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，是……”萧玉还能说不是吗？有些假笑地敷衍着，萧玉忙转移，开口话题，问道：“公子，你方才，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？就是这件事吗？”
若就是这件事，那她可能会接着说她已经很困了，想到后面去睡觉了。
“……哦，那个，我方才，想跟你说，你可以去问叶少医，你心里所有的疑问，我并不嫉妒他，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，我也没那么替自己感到可惜，觉得我们俩，原本竟然不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。”郭嘉对萧玉说道。
“啊，哦……想通了……”萧玉诧异，但是因为他的话，看着他那双还沉浸在方才初见的场景的回忆里的喜悦，有些不敢相信太快。
“是，快去吧！”郭嘉看着萧玉，有些兴奋过头。
“哦，好……”萧玉有些尴尬，他虽然如此说，但是她哪里能如此信勒？她虽然不是情场高手，但是就看着他一瞬间情绪起伏这么大，若还那么大咧咧待之，只怕真是笨蛋了，因说道：“我不急，什么时候问都可以，且现在的时机，也并不适合问这些边边角角的事情。哦，公子，方才，你们在聊什么？是不是在聊，接下来该怎么跟叶少医保持关系的事？”
“对。”郭嘉回答道：“小刑觉得叶少医方才，有些做作，担心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，你怎么看啊？”
萧玉闻言，皱眉道：“呃，倒不是不符合，他一直就是这个无聊又无理取闹，但是不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调调，若是他昨晚，确实跟那些人达成了协议，他也收了别人的好处，那么无论他怎么演，都是没有破绽的，毕竟，那边的人可是有恃无恐的，他一个医馆的郎中，怎么可能逃过人家的手掌心勒？我是觉得，没什么问题的。”
“对，诚如你所言，他对于对方而言，是死间，也就是说，他只要在我们这个局中，他的态度，就是对方的线索和密保，到了关键时刻，他的忠诚度，完全不重要。”郭嘉虽然说的是暗黑的东西，但是表情却比较生动，看着萧玉的眼睛，也是眼波流转，仿佛在向萧玉传递着某种风情——可惜这在萧玉看来，有些癫狂的感觉。
“死间？”萧玉挑关键字眼问询。
他一高兴，思维就有些跳跃，她只能挑关键字问。
“对，死间。孙武兵法五间，生间，死间，内间，因间，反间，其中，反间是最好的间计，死间是需要高超的演技，有详实的布局的，且成败未可知。他陷入的，正好是死间和反间合一。你知道，这五间的具体意思嘛？”郭嘉说到了叶少医之事的结局，再回头来跟萧玉解释兵法五间的含义，也是一时想起了，发觉自己可能忽略了她不会这个，所以才补充了这个问题。
“哦，不知道。”萧玉很上道地问道——她哪里知道这些，且她即便知道，也肯定要说自己不知道的吧？
人家堂堂郭大公子，说话间顾及她这种水平的人，不惜放慢了速度，来照顾她的理解能力，她还不上道岂不是在找死？
若不是方才的事正高兴，否则，哪里能有这般的闲情雅致啊？
“所谓因间，就是利用敌国乡里的普通人为细作，这个看着比较普通，但是事实上用处很大，因为这样的细作，是最不容易引起帝国的猜疑的，最容易得到真实的结果，但是需要这边的人有很好的统筹信息的能力，否则，来那么多的信息，只会蒙住了真相的眼睛，反而碍事。
所谓内间，就是利用敌国的官吏为细作，这个用处要确切一些，但是若是被发现了，那损失也会很严重，所以这种细作的保密性要特别好，且传递消息的时候，要格外地严密。
所谓反间，就是利用敌方的细作来为我所用，这个比较费的是取信于人，多半是晓之以利害。
所谓死间，就是故意对外散布虚假的情况，让我方细作知道，然后传给敌方，这个就比较费事了，就是叶少医在做的事情，幸好有荀彧兄台在，他的立场，会左右很大的局势，别人才会退而用这招，否则我们没有机会的。
所谓生间，就是派往敌方侦察敌情以后能亲自回来报告的细作，对于细作而言，这个算是比较人性化，但是做了细作的人，一般都生死早置之度外，所谓的生，是说他自己能确定秘密的真实度，而不是借由别人之口，或者翻译过来，这样容易失去正确的解读，而误导了形势。
”郭嘉说了好长一段，然后顿了顿，看着萧玉说道：“我知道，这有点长，但是这又不方便写下来，你得空到我的书房去看看《孙武兵法》，里面还有我写的批注。”
“哦，谢谢公子。”萧玉笑着说道，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：“你方才说小追，我得空，也去看看小追。”
“对，对。”郭嘉听她如此说，嘴角都有些扬起了，还伸手，拍了拍案子。
“呃，公子，我有些困了，可以先去睡觉吗？”萧玉见这个机会难得，便趁机开口。
“哦，去吧。”郭嘉点头道：“你昨晚肯定没有睡好，赶紧去吧！”
“那，公子你黑眼圈那么重，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，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？我们将门关上就可以。”萧玉也是真心，也是敷衍，虽然心里想着赶紧逃离这个尴尬的状况，但是却不能太明显。
“我去休息？睡哪里啊？”郭嘉见萧玉如此问，忍不住开起了她的玩笑。
“呃……”萧玉见郭嘉如此说，立刻感到焦头烂额——她就知道，没那么容易就溜掉：“呃，你可以睡我的床榻，我在这里趴着睡一会儿就好。”
他们之前，其实也一室而睡过，但是当时却完全没觉得尴尬。
可见心境变了，很多事情的感觉就变了。
“那我怎么舍得……快进去睡吧，不用顾忌我。”郭嘉见她那个样子，不仅笑得露出了牙齿，让萧玉见了，呆了呆。
笑靥如花，她是学渣，但是也知道笑靥如花。
这个词，现在用在郭嘉方才这一笑上，她觉得简直太贴切——哦，不，他重新定义了她想象中的笑靥如花。
见她呆呆的，郭嘉顿了顿笑容，疑惑地问道：“怎么了？干嘛这个表情？”
“哦……”萧玉像被蛊惑了，如实回答道：“公子，你今日，怎么心情如此地好？就因为看到我眼角的痣，想起了那段初见吗？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郭嘉闻言，摇头但是笑容不减地说道：“等你睡醒了，等这件事过去，我再跟你解释吧！好了，先去睡吧，看你困得，脑子都有些不灵光了。”
萧玉闻言，只得应诺着往后院去了。
虽然躺在床榻上，有些受到他的影响，也有些兴奋，但是先前对于叶少医过去现在的纠结，也少了许多。再念了清心咒，竟然睡了过去。
待她醒来，是听到敲门声，忙起来，将仪容整理好了，开了门，赫然又是那郭嘉，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，让她莫名不适切羞窘。
“公子……”萧玉看了眼他那含笑的眼眸，有些尴尬地说道：“虽然你冷冷的样子，让人看了觉得很是敬畏，但是你一直笑着，让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事……”
她差点说‘是不是有问题’，但是话到嘴边，还是换了说辞，怕他万一喜悦斗转之下，变成了勃然大怒，那她岂不是自找的麻烦？
“没事。”郭嘉见她如此说，虽然委婉，但是自己也可能兴奋过头了，便解释道：“我只是都在想自己先前的毛病，觉得好笑，所以这副表情，你不用介意。”
“……哦……”萧玉听他说他自己的毛病，但是也不能附和，只得说道：“荀彧公子，是回来了吗？”
“对，回来了，正找你过去。”郭嘉收敛了些自己的表情，转身往外走。
萧玉微微松了口气，然后忙跟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