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不渡进来的时候,正好瞧见倚着窗台的人,不由的放慢了脚步,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她。
“进来了又不说话,当个瓷瓶就杵在边上,莫要挡在路上。”百里长安冷眼睨着他,“你可真是个杀人诛心的好手。”
云不渡缓步朝着她走来,“这话是从何说起?”
“喝了这杯水,我再告诉你!”她倒了一杯水。
云不渡坐在她对面,若有所思的瞧着杯中水。
“下毒了。”她说。
云不渡端起杯盏,仰头一饮而尽,“说。”
狐媚的人儿,勾起了销魂的唇,精致的眉眼漾开摄人的魅,起身行至他身侧,双手落在他肩头,弯腰凑到他耳畔,温柔低语,“无可奉告!”
四个字,便随最好的解释。
云不渡忽然低头笑了一下,“原来如此,诛心的滋味,还真是不好受!”
“以后这样的热闹,只管带着我去,我保证一句话不说,老老实实的看热闹。”她回到原位,百无聊赖的望着外头,“我呀,最喜欢看热闹,尤其是见血的热闹。”
云不渡顿了顿,“府衙那边已经被钦差卫队都收拾干净了,诸事皆已了。”
“春风阁不是要账册吗?”百里长安偏头看他,“怎么,没找到?想来也是,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东西,肯定是假的。”
云不渡望着她,“账册不在九州府。”
“账册在不在九州府,我不清楚,但我这人在这儿,你就该知足。”她徐徐起身,打着哈欠朝着软榻走去,“听了一夜的墙角,困得很,睡会。”
说着,她直挺挺的躺在了软榻上,伸手拦过一旁的探子为自己遮掩,合眼休息。
云不渡若有所思的望着她,起身为她掖了掖毯子,“那你好好休息,等你睡醒了,我再来。”
语罢,他睨了一眼桌案上的香炉。
香气袅袅,一室淡雅。
门开了,又合上。
百里长安瞧着桌案上的香炉,眉心微凝,又默默的合上了眉眼。
门外,云不渡站了站,片刻之后,确定屋内没有动静,这才抬步往外走。
青龙已经在回廊里等着,“尊上,没有找到账册。林清轩那里拿到的账册,皆属皮毛,根本没什么大用。想来主要的那些,早就被转移了。”
这是毋庸置疑的,百里长安不是省油的灯,她身边的人更是如此。
“那两个呢?”云不渡问。
青龙摇头,“之前在寺庙后山,后来就消失了,不知道是死是活,但一直没出现。”
闻言,云不渡眉心蹙得生紧。
“咱会防着的。”青龙俯首。
云不渡抬步就走,行色匆匆,“派人看好她。”
“是!”
屋内的人,早晚是个祸患。
但遵嘱不许人动她,那就暂时不能动,毕竟是朝廷的长公主,留着她比杀了她更有用。
“青龙。”一声低音。
青龙旋即转身,“你来这儿作甚?”
“听说尊上带了个女人回来。”白日里一身黑衣,仍是轻纱遮面,青丝束起,发髻上的银簪,绽着晃眼的明亮。青龙抬眸看她,“朱雀,她跟寻常女子不一样,你莫要惹事,那是尊上亲自带回来的人,谁都不能动。”
“我又没想怎么的,你这么紧张作甚?”她转身瞧着紧闭的房门,“尊上没说别的?”
青龙没吭声。
“无趣得很。”她转身就走。
见着人离开,青龙这才松了口气。
屋内。
朱雀无声无息的从窗户进来,那些个暗卫死士再怎么着,也不可能拦得住她。他们四个的功夫各有长短,朱雀善于易容和轻功,是以来无影去无踪。
软榻上的人,睡得很是安稳,呼吸均匀。
蓦地,朱雀陡然蹙起眉头,登时以掌心摁住了香炉。
该死的东西,居然在屋内焚迷魂香!
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,且……
身子陡然一软,屋子里门窗紧闭,是以这浓度足以让人吸一口便昏昏欲睡,朱雀这会也顾不得其他,怎么来的就怎么滚出去,否则被人发现晕倒在屋内,怕是真的要惹尊上动怒。
视线略显模糊,朱雀纵身跃出了窗户。
下一刻,身后陡然传来了杯盏落地的声音。
周遭的暗卫登时探出头来,朱雀可不想被人看见,自己因为中药而昏迷的样子,当下软着腿跃出墙。
身后,暗卫紧随。
软榻上,百里长安徐徐睁开眼,快速坐了起来。
帕子沾了水,捂住口鼻冲到窗口,狠狠的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,就这点伎俩便想对付她?呵,真以为她是软柿子,如此好拿捏?!
窗外,黑影微闪。
百里长安骤然抬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