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长平自然不会相信百里长安说的,纵然她身边的人各个武艺高强,但还不至于一个两个都是棘手的地步。
尤其是她身边的那两个贴身丫鬟,说白了,也就是两个草包,要不然怎么能把百里长安给偷出来呢?
再者是那个沈唯卿,还不是被她绑得严严实实的,丢在后面的马车里,到时候交给圣教众人祭旗。
哦,还有个劳什子的千机阁,不过是百里长安忽然间弄出来的东西,据说满朝文武都反对,这样一个东西,能成什么气候?
瞧着百里长安双目紧闭的模样,顾长平有片刻的犹豫,想了想,还是伸手去探了探百里长安的鼻息,所幸……还活着。
只是,看她这副模样,似乎是真的睡着了?
难道是那些药的缘故?
“为什么明明吃了药,还是百里长安?”顾长平也觉得很奇怪,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错漏之处,要不然明明吃了药,百里长安怎么还会记得呢?
药有问题?
还是人有问题?
顾长平想找陈戊问个清楚明白,但……冥渊的人,她暂时还惹不起。
当然,陈戊也未必会说实话。
马车一路前行,只是到了夜里,刮起了大风,马车过山道不安全,只能暂且停下来。
跑了一天,人困马乏,的确是该休息休息。
百里长安似乎还在睡着,这让顾长平有点心内不安,几次查看,确定她没死,这才稍稍放下心来,着人盯着,兀自朝着小溪边走去。
坐了一日的马车,顾长平的确也有些乏累,到了这会就想歇一歇,干脆去溪边洗了把脸,将双腿泡在溪水里,冲刷一日的疲累。
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百里长安那张脸,顾长平是真的不舒服,明明长得极为相似,可看上去还是一眼就能辨别真假,怎么会这样呢?
今夜风大,吹得树梢都呼呼作响。
顾长平瞧了瞧不远处,莫名觉得心里不安,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明明方才派人查看过,的确没人跟着,怎么就……心里有点忐忑了呢?
“呜呜呜?”楚英被堵住了嘴,自然是发不出声响,但这不影响她开口说话,“嗯!”
沈唯卿身上带伤,一日没吃没喝的,又被捆绑得严严实实,自然是有些虚弱,但到底是习武之人,再虚弱也不至于像百里长安那般奄奄一息的。
“嗯!”沈唯卿点点头。
楚英瞧了一眼周遭众人。
所有人都背对着沈唯卿,小心翼翼的挡住看守的视线,其后由楚英动手,以藏在袖中的铁片薄刃,小心翼翼的割开沈唯卿的绳索。
谁都可以出事,沈唯卿不可以,只要有他在,沈家军就不算群龙无首,到时候长公主也才有机会逃出生天。
外头的守卫,有点玩忽职守。
“怎么样?”有人走过来。
守卫伸个懒腰,骑了一天的马,脊背都硬了,压根就站不住,“还能怎样?绑得这么严实,怎么可能跑得了?等着到了总坛,弄死得了!”
“不可大意!”对方低声说,“听说是个什么大人物?”
明灭不定的火把,倒映着守卫极是不屑的容脸,“大人物?废物还差不多。”
“小心为上,否则教主怪罪下来,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。”那人叮嘱几句,转身离开。
守卫压根不拿沈唯卿他们当回事,都绑得这么严实,能有什么事?何况,若是真的有事,这帮人还能等到现在?估计在半道上就该长了腿,能这么乖乖的待着?
沈唯卿和楚英各自保持着沉默,乍一眼瞧着,好似真的没什么反应,尤其是沈唯卿,面色苍白,瞧着就像是病人一般。
一个病秧子,还能如何?
绳子忽然断了,沈唯卿眉睫骤扬,不过他也不着急,接过了楚英递来的铁片刃,割开了楚英的绳索,其后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
所有人都恢复了自由,但都坐在原位没动,只等着最后的机会。
沈唯卿没吭声,大家都得按捺。
待顾长平从溪边回来,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,便靠在了马车边上的火堆旁歇息,车内有专人盯着百里长安。
外头,逐渐安静下来。
坐在马车内的圣教男子,徐徐睁开了眼睛,瞧着靠在车壁处一动不动的百里长安,目光中夹着复杂的激动之色。
稍瞬,又快速恢复了平静,小心翼翼的捡起一旁的薄毯,轻轻的覆在百里长安身上,免她着凉,免她受寒……
透过马车的窗户,依稀可见,外面的火光明灭。
呵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