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烟滚滚,火光冲天。
附近的百姓都在翘首观望,不知道那个位置到底出了什么事,一个个如同泥塑木雕一般,皆是未能回过神来。
饶是身处县衙的牧启方等人,也跟着心头一窒,登时浮起了不好的预感……
出事了?
坏了,长公主!
所有人都知道,陈戊是抱着必死之心出现的,百里长安也是个狠人,都到了这地步,冥渊不亡,陈戊不死,这天下还得乱。
如此妖孽,存活于世,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幺蛾子?
今日是圣教?
那明日呢?
以后呢?
与其成日提心吊胆,被贼惦记着,还不如拼一把,活了便是长治久安,死了……那只能说是上天不眷顾,天要亡她。
陈戊是从地上爬起来的,唇角溢着血,胳膊上挨了一箭,但并没有伤及要害,心口与背后皆有软甲护着,着实是死不了。
刚起身,便有大批的军士冲了上来。
为首的是沈唯卿和王景恩,冷剑在手,横眉冷对。
“今日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。”沈唯卿眦目欲裂。
不知长安生死,让他对眼前人的恨意已然蓄积到了爆发的程度,今日若不杀了这陈戊,他如何对得起长安的以身犯险?
“那也得看你们,有没有这个本事?”陈戊不甘示弱。
王景恩不与他废话,虽然长公主把人撤了,可到底还是伤了不少人,这强烈的爆炸,让来不及跑远的军士,旋即被炸得眩晕过去,飞溅的乱石和木屑,亦是伤人无数。
所有人都没准备,料到了陈戊的埋伏,没料到冥渊的丧心病狂。
原以为陈戊对百里长安的纠缠,临了临了的是舍不得她死的,可没想到人在生死和权力面前,终究还是会暴露本性的。
到了这会,沈唯卿才知道,冥渊的人都藏在何处。
从地道里出来的鼹鼠,是那样的惹人厌恶,他们放完了火,炸了宅子,如今提着剑,疯似的冲了过来,作势要与军士拼个你死我活。
“陈戊!”沈唯卿咬牙切齿。
两剑交锋,各自眸光狠戾,杀意毕现。
不远处的庄子,已经坍塌得不成样子,至于里面的人是死是活,谁也说不好,只能祈求着紫岚的轻功能更快更快一些。
所有的一切,都是在冒险,拿命去冒险,只此一次……
“来不及了!”陈戊突然呕出一口血来,“再不去,怕是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!”
沈唯卿恨到了极处,“那是我用命护着的女人,你怎么敢?!”
“呵……”陈戊笑了,“她不能因我而风光无限,那就死在我手里,这是她最好的结局。”
王景恩趁其与沈唯卿交手的瞬间,一脚踹在了陈戊的身上,登时将人踹飞了出去,“大人,别听他蛊惑,莫要被他乱了心智!”
“杀了他!”沈唯卿厉喝。
王景恩自然没忘记祁越的叮嘱,无论如何都要斩下此人头颅,不能让他跑了,否则必定后患无穷。
“是!”王景恩提着剑往上冲,身上的军士随行。
冥渊众人自也不甘示弱,拼了命的保护陈戊。
隔着尸山人海,陈戊伏在地上笑得满嘴是血,“我早就知道,她们会从那个方向跑,所以沿途加了翻倍的火药,她呀……死定了!”
“你都没死,她又怎么会死?”沈唯卿一剑劈了身边的乱贼,脖颈处青筋凸起。
王景恩反手便以剑割开了乱贼的咽喉,瞬时鲜血飞溅,他旋身便直扑陈戊而去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陈戊纵身而起,不顾身后冥渊众人的死活,飞身而去,“你们只管疯,我才懒得陪你们玩!”
沈唯卿骤然旋身,靴尖狠狠踢飞了地上的剑。
刹那间,剑如离弦之箭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直逼腾跃半空的身影而去……
只听“噗”的一声响,伴随着胸口突然一凉。
陈戊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,快速从半空坠落,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,不敢置信的瞧着贯穿胸口的冷剑。
剑尖上,有血止不住的往下淌,那冰凉彻骨的感觉是从身体里散出来的,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,让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,濒死的绝望。
有人快速迎上来,电光火石间便挟起了濒死的陈戊,快速消失在沈唯卿眼前。
差一点,就差一定。
沈唯卿已经杀出了血路,冲了出来,眼见着可以再补一刀,让陈戊死得透透,可便是这一拦阻,愣是让到嘴的鸭子飞了。
军士还在诛杀冥渊的余孽,下手快准狠,对待亡命之徒,自不必手下留情。
“该死!”沈唯卿咬牙切齿。
地上一滩血,陈戊已经消失了。
王景恩也气得要死,那些个冥渊的死士,委实不要命,拼死也要拦着他,要不然……死活就差那么一口气,不然就可以斩下这厮的头颅,让他死得彻彻底底!
“那一剑……”王景恩想了想,“估计也活不成了。”
伤及要害,纵然没有当场毙命,但流了这么多血,多半也是要死的,只是可惜了,没能将其鞭尸以泄心头之恨。
“追!”沈唯卿切齿。
王景恩颔首,“是!”
“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沈唯卿愤恨的往回跑。
长安,撑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