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明白了一些事情,也就不觉得奇怪了。
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!”百里长安显得有些疲惫,朱雀死了,她倒是没太多的情绪波动,本就是该死之人,多活一日都是她偷来的。
南珍行礼,“是!那国公府的东西……”
“计划开始之前,将真假替换便是。”百里长安揉着眉心,低幽的开口。
南珍颔首,“明白!”
音落,转身离开。
待南珍离开,紫嫣赶紧上前,“主子?”
“不打紧,去拿药来。”百里长安面色微白的低咳着。
紫嫣行礼,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只是,服了药之后,百里长安的面色依旧苍白得厉害,整个人像是水里泡过了一般,略有些冷汗涔涔的,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。
“主子?”紫嫣面色铁青,“奴婢去请大夫。”
百里长安握住了她的手,“别……”
“主子?”紫嫣都快哭了。
这么多年的陪伴,紫嫣又岂会不懂主子的意思,只是她不甘心啊,真的不甘心,主子对大昭天下尽心尽力,可最后坐在皇位上的,始终不是这位长公主,甚至于那么多人还怨怼于她,误解她。
多少人,等着这位长公主死无葬身之地……
“别难过。”许是药效上来,百里长安总算可以喘口气了,“终是会有这一天的,我所希望的是,不管发生什么变故,你都能扛起混乱的局面。”
紫嫣红着眼,“可是主子,奴婢瞧着您这样……心疼。”
“能真正心疼我的,没几个了。”百里长安伸手,摸摸她冰凉的面颊,“但有几个,我便已经知足了,此生亲缘薄,但还有父皇这样疼着我,不管里面是否夹杂着阴谋诡计,至少在我看见的地方,他曾疼我如命,这就够了。人不一定要活得太清楚,糊涂一点会快乐一些。紫嫣,希望你也是。”
紫嫣一低头,止不住泪流满面。
“傻丫头,哭什么呢?”百里长安倒是分外平静,“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,我只是为曾经的荣光与恣意,付出了应有的代价,你知道的,我一直不喜欢金陵城,也不喜欢这皇宫,更不喜欢公主这个身份。若是哪天真的走了,那也是上苍放过我了,我自由了,是好事!”
紫嫣泣不成声,“可奴婢舍不得主子,奴婢宁愿拿自己的命,去换主子的命!”
“紫岚换过,轮不到你了。”百里长安打着趣儿,“好了,别哭了,若是让我能知晓,还以为你这是……”
还不等百里长安说完,紫嫣已经砰砰砰的磕头,“主子,别说了。”
不吉利。
“去给我拿点酸梅,我难受。”她面色苍白的笑了笑,“方才那药,卡着嗓子眼里了。”
紫嫣点点头,抹着泪转身。
靠在软榻上,百里长安瞧着窗外的花灯,黑暗中的花儿绽放,一年四季都不会有衰败的一天,谁说花无百日红呢?
挺好的。
紫嫣回来的时候,百里长安已经合眼睡着了。
轻轻的将一碟子的酸梅放下,紫嫣仔细的为自家主子掖好毯子,小心翼翼的守在边上,目不转睛的盯着,一刻都不敢松懈,仿佛只要一眨眼,她家主子就会彻底消失了一般。
这外头天气再好,若是没了主子……紫嫣想都不敢想。
调兵遣将已成,出征之日在即。
很难得,沈唯卿和祁越会坐在一起,此番皆是心平气和。
“边关告急,我明日就走。”祁越端起杯盏,瞧了一眼窗外的街景。
人潮涌动,繁华依旧。
边关的烽火连天,丝毫不会影响到,金陵城的平静。
“一路顺风,待君凯旋。”沈唯卿端起杯盏。
祁越报之一笑,“承君吉言,必当囫囵而归。”
“她会等你的。”沈唯卿说。
祁越顿了顿,没有吭声。
“你说说,分明都是一起长大的,这金陵城的公子哥和她,打打闹闹的,哪个不被她揍过?哪个不是跟着她跑?可最后,怎么就让你得手了呢?为什么呢?”沈唯卿想不明白,“你说论样貌,你的确胜我一筹,可若是论性格脾气的话,我觉得我更适合她。”
祁越挑了一下眉眼,略带嘲弄的瞧着他,“但最后,是我。”
“你就是运气好而已,在她芳心动的那一刻,恰好踩在了她的心尖上,让她陷进去了而已。”沈唯卿不服气,“若是没有你,站在她身边的必然是我,说不定早就儿女成群,早就……不是现在的模样了。”
祁越轻呵两声,“想法很好,以后就别想了。”
沈唯卿:“……”
“其实不太放心。”祁越又道,“她这人,性子倔又要强,可偏偏生得一双好眼睛,什么都看得明白,连带着生死都不上心。”
沈唯卿瞧着他,“所以你得尽快回来,她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,我劝不住。”
祁越望着他,幽幽的叹口气。
“那些年她神志不清,唯有你能镇得住她,也只听你的话。”沈唯卿兀自斟酒,“连先帝都拿她没办法,唯有你,也只有你……祁越,你别让她等太久,姑娘家没多少个十年二十年的。”
对于这点,祁越没有反驳。
多少年过去了,是该有个结果了。
“等我从边关回来,我给她一个交代,也问她……要个结果。”祁越音色沉沉,“不管是记得也好,不记得也罢,都得有个了结。”
沈唯卿想了想,“若是当日陪在她身边的是我,能让她听话的人也是我,说不定先帝早就赐婚了,那……”
“没有如果。”祁越生硬的打断他的幻想,“不切实际的东西,还是别肖想为好。”
沈唯卿满脸嫌弃的瞧着他,“等你走了之后,我便有太多的机会。”
“脸疼的时候,记得给我写信。”祁越不温不火的开口,“边关苦寒,让我高兴一下。”
沈唯卿:“……”
果然有一个必有一对,嘴里都没好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