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伯?”李茉敲门,“赵伯,你开开门好不好,我与你解释。”
屋内,静悄悄的。
“赵伯?”李茉低唤,“我知道这些是你不愿再提起,可是赵伯,事已至此,不是你不想说就可以不必多说,事关先皇后,朝廷已经开始追究,若是没个结果,只怕我们都不会落个好处。”
牧启方亦是跟着搭腔劝慰,“赵伯,这件事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,金陵城那边已经有了动静,这就意味着长公主开始彻查此事,若是查到了这儿,咱们也是个死啊!”
夫妻二人对视一眼,颇有些无奈之意。
“赵伯?”李茉低唤,“您开开门好不好?”
内里,没有动静。
“赵伯?”牧启方叹口气,“先皇后是长公主的生母,长公主的性子众所皆知,绝对不会轻易罢休,真的到了那一天,万一大刑伺候,只怕要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。”
李茉抿唇,“我知道,赵伯是怕说出来之后,会连累我们夫妻二人,可现在的情况是,就算你不说,我们两个也没地方跑了,到时候还得牵连李家和牧家的其他人。赵伯,朝廷的人已经知道了!”
房门,“吱呀”一声打开。
赵功年立在房门内,若有所思的瞧着二人,“他是朝廷的人?”
“是!”一开始,李茉并不想说明祁越的身份,但是现在,显然是不能了,“金陵城来的,朝廷的人,公主府的人。”
赵功年的面色,瞬时难看到了极点。
“赵伯。”李茉又道,“还是说吧?”
赵功年迟疑了。
“赵伯,人都在跟前了,不说也不成了。”牧启方面色凝重,“长公主那性子,是不会放过我们的,除非说实话……兴许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祁越恰当时机的上前,“赵老伯,此事全权由我负责,所有的话都仅限于此,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,这是我唯一能给予的保证。”
赵功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,“你能保证?”
“千机阁第一任阁主,祁越。”他不温不火的吐出自己的名讳,“这个分量,够吗?”
牧启方愕然僵在当场,“千机阁?”
“祁越?”李茉好似听过这个名字。
毕竟,长公主的风花雪月之事,天下谁人不知,尤其是后院里那位出名的,前忠勇侯府世子祁越,足以让人议论不休。
“忠勇侯府世子?”赵功年愣住,“是你?”
这小子瞧着有些清秀,但也算不得清隽无双,百里长安怎么会……
祁越慢条斯理的掀开面上的假皮,露出了原本俊俏无双的容脸,剑眉星目,眸光冷飒,“这个诚意,可成?”
“进来吧!”赵功年让开身子。
三人快速进了屋子,围桌而作。
“我知道,早晚是要露馅的。”赵功年苦笑两声,“可我没想到,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,眼见着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,竟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。我倒是不怕死,都这个年纪了,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好能活,可这些后生晚辈……”
赵功年瞧着李茉和牧启方,满脸的舍不得。
“副将临终前叮嘱我,好好的看着你们,我总不能辜负他的遗愿吧?”赵功年无奈的扯了扯唇角,转身去了屋舍一角,兀自灌了一壶酒,斜靠着木柱喝上两口。
年迈的老者,满脸的褶子,到了这个时候,眼睛里早就没了光,满脸的胡子拉碴,满头的白发代表着年华逝去。
“那年随军,我便入了李副将的麾下,其后出生入死。”赵功年仿佛回到了当年,可又好似更加悲伤,“如果不是那场战役被人算计,你爹啊……不会受那么重的伤,那么这会我们应该还在边关。行伍之人,生当戍边关,死亦护国家。”
可惜,回不去了。
“赵伯,先皇后那封书信里,到底写了什么?”李茉低声问。
回过神来,赵功年又喝了口酒,“我没见过那封信,但是我听你爹提起过,是一个叫、叫什么应娘的……送到顾家的,也是她与顾家人一道去边关寻了副将大人。”
“你可见过?”祁越问。
赵功年点头,“见了一眼,但是也只是一眼,当时是副将大人亲自处理,那场仗还没开始打呢!我是副将大人离开之后,才接手此事的!”
“也就是说,在你们中埋伏之前,他们去边关寻了李副将。”祁越捋清楚了里面的关窍,“李副将答应了,但没过多久,便在边关出了事?”
赵功年灌了口酒,“对,我当时怀疑军中出了细作,下意识的认为,可能是顾家的人,但副将大人却觉得太傅为人正直,绝对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到底是与不是,谁又能说得清楚呢?
“应娘是什么模样,可还记得?”祁越问。
赵功年摇头,“不记得,这么多年过去了,谁还记得呢?只瞧着这女人有点不俗,与寻常女子不一样,听副将大人说,这女子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,滴水不漏,颇有些厉害。”
“应娘……”祁越隐约好似想起了什么,“她手背上有道疤?”
赵功年愣了愣,“就见过一次,哪儿知道?你……认得?”
“先皇后身边的奴婢,是有一个叫应娘的,在先皇后离开之后,她请命去了皇陵,为先皇后守灵三年,后来不知所踪。”祁越是记得应娘的。
总是板着脸,跟在先皇后身边。
以至于百里长安见着她,都有点忌惮,不敢放肆……那是除了先皇后之外,第二个让她不敢肆意之人。
“先皇后的人?”李茉狐疑的开口,“彼时先皇后都去了,莫不是她拿着先皇后的书信,想自个出关?”
牧启方摇头,“若是她自己要出关,大可请了先帝,毕竟有先皇后的关系在,放一个宫女离开大昭,不是什么难事,何必悄悄离开金陵城,找上顾家?若只是送她出关,顾家何必这么小题大做?”
李茉张了张嘴,愣是答不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