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嘉回到卧室,把床给铺好了,看着那毯子上精美的花纹,突然脑子有东西闪过,便再转身出门,这次看到的是那面无表情的小固,便开口说道:“你去给萧玉的格子窗外,安一副窗帘,前后窗都要安好。”
那小固闻言,眼珠子动了动,然后开口道:“公子,窗帘一早就是有的。”
郭嘉闻言,眼神一呆,也不知道如何反应,便直接再把房门关上,有些坐立不安,看到那食盒,便把食盒打开,开始吃饭。
然后他听到门外,小固的声音说道:“公子,我方才去看过了,窗帘是坏了,马上就给萧玉姑娘修好,然后再加一副窗帘,任他有透视眼,也看不到里面的事物。”
郭嘉闻言,呲了呲牙,恨不得把手里的竹子给扔到那小固面无表情的脸上。
萧玉在那木桩上稳稳地立了两个时辰,还不到正午,便下来,再到郭嘉的卧室外,敲了敲房门,然后进去,看到郭嘉还躺在床榻上,案子上的盘子钵都是空的,便默默地收拾了,然后提着那食盒往外走。
突然,她看了眼那卧室墙角的小书架上,放空白简牍的地方空了,便放下手里的食盒,走过去寻找,心里疑惑道:这么多简牍,究竟去了哪里?
难道是有人闯进了公子的卧室,偷他的书卷,结果偷错了,把空白简牍给偷走了?
但是她耳朵也听到郭嘉均匀的鼾声,也不忍心打扰,便提着那食盒默默地往外走了。
走了几步,就看到小院外面来了一群人,不用想,那必定是姚家小姐。
姚家小姐依旧美丽,但是脚步有些仓促,应该是从前日处理了自己家里的急事,然后今日来了府里,听了那老夫人的转述的公子的病情,所以急忙来探病了。
倒是情义切切啊!
萧玉向着姚家小姐的方向,行了礼,还不及说话,那姚家小姐就让婢女上前敲门了。
“公子,你可还在休息?”姚家小姐飞靥唤道,声音刻意压低了许多,想是想见,但是又怕打扰,很是纠结。
里面没声音。
“小姐,还要再敲吗?”敲门的婢女转身询问。
那姚家小姐摇头,转身往书房走去:“看来公子定然在熟睡,我们先去书房等吧!”
也没人理会萧玉,萧玉便默默地提着食盒回到了厨房,看到书房用掉的木柴都被填满了,水缸里的水也再被装满,便知道,那神秘的小固是起来了。
他跟小刑的食盒都被洗干净了,放在器物柜子里。
萧玉微微一笑,觉得这个小固跟小刑,真的是个很好的……嗯,同事。
把郭嘉的碗筷钵洗干净,放置好,再往外走,就看见那姚家小姐的婢女走了过来,趾高气昂地吩咐道:“你,快去给小姐煮一壶茶,再准备些吃的点心,端到书房来。”
萧玉点头应诺,便转身再进厨房。
做什么点心勒?
萧玉看了眼那小麦,便决定做些葱油小饼子,当然葱是那种她在现代没有见过的葱。
小麦磨粉,郭嘉的小厨房,有一个很精致的小石磨,她用起来非常地顺手。
磨粉,然后除麦麸,然后加水,和面,切葱,刚刚好,然后釜灶边生火。
正在这时,那小固走了进来,没有说话,萧玉也没有刻意跟他打招呼,自然地做自己的事——很多人,就是不喜欢跟人说话应酬,她十分理解,也十分尊重。
那小固提了清水,端了一新的茶具,走到厨房门边,看着忙碌的萧玉,开口说道:“等下给公子也送些去吧,他似乎有些不对劲。”
小固说罢,便走了。
留下萧玉一边烙饼,一边思索:公子又怎么了?
按照他的听力,肯定早发现那姚家小姐来了,故意不理会人家,肯定又是不想见。
不对劲?
呵呵……他什么时候对劲过?
萧玉翻了个白眼,继续干活。
所有的事情都完毕,萧玉提着两个食盒,一个放在郭嘉的卧室门口,一个送去了书房,门也没进,递给那婢女返身到郭嘉的卧室,发现食盒没动,便提着食盒推门进去,入了内室,到了床榻边,见郭嘉果然还在睡觉。
他可从来不会睡这么久,难道,是昨夜没睡好?
把食盒轻轻放下,萧玉走到床榻边,近了看,见那郭嘉面色发红,呼吸有些急促,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,一摸之下,手吓得一抖,郭嘉也突然张开了眼睛,跟她近距离四目相对,吓得萧玉一声尖叫,未叫出来,就被郭嘉捂住了。
郭嘉忙捂住她欲惊叫的嘴巴,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,在她耳朵边低声说道:“嘘,不要出声,我没事。”
萧玉忙从他怀里挣扎着站起,扯开他捂住她嘴巴的手,一脸的不信——他身体烫得要命,而且还呼吸急促,一脸的潮红,分明是有事。
她也懒得理他,便仗着自己的一点点医术,再给他把脉。
一把之下,满脑子的疑惑,又跟前晚上一样,脉形宽大,来盛去盛,像洪脉,但是却又是正常的。
郭嘉这次自然是十分清楚,自己究竟是什么毛病,便开口说道:“我没事,可能是夏至要到了,我便会出现这样的脉象,可能是热火上扬的关系,加上我是练武的,身体比起常人要好,所以看着脉搏洪大,其实没事,你做些凉性的食物,给我调理调理就好,不必声张,也不必太过介怀。”
郭嘉其实被萧玉摸得很爽,但是他知道她担心,根据自己昨夜的自制力,也知道不能让她继续往下摸。
郭嘉拿开了萧玉把脉的手,起身,自己开始穿外衣。
萧玉脑子里还在消化郭嘉方才的话,眼睛没有目的地看到那郭嘉躺过的床榻,良久,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说道:“公子,既然快到夏至了,为何还要在凉席上铺上毯子?这样,不是更热吗?”
郭嘉闻言,脊背一僵,随口敷衍道:“哦,因为天越来越热了,我便习惯开着格子窗睡觉,凉风吹得凉席过凉,易染风寒,所以才让铺了这毯子。”
哎,回答这么个破问题,简直多亏了自己的脑子反应快,虽然经过了昨晚那么一场‘遗漏’,总还是没有把脑子给漏坏掉。
“哦……”萧玉不知可以这样操作,便没了言辞,脑子里反复想的是,他方才说的每每到了夏至,都会这样的事情。这是什么毛病?
节气病吗?
有时间,她得去查查书籍。
“哦,公子,姚家小姐在书房等你。”萧玉虽然料定他是一清二楚,但是也尽责地汇报一下。
“知道了,我去应付她。”郭嘉衣衫已经整齐,再把头发束起,本来要走的,看了眼那食盒,打开来,拿了几块,往嘴巴里扔,然后盖上,往外走去。
走到门边,扭头看着萧玉道:“诶,你不走吗?”
萧玉忙回神,起身,往外走去。
其实郭嘉是心虚,他床榻下面,可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勒!
主仆二人到了书房,萧玉就跟郭嘉说:“公子,我还有些事情,要去做,可以不用进去吗?”
她觉得进去,那么多人,脑子会乱的。
方才对郭嘉的病情的推论,她想去查些资料,去找找那个小固,问他借书。
“可以。”郭嘉乐得轻松,她若在身旁,很多话,他才不方便在那姚家小姐面前说勒。
挥挥衣袖,郭嘉随她去,自己进了书房。
那厢萧玉到了小厮们住的西屋,跟平日一样,没有听到半点有人在的声响,只小堂的门是开着,便走到门边,轻轻地敲门,然后听到里面的有声音应道:“请进。”
虽然陌生,但是她也立刻分辨出,是那小固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