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想到咱们太子殿下靠着美色轻而易举地打探到了重要情报。”
顾阡陌还在笑着埋汰，慕容珏却是坐在那盯着未完的棋局，眉头紧锁，似乎若有所思。
韩骁较之心细，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，“殿下可是觉得不妥？”
慕容珏将手中的名单交给韩骁，冷声道，“这样详细的名单，你们觉得黄府会告知一个外府的小姐吗？”
“怕是连黄三小姐都不会知道的这样详细。”
韩骁说的更是慕容珏不明白的，黄以礼就算再宠爱女儿，都不会将门客的事同她交待的这样清楚，再者他所熟悉的世家小姐都不会对此有兴趣。
唯有凤灵犀，她似乎从来都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。
顾阡陌听的迷迷糊糊的，就瞧见慕容珏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，就连淡漠的眼底都漾着些许笑意。
“真是个有趣的女孩。”
“殿下可以与她深交，或许会有意外之喜。”
慕容珏听了他的话，但笑不语，但顾阡陌和韩骁都知道，他当真了。
凤灵犀给到慕容珏的名单里，不乏明德学堂的学子和夫子，就连傅沛都没料到黄以礼会豢养这样多的门客，或许连二皇子府里都比不过。
“黄尚书养这么多的门客，肯定是为人所用的。”
“看来黄以礼也并不是表面上的中立，端看他是敌是友了。”
傅沛知慕容珏的意思，便是让他亲近那些夫子。若是有人看得上他，假装被收揽也是可以的。
他笑着对慕容珏道，“太子殿下就预备这样把我给卖了？”
“傅兄这样的才貌，若是被黄尚书看上了，招为乘龙快婿，那也不失为一桩美谈。”
慕容珏一席话说的傅沛白净的脸上一片阴沉，连礼都未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。
“殿下，你可把傅沛给惹恼了。”
“娶妻生子是早晚的事，他会恼只说明他的心里有人了。”
顾阡陌最喜八卦，就连他都没看出傅沛的情况，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。“傅沛整日都在学堂里，接触的最多的便是舍妹，和凤二小姐？”
他说到最后有些胆寒，小心翼翼地转过去看慕容珏，却见他玉雕般的脸上似笑非笑，令人胆怯。
“殿下，我都是乱说的。”
慕容珏不欲理他，“本宫近日要出京，傅沛那边你们盯着点，他虽然脑子聪明但毕竟手无缚鸡之力的。还有，凤二小姐若是寻我，就说我府中有事耽搁了。”
顾阡陌其实想说，凤二小姐并不一定会想到你，但面对慕容珏犀利的眼神他愣是把话给吞下了。
凤灵犀这几日确实还挺忙的，就连学堂都几日未去了。
她外祖母，也就是刘太尉的夫人尉迟香见的寿辰快到了，母亲让她和姐姐待在府里给外祖母亲手绣制一副观音像。
这是费工夫的事，再加上姐妹俩都不善女红，属实有些艰难。
“灵犀，你说母亲也是，给外祖母送什么不行，非让我们两个拿不出手的来刺绣，也不怕拿出去丢人现眼。”
凤栖梧也是有自知之明，她在女红上的造诣也就绣块帕子的本事。
当然，她知晓凤灵犀同她比也没好到哪去。
好在凤灵犀的心态要比她好，“外祖母跟前最不缺的便是少爷小姐，我们想讨得她欢心，自然便是要付出些真心。既然母亲觉着这副观音像是外祖母喜欢的，那我们便照做吧。”
凤栖梧知道灵犀的性子，便不与她争辩，只是她的心里早已有了旁的打算。
这凤府的小姐，女红最好的便属凤嫣然。四姨娘一心想把她培养成一个大家小姐好嫁入豪门世家，自然是花了功夫和心思去培养她。
凤栖梧便是把这念头给动到了她的头上。
“三妹妹，姐姐知你女红好，不知道可不可以帮姐姐一个忙？”
这凤嫣然早就听到大夫人让这姐妹花为刘家老夫人绣一副观音像，正想着看好戏呢，却不想凤栖梧就找上门来了。
她哪里不知道凤栖梧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，但她面上还不是得堆着笑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。“大姐姐的事便是嫣然的事，嫣然自然愿意为大姐姐效劳。”
“那就好，我就知道没白疼你。”
凤栖梧笑眯眯地拉住了凤嫣然的手，很自然地从自己的手腕上脱下一个玉手镯戴到了凤嫣然的手腕上。
她的首饰自然是极好看的，凤嫣然一眼便喜欢上了，心里的那些不满也就没了。
凤灵犀守着昏暗的油灯，绣的眼睛都生疼，但效果还是不满意。
“凤栖梧找到帮手了，你的眼睛总算是可以保住了。”
听小兮这样说，凤灵犀也是猜到了，便看到栖梧拉着嫣然的手走进来。
“灵犀，三妹妹说愿意帮我们。”
“可这观音像终归还是要出自我们之手才好表孝心。”
凤栖梧走过来拉着凤灵犀的手臂把她拉起身来，脸上挂着好看的笑意，“我的好妹妹，嫣然妹妹也是我们凤家的女儿，自然也算是外祖母的孙女，由她代劳也算是我们的孝心。”
见凤灵犀有些动摇，她又继续道，“再说姐姐我名声在外，若是呈上去的观音像太丑，那不是叫京都所有的小姐都笑话我？”
凤灵犀唯独不忍让姐姐被别人嘲笑，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大作，心里喟叹，她果然是不适合做这手工。
她掀起眼皮看了看凤嫣然，口气中有讨好，“那就劳烦三妹妹了，若是有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。”
“二姐姐，瞧你说的那么客气，都是自家姐妹。”
“对对对，都是为了凤家的颜面。那三妹妹，你辛苦了，有什么需要的便让雀儿去我院子里。”
说完凤栖梧就拉着凤灵犀走了，看着她们的背影，凤嫣然气的把绣线都给丢了。
“小姐，不若奴婢偷偷把这事给传播出去，让大小姐丢脸？”
“你是不是傻啊？凤栖梧若是没了脸面，那我还有活路吗？就连爹爹都不会原谅我的。”
世家小姐的颜面最为重要，而且她们的名声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，只有凤栖梧好好的当她的太子妃，她的身份才能水涨船高，嫁个好人家。
“没想到这凤嫣然倒是看的透彻。”
凤灵犀听到小兮的感慨不由得笑了，“四姨娘能从一个青楼女子爬进凤府的大门，靠的可不只有那一张脸。”
她比谁都看的明白，四姨娘才是府里过的最明白的那个。
之后的几日，三个姑娘家都聚在一块。
凤嫣然绣花，凤灵犀看书，凤栖梧则是看看戏文用点水果，再不尽然就睡个午觉，日子过的也挺肆意。
她这点小九九哪里能瞒得过刘玉翡的眼睛，只是她实在心疼女儿，便随她们去了。
“玲珑，你去从我的库房里挑几样首饰给四姨娘送去，另外再挑几块布料给三小姐做几件新衣，嫣然这丫头也快到议亲的年纪了。”
“夫人仁厚，奴婢这就去。”
玲珑走后，翡翠就同刘玉翡问起了嫣然的婚事。
“夫人真预备给三小姐寻个好人家？”
刘玉翡薄凉地掀了掀眼皮子，嘴角带着讥讽的笑。
“三小姐是老爷的心头肉，若是不给她寻个好人家他也不会答应的。”
“只是这京都的好人家多的是，也不是谁都愿意要一个庶女的。”
翡翠懂她的意思，有些贵家夫人宁愿选择家境一般的嫡女，都不愿意要青楼女子诞下的女儿。
这三娘的婚事终究还是不会顺利的。
凤嫣然累了一天回到院子里，看到的便是锦衣华服，和她梦寐以求的首饰。
花满月就坐在那含笑看着她，“姨娘没骗你吧？只要你好好地帮大小姐做事，她和夫人都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“这是大夫人送的？”
“嗯，玲珑亲自送过来的，还给你做了新衣，想来是准备给你议亲了。”
凤嫣然到底是女儿家，听到议亲的话小脸也不由得红了。她对那衣服首饰都爱不释手，心口那些淤塞之气突然就消散了。
“这可都是女儿用手艺换来的。”
“是是是，姨娘就预备让雀儿放进你的库房里收着，不会少你的。”
花满月见这亲闺女同她都算的那么清，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。
但至少她这样的性子，不会让自己吃亏。
凤嫣然完成观音像的那天，凤栖梧亲自把观音像承到了刘玉翡面前，看到母亲欣赏的目光她高兴得就好像这真是出自她的手笔。
凤灵犀站在一侧，却是在想着凤嫣然在她们背后艳羡的目光。
“母亲，这次外祖母寿辰，可否带嫣然一起？”
刘玉翡目光一凛，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会是这样心软的性子。
“灵犀，你可知刘家是母亲唯一的依仗？”
“女儿知道，可三妹妹她也唤你一声母亲。”
看着女儿执拗的眼神，刘玉翡也噤声了。
凤栖梧知道凤灵犀的性子，她只是觉得自己欠了嫣然，才会说这话触怒了母亲。
她便拉着刘玉翡的手撒娇道，“娘，您就算是带着嫣然，旁人也只会说凤夫人端庄大气，就连庶女都同样看待，这样的美名对二哥哥的婚事也是有利的。”
凤子熙的婚事一直都是刘玉翡的心病，凤栖梧正是知道这个，才能让刘玉翡轻易松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