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府,还是没什么动静。
翌日,满大街闹腾得厉害,毕竟国公府嫁女这么大的事情,满金陵城不热闹一下,都对不起国公府的描金匾额。
南珍站在魅色坊的门前,瞧着十里红妆的艳烈,明明是纳个侧妃而已,可这排场弄得好像,要做那世子妃一般。
“妈妈?”底下人低唤。
南珍回过头,“还没有消息?”
“没有!”
南珍敛眸,站直了身子,“知道了,继续盯着,别的什么都别做。”
“是!”
盯着便是,毕竟现在这种情况,的确不需要太过张扬,也不能主动联系百里长安。此前她就说过,若是一个月之内,没有与魅色坊交换消息,那就说明她出事了。
是以,南珍便以前几日为节段,细细的数着日子。
她倒要看看,百里长安的预言是不是真的准确?
真的,出事了?
街上敲锣打鼓的,好生热闹。
赵世欢骑着高头大马,浩浩荡荡的朝着国公府而去,虽说是纳侧妃,但侧妃还是正妃,终究只是名号上的异常,两家私底下都说好了,按照世子妃的迎娶规格去做。
这个赫连家的侧妃,终究是要做那世子妃的,只是时日的问题……
“世子爷?”朱贵瞧着自家世子爷,“您好像不太高兴?”
赵世欢勒着马缰,“换做是你,你能高兴吗?赫连玥的确长得不错,滋味也甚好,但是这样的性子,你觉得有资格做本世子的世子妃吗?”
“这……”朱贵犹豫了一下。
确实,赫连玥的性子太烈,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当世子妃。
世子这样放浪不羁的性子,遇见烈性子的赫连玥,无疑是针尖对麦芒,一言不合……估计就得大打出手,闹不好弄得侯府鸡犬不宁。
“可是……”朱贵轻叹,“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女,这样的身份,倒也是般配的。”
赵世欢扯了扯唇角,“般配个屁,就她那样的狗性子,怎么配得上本世子?本世子的世子妃,理该是温柔贤良,而不是她那样的疯子。”
“这……”朱贵挠挠头。
以世子爷这样的名声,要娶个贤良淑德的世子妃,其实不难,但要是身份不俗的贤良淑德,还真是有点困难。
世家女子,哪个见着他不是撒腿就跑?
“便宜她了。”赵世欢轻咳两声。
高头大马,停在了国公府门前。
赫连琦率先相迎,名正言顺的大舅子。
赫连承是庶子,这样的事情轮不到他,只能做个陪客,但他与赵世欢那样的交情,纵然是陪客,亦是与赵世欢稔熟,显得赫连琦有些热脸贴冷屁股,分外多余。
这一幕,落在了王春莹的眼里,又默默给赫连承记上一笔。
贱种!
小院内。
赫连玥已经穿上了红嫁衣,弯眉懒画,唇脂轻点,素白的小脸上,一双无声的眼眸,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纵然脂粉厚重,也掩不住眼下的疲惫与乌青,可惜是侧妃,不能穿得正红之色。
明明是出嫁,分明是好事。
可赫连玥是一点都不高兴,满心满肺的悲凉之色,那种身不由己的痛苦,折磨得她几近癫狂,却又不得不隐忍着,只等着踏出国公府,获得自由的那一天。
她在这方寸之地,已经待了很久很久,久得快要忘了,外头的太阳是什么样子?
“新郎官到了。”喜娘笑着进门,“新娘子快些准备吧!”
问雪赶紧拿起了盖头,“小姐,待会您仔细脚下。”
大红盖头,徐徐覆上,遮住了赫连玥的视线。
曾经,她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,便是祁越那样清隽无双的模样。现在,所有的幻想都被撕得粉碎,祁越还是祁越,她却要嫁为人妇,与他再无任何的可能。
有那么一瞬,赫连玥怨恨着百里长安,在她的意识里,这些事情的发生,定然有百里长安在后面推波助澜,定是怕她抢走了祁哥哥!
“起!”喜娘挥着帕子,笑盈盈的往外面跑,“新娘子出门了,快让开!”
一瞬间,外头烟花绽放,鼓乐齐鸣。
落在赫连玥的耳朵里,却是那样的刺耳,曾经的心心念念,都成了现在的锥心刺痛,怎不让人恨得咬牙切齿?
赫连承在边上看着,瞧着她掩在袖中的手,紧握成拳,手背上青筋凸起。
“新娘子出门咯!”喜娘一路吆喝着。
赫连琦转头望着自家兄弟,“到底是国公府的嫡女,纵然是侧妃,亦是风光无限的出嫁。嫡庶尊卑,终究是不一样的。”
听得他这意味深长的话语,赫连承低头笑了笑,“大哥所言极是,嫡庶尊卑有别,左不过亲情二字,不是一身行头,十里红妆就能买断的。我若是有妹妹,必定会护她周全,疼她爱她,让她嫁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,而不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垫脚石。”
这般讽刺意味,刺得赫连琦面上涨红。
“大哥觉得呢?”赫连承笑问。
赫连琦裹了裹后槽牙,“你懂什么?这是为了她的将来着想。”
“大哥可去问问看,满金陵城的世家贵女,有几个想跟平南侯府扯上关系?有几个敢嫁给赵世子?这是为了玥儿的将来,还是为了大哥自己的将来,大家心知肚明。”赫连承拂袖而去。
赫连琦咬牙切齿,面色铁青,“好你个赫连承!”
奈何赫连承说的这些都是事实,谁也无法反驳。
“新娘子出门咯!”
喜娘的笑声,一路传到了前堂。
赵世欢一眼便瞧见,被人群簇拥而出的红衣嫁娘,一身娇媚的粉色,而不是正统的红色,那便是自己的侧妃。
没想到,自己最先娶的竟是侧妃?
“我可是将心肝肉都交给你了。”王春莹抹着眼泪,一副情意深重的模样,“你可莫要让我们失望。”
赵世欢揖礼,“是!”
连句多余的话,都没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