糖,不觉失笑:“你娘都跑了啊,小香儿,你不哭一哭吗?”
小香儿歪着脸看了看她,小爪子抓了块糖出来,讨好的说:“舅母,吃。”
宁湄笑着吃了糖,再看江雨婧还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,不觉嫌弃道:“发什么呆呀,不想让倒霉妹子把事情闹开了,让你大姐没脸,就赶紧去江家拦着她吧。”
江雨婧到底是跟大姐更亲近些,知道事情一旦挑开了,江雨姗在娘家将难以立足,在婆家也会受到影响。况且,她看得出来,宁湄是真不介意。
她深施一礼,歉然说:“嫂子,这件事情是大姐对不住你们,我替她向你们道歉。也谢谢你们宽宏大量,不跟她计较。”
说完,江雨婧匆匆走了,回到江府,恰好是江雨嫣在凝翠堂里,当着老太君婆媳三个,把江雨姗干的事情,竹筒倒豆子都给说了出来。
二夫人首先不信,怒道:“三丫头,你在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,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往你大姐身上泼污水!”
老太君更是不信,凡事涉及到宁湄,她就没办法理智,直接断言:“这是宁湄那个妖女在诬蔑雨姗丫头!”
江雨婧原本是想来拦下事情的,在门外一听这话,顿时怒了,冲了进去,强硬的说:“那行,把江雨姗叫回来问吧,让她自己说,是别人诬蔑她,还是她自己干下的亏心事!还有那个莫馨儿,竟敢威胁江雨姗那个蠢货,大哥不杀她,我也要宰了她!”
想到江雨姗提着刀砍苏家满门脑袋的那一幕,老太君就知道这个孙女儿说到,绝对能做到,焦灼喝道:“就算是有错,也是你大姐的错,跟馨儿什么相干,你凭什么去杀她!”
这话说得二夫人心寒得不行了,一口逆血上冲,真想骂老太君一个狗血淋头。
大夫人倒是淡定,任她们吵嚷,反正她的儿子媳妇总是吃不了亏。
江雨婧都气笑了:“老太君还是懂得亲疏有别啊,亲孙女以前是比不上外孙女,现在连姨侄孙女什么都比不上了,有错也是亲孙女的错。”
老太君无言以对,索性就不讲道理了,重重的拍着桌子吼道:“有我老婆子活着一天,谁敢动馨儿,我就跟他拼了这条老命!”
这话一说,老太君彻底的众叛亲离,儿媳跟孙女们都冷眼看着她,反过来又刺激了她,让她更加偏执:“江家还轮不到你们当家作主,我老婆子是管不了你们,可是还管得了儿子,我要给他们都娶一个两头大的妻子,他们也不敢说不娶!”
两个儿媳都想问老太君是不是失心疯了,竟然说出这种话来,再者,老太君是被孙女们顶撞了,怎么又扯到给儿子们娶妻了,还要给每个儿子都娶一个两头大的妻子,这是想要让江家成为整个大秦国的笑话吗?
江雨婧十分精明,立马反应过来,一针见血的说:“这是莫家老太婆的主意吧?恐怕她这一趟进京,原本就是觉得莫馨儿嫁给大哥的希望不大,所以,她其实是为了给我爹他们三兄弟张罗娶妻才进京的吧。”
换个时候,老太君肯定否认了,此刻,她怒火中烧,早就没了理智,马上说:“你姨婆拿了名单过来给我选,都是命里多子多孙的女子,多娶几个进门,总不至于江家就剩那个纨绔一根独苗,要是那个纨绔也死了,江家就绝了后!”
这话简直太戮心窝子了,老太君是在诅咒亲孙子跟亲曾孙啊!
其余的人都瞠目结舌,大夫人更是无法容忍,怒道:“老太君这是病糊涂了!来呀,凝翠堂的下人都是一群不尽心的,连老太君病得这样糊涂都掩瞒着不说,统统给本夫人堵了嘴,拖下去打死!”
向来柔顺的大夫人发飙,震慑得凝翠堂内外一片死寂,连时空都仿佛静止了,直到江家暗卫们如鬼魅一般现身出来,才吓得凝翠堂的下人们惊恐大哭。
其中于妈妈脑子活络,立马说:“大夫人,老太君是早上痰迷了心窍,还没恢复过来,奴婢忙着熬药,还没来得及找您说呀。”
凝翠堂其他下人也都赶紧附和,都说老太君是早上痰迷了心窍,脑子糊涂了,并表示愿意精心侍候老太君,尽量让老太君早日康复。
大夫人凛然道:“那好,本夫人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,从今天开始,凝翠堂关闭院门,任何人不得外出,也不准私下传送东西,什么时候老太君康复了,什么时候凝翠堂的院门才可以打开。”
满堂寂静,没有一个人敢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