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排好了一切事宜,紫嫣回到了屋内待着,现在这段时间,她不能离开主子身边半步,哪怕主子睡着了,她也得在旁边候着,谨防万一。
屋内,百里长安呼吸均匀,显然是睡得很沉。
眼下金陵城有两桩大事,一桩是原忠勇侯之子祁越,奉帝王令,即将领兵出征,远赴边关,抵御番邦入侵,实乃最要紧的大事。
另一桩便是沈府与赵家的婚事,十里红妆,何其贵重。
沈唯卿既是要成亲,不管是真是假,总要将这事做得妥帖,不能让人赵家和国公府起疑,一应事宜,皆是照着正儿八经行之。
“婉儿啊!”赵靖瞧着没了笑脸的女儿,眉心微凝,“这毕竟是大喜日子,你板着脸作甚?”
赵夫人亦是叹口气,“婉儿,这是好事,沈家没有婆母,你嫁过去之后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女主人,以后整个沈家的后院都是你说了算。何况那沈唯卿没有妾室,又生得俊俏,你之前不是最喜欢他了吗?现如今得偿所愿,理该高兴的。”
若是沈唯卿真心喜欢她,那赵婉婉必定是欢呼雀跃的,可事实呢?
赵婉婉比谁都明白,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,沈唯卿不过是担了虚名而已,他能娶自己,纯粹是受压于父亲的咄咄逼人,还有外头的流言蜚语。
“婉儿?”赵靖面色陡沉。
赵婉婉抬眸瞧着自己的父母,“事已至此,全凭爹娘做主,我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“你!”赵靖咬着牙。
眼见着父女二人杠上了,赵夫人赶紧打圆场,“好了,老爷,婉儿定是太高兴了,所以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,外头这般忙碌,咱当爹娘的还是赶紧去帮衬着。婉儿年虽小,这些事儿自然轮不到她经手,咱们只管帮她把着关便是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赵靖也不好跟个妇人争执什么,当下拂袖转身,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沈家的聘礼都已经送进来了,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。
婚期早择,只待来日。
“你呀!”赵夫人叹口气,“好好准备着吧!”
待人一走,赵婉婉的眼眶瞬时红了。
准备什么?
算计来的婚事,纵然她不介意,沈唯卿的心里肯定也是膈应的,换做是谁都会嫌弃,何况是她心中的沈大哥,那样自尊而骄傲的少年郎。
坐在梳妆镜前,赵婉婉瞧着镜子里的自己,这些日子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,且……真的再无笑脸,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欢笑?
笑不出来,怎么办?
外头,可真热闹啊!
满城百姓都在看她的热闹,那喧嚣的声响,闹得她犹如惊弓之鸟,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,生怕让人瞧见自己的满身不堪。
丫鬟再进来的时候,只瞧见自家小姐蹲在角落里,双手抱膝,将脸埋在膝窝里,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,仿佛是怕极了外头的吵闹声……
金陵城这般热闹,自然是隐匿行踪的好机会。
南珍面色苍白的出现在窗外,险些将牡丹吓一跳。
“是我!”南珍环顾四周,纵身跃进了屋内。
牡丹慌忙合上窗户,“怎么白日里过来?”
“夜里没机会。”南珍坐定。
牡丹面上一燥,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,这倒也是。
自从和王春莹闹翻,赫连应动不动来这院子,已然明目张胆,如今王春莹入宫,赫连应更是毫无顾忌,是以夜里便会宿在这里,南珍自然不敢夜里过来。
“你的伤如何?”牡丹倒了杯水。
南珍伸手接过,“不是什么要紧事,习武之人受点伤算得了什么?你这边可还好?”
“放心,稳着呢!”牡丹坐定,前些日子的确有些动了胎气,现如今虽然稳当了,但也得尽量小心,“他现在与赵家那位商议大事,都在书房里,我偶尔会过去送茶送点心什么的,倒是能听上一两耳朵,只是可惜了,他与外面的书信往来,并非寄存在我这儿。”
赫连应到底还是小心的,关键要紧的东西,是不可能放在这里的,所以牡丹无法接触到那些东西,只能听得一些消息,如实转述南珍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南珍颔首,“到时候得去一趟国公府,不过眼下不着急,不能打草惊蛇,你这厢先顾着自己,其他的交给我便是。”
牡丹点点头,“你也得小心,他们心狠手辣的,一门心思要铲除长公主,对于依附长公主之人,定不会手软。”
“我晓得。”南珍放下手中杯盏,起身朝着窗口走去,“对了,赫连玥最近,可还来寻你麻烦?”
牡丹轻嗤,“就她那点道行,还不够喝一壶的呢!”
“那就好!”南珍纵身而去。
东西,在国公府书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