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的病症不要紧,只是积食引起的发烧,多动一动,莫要总腻在屋子里便没什么大碍,长公主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。”凌昌认真解释,“长公主莫忧,臣最近已有心得,想来您的病症是可以缓解的。”
假长安哪儿有病,这要是真的让凌昌探病,可不得露了底?
“你先去给皇帝看病吧。”假长安抬步就走。
谁知下一刻,罗盛却拦在了跟前,“长公主这么急着走作甚,臣还没跟您汇报,皇上这些日子的功课,您往日最关心的,不就是这些吗?”
“有太傅在,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。”她的视线落在了门口位置,显然是真的想走,奈何有凌昌和罗盛拦着,她若是做得太冒失,肯定会惹人怀疑。
瞧着她故作淡定的样子,紫嫣徐徐勾唇,继而深吸一口气上前,“主子,要不然您在偏殿等一等,早前您身子不爽,也都是凌院判帮着看的,您看……”
“好!”只要能先离开这儿,她自然是愿意的。
语罢,假长安抬步就往外走,没有任何的犹豫。
出门的时候,紫嫣以眼神与罗盛和凌院判打了个招呼。
二人稍稍顿首,算是回应。
自然,假长安早已迫不及待的出门,根本瞧不见他们在后面的动作。
偏殿内。
香炉里的淡雅幽香,轻轻袅袅而起。
“主子。”紫嫣命人上茶。
假长安坐在那里,好似终于缓过劲来,眉眼间凝着淡色,装模作样的端起了杯盏浅呷,“紫嫣,你说……”
她好似有些犹豫,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“主子,您怎么了?”紫嫣明知故问,一脸的恭敬,“是不是哪儿不舒服?要不然,奴婢去把凌院判找来?皇上与您最是亲厚,想必不会介意,奴婢半道失礼。”
假长安面色一紧,“不必了,我没事。”
“那主子,您想说什么?”紫嫣低声询问。
说什么?
说能不能早点出宫?
能不能现在离开。
可最后呢?
又怕引起了紫嫣的怀疑,所以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见着她故作镇定的饮茶,紫嫣的心里堆满了嘲讽,什么叫形似而神不似?
眼前便是!
这冒牌货,连公主府的假人都不如,还敢在她们姐妹面前装模作样,真是可笑至极!
“没什么!”她放下手中杯盏,略显焦灼的望着门口方向。
紫嫣笑道,“主子这是想出宫?”
“既然皇帝没事,我自不便在宫里逗留,府中还有诸多要务,尽早回去的好。”说着,她抬步往外走。
然,没走两步,她又停了下来,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紫嫣。
心头“咯噔”了一声,仿佛意识到了什么,她慢慢悠悠的转过身来,面对着始终保持微笑的紫嫣,“怎么了?”
“主子,您落了东西。”紫嫣幽幽启唇。
这模样与语气,与她主子说话的时候,简直是一模一样的。
“我落了什么?”她不解。
自由笑道,“主子,您把自己的脸落下了。”
闻言,她骇然瞪大眸子,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紫嫣,“你说什么?”
“奴婢说得这么清楚,主子还没听明白吗?”紫嫣笑了笑,徐徐抬起手,“主子,您的脸掉了,奴婢帮您捡起来了!”
在她的手中,赫然是一张假皮。
做贼心虚的人,终究是慌乱的。
见着假皮的第一瞬间,假长安的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脸,却也是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应激动作,让她彻底的暴露在人前。
那一刻,她是懵的。
“付云,你露馅了。”紫嫣笑盈盈的瞧着她,目光却是冷得瘆人。
在紫嫣叫出名字的那一刻,对方就知道,事情败露了,输得很彻底,连名字都被叫出来,还有什么是他们公主府不知道的?
“你们做得很好,知道主子不会功夫,所以你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,单单从外表来看,还真是挑不出一丝的错漏。”紫嫣负手而立,“只可惜,主子会的那些东西,你永远都学不会,山鸡永远是山鸡,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!”
凤凰是与生俱来的神鸟,岂是山鸡可变!
听得这话,反应过来的付云转身就想跑,然则还没跑两步,登时一个踉跄瘫跪在地,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精气神一般,疲软的倒在了地上,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喘气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做了什么?”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紫嫣。
紫嫣笑了笑,提起一旁的茶壶,打开了香炉盖子,待滚水落下,香炉内登时“嗤”的一声响,白烟尽起,袅袅不绝。
若是这样,付云还看不明白,那就真的是傻子了。
“这香炉里的香料,不足以让你这样,毕竟我也站在这里,但我没有中毒,问题的关键是你喝的那杯水。”紫嫣笑了笑,“这可多亏了凌院判的法子,两物相辅相成,缺一不可。”
付云挣扎着,想往外爬。
若是让人看到长公主这般模样,定然会有朝臣追查,到时候……
“别白费劲了。”有稚嫩的声音响起,“今儿这一出,就是为你而设,你以为我们会傻到,让你重见天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