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走得并不快,尤其是入了武由县之后,似乎是刻意放慢了脚步,不知道是什么缘故。
“慢慢悠悠的,莫不是在等人?”楚英不解。
但在沈唯卿看来,“应该是有所忌惮,这里不只是圣教的人,还有其他人在,他们担心马车被劫,所以才会走得这般小心谨慎。”
“倒也是!”楚英颔首。
马车走得不快,是以他们跟得倒也不累。
武由县多山道,九曲十八弯的,若不仔细一些,容易走岔道,甚至于还有一些山路上还设有陷阱,多半是猎户设下的障碍。
所幸,只要走得小心一些,没有太大的危险。
到了夜里的时候,马车入了村镇,沈唯卿带着楚英跟着,其他人则原地待命,看消息行事。
这条路,似乎怎么都走不到头。
走得沈唯卿有点心焦,愈发的不安,瞧着这样的境况,总觉得百里长安肯定是出了大事……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受伤,可能会有性命之忧,沈唯卿便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。
待确定她周全之后,他定要将这帮腌臜东西碎尸万段!
殊不知,此时此刻,百里长安正与祁越一道,被困在冰冷的墓室内,祁越绕着墓室走了一圈,也没找到出去的办法。
门,是从外往内推的。
这就意味着,机关在门外,只能由外头的人打开,内里的人根本无法出去。但祁越不相信,这是唯一的出口,肯定还有别的门。
百里长安已经昏迷了很久,他不知道时辰,墓穴内黑漆漆的,祁越只知道她昏睡了太久,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,是以一颗心高高悬起,只想着尽快带她出去。
墙壁四周,都被摸了个底朝天,祁越几乎是一块块板砖摸过去,但始终没找到窍门,只能被困在原地。
“嗤……”
忽然间的声响,让祁越陡然回过神来,三步并做两步走了回来。
“醒了?”
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。
祁越嗓音暗哑,可见担虑之色,当下小心翼翼的将人搀坐起来。
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百里长安扶额,脑瓜子嗡嗡的,说不上来的难受,“头有点疼,我是又被人打了吗?”
祁越:“??”
“阿九,这是哪里?”她有气无力的开口。
祁越若有所思的审视着她,“你……醒了?”
“我又被人打了?”她好似全然想不起来,之前发生了何事,坐起来之后,神情讶异的打量着四周,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祁越扶着她站起来,“墓室。”
“这又是哪门子的墓室?”她诧异的瞧着停在正中间的棺椁,“这棺椁上的纹路,像是门口那些藤蔓上的花,这才是主墓室吧?”
祁越想了想,“大概是吧!”
“这花真是越看越诡异,说不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。”她围绕着棺椁走了一圈,“要不然,咱把这棺椁打开吧?”
祁越眉心微蹙,“打开?”
“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啊!”她指了指棺椁,“如果是尸体也就罢了,但万一是通道呢?你看着地方阴森诡谲的,这出入口的密道,肯定也颇为隐秘。”
祁越现在对进出口并不感兴趣,对她倒是多了几分探究,这话说得,好像不是百里长安,而是金陵回来了?
所以,她现在到底是百里长安呢?
还是金陵?
“你方才叫我什么?”祁越问。
百里长安定定的瞧着他,仿佛看傻子一般,连带着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,“你没伤着脑袋吧?我记得磕着脑袋的是我,不是你啊!”
祁越:“……”
“阿九,你没事吧?”她伸手,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祁越摇摇头,“没事。”
“打开吧!”她指了指棺椁,“看看这里面是什么?”
祁越瞧了瞧四下,“你就不怕因为打开棺椁,到时候触动这密室里的机关,回头把你我都给活埋了?”
“我饿。”她很是认真的开口。
微光中目光灼灼,小嘴微微嘟起。
乍一眼,满是委屈巴巴。
“我渴。”她撇撇嘴,“我还带着伤呢!”
祁越:“……”
“总不能坐以待毙,饿死在这里,渴死在这里吧?”她指了指额头上的伤,“还有这伤,再不出去,怕是早晚得病死在这里,不信的话你探探!”
说着,她抓其他的手腕,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额头上。
刹那间,祁越眉心陡蹙。
好烫!
她发烧了……
“我难受。”她小声呜咽着,“再不出去,这里真的要成我的葬身之地了。你权当是可怜可怜我,送我出去罢!”
祁越面色铁青,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没什么可犹豫,外面血阵启动,断石已经放下,这就意味着他们也没什么后路可言。
要么,拼一把。
要么,成为这墓葬的一部分。
随葬之!
“让开!”祁越开口。
百里长安当下让开,站在棺椁边上瞧着他,“你说,这里面会不会有腐尸?又或者,会不会起尸呢?”
“以后少看点话本子!”祁越音色不善。
百里长安:“……”
棺椁,顾名思义,外棺内椁,总共两层。
祁越撬开了棺材钉,便打开了第一层外棺,露出了内里描绘更加精致的内椁,且这内椁似乎有点不同寻常。
一打开的时候,有一种莫名的幽香,顿时从内里扑面而来。
祁越慌忙拦着百里长安,二人纷纷往后退了几步,纷纷以袖口捂住了口鼻,尽量少吸入这莫名其妙的芳香。
过了半晌,百里长安轻轻扯了扯祁越的袖子,“怎么样?”
“你站远点,先别靠近。”祁越叮嘱。
她连连点头,当下退到了墙角,就这么远远的看着,“这样够不够?”
“可!”祁越点头。
外棺打开得挺容易的,但是内椁却没那么容易打开,亏得祁越多留了个心眼,在香气散去之后,发现棺材钉的颜色不太对劲,惊觉内椁表面涂满了毒。
差一点,他便会烂手烂脚,一命呜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