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玉郭嘉二人对视一眼,便默默地坐到了墙边,耳朵贴着墙壁,听着隔壁的动静。
这个包间,跟之前郭嘉来这里打赏那位敛薇姑娘的包间,正好是隔壁。
也就是说,隔壁覃公子呆的那个包间,是郭嘉萧玉他们先前用的包间,现在郭嘉萧玉呆的包间,是那位花衣公子租下,用来监视他们的包间。
先前为了保密,郭嘉提前让人在墙壁里做了手脚,所以那位花衣公子从这里只能听到模糊的嗡嗡音,但是他们用过后,那些手脚的痕迹就全部给撤去了,只剩普通的墙壁,自然能听到隔壁比较大的声响。
所以,郭嘉方才说话,比较小声,且到了关键的部分,他甚至用写的来跟萧玉沟通。
那位张芊小姐到了三楼,已经有些累。
来的时候,坐的是马车,她也没走几步,就开始喘气。
郭嘉萧玉听到开门的声音,那位覃公子走了出去,对着那位气喘吁吁的张芊行礼,自我介绍道:“在下覃远,多谢姑娘前来,若是不弃在下冒昧,还请里面请。”
那张芊稳了稳自己的呼吸,也向那那覃远行礼,开口道:“公子照顾妾身,已经多日,前来拜谢,是妾身冒犯,还请见谅。”
那覃远忙低头,再行礼道:“姑娘客气,里面请吧!”
那张芊便低头,往包间里面走去。
郭嘉萧玉听到两人坐下来的声音,松了口气,对视一眼,交换了一个安心的眼神,然后继续偷听。
“姑娘,喝茶吗?”覃远声音很是客气。
“哦……好。”张芊伸手接过覃远递过来的茶杯,默默地啜饮。
“公子,在看《山海经》吗?”张芊的声音略大了点,言辞里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欣喜。
“哦……是。”覃远略顿了顿,将自己心里的愧疚感压了下去,然后开口说道:“听说,姑娘喜欢看书,可是也看过此书?”
覃远说着,扶了扶那卷书。
“没有,我只是听说过,家里的藏书虽然不少,但是没有这本书,我单是看到过别人跟父亲说起《中山经》的一些片段,说殷代之时,蜀地的人,有的人,耳朵大大的,像女子挂着长长的明月珰,眼睛大大的,像铜铃一样大,嘴巴也宽宽的,跟我们中原人,差别很大勒!所以很是好奇,就想着,若是能亲眼见了那书,定然是三生有幸。”
那覃远闻言,眉眼都疏阔开了,心里方才的顾忌全部没了,正襟危坐地道:“是,《中荒经》记载的就是蜀地的人物风情,神话巫术等事件,我府里早便有,且《山经》《海经》都齐全,哦,姑娘等等!”
那覃远说着便站了起来,向张芊微微鞠躬,然后走到门边,开了门,对护卫说道:“速速去取《中山经》来。”
“哦,多谢公子。”那张芊闻言,也忙起身鞠躬致谢,但是因为今日有些累,加上又坐了一会儿,所以起身的时候,微微有些趔趄。
那覃远见了,忙上前搀扶,但是张芊自己稳住了,微微有些赧然。
“姑娘,身体欠安,每日在府里,还是多走动的好,这样身体会渐渐好起来,《中山经》的那些奇怪的山川,若是能亲自去一去,总比看那些文字,要有趣些勒!”
覃远的话,让张芊听了,眼波连续变了好几个颜色。
“哦……”那覃远见她眼神不对劲,忙鞠躬说道:“哦,抱歉,在下失言了,请姑娘见谅。”
“没有。”张芊摇头说道:“是公子说的话,刚好正中我的心结。小时候,我便很想去外面看看,可是那时候,弟弟还小,又体弱多病,所以总是对我说:‘你不要乱跑,不要乱跑,张家还得靠着你守着勒!’天长日久下来,我便断了远游的心愿,为了让父母安心,甚至连府门也很少出去。”
张芊的话,让听到的三人都十分惊讶。
他们都以为,这位张府的大小姐,只是因为失恋才变成如此模样的,没想到竟然……
“如今听了公子的言辞,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机会了。突然想起,小弟也已然快弱冠,我也已经老去。本来小时候是他多病,现在却是我骨瘦如柴,病怏怏地需要人照顾了。而少年时候的情怀,也早不配去实现了。”
张芊的话,说得那覃远当场落泪,但是他不想让张芊看到,便背过身去,久久平复了心绪,方转身来,再鞠躬说道:“抱歉,我也跟姑娘一样,很想去外面看看,不想老死在阳翟,可是父亲身体不好,我便只得在他身前尽孝,为了他,娶了妻子,可惜妻子不久就病亡了……如今我跟姑娘差不多的年纪,但是也如此瘦骨嶙峋,如行尸走肉一般,少年的梦想,终究要提前作古了。”
郭嘉萧玉两人听了,又是感动又是无语,都红着眼眶翻了个白眼。
“抱歉,这本是我自己的事情,如今不加节制地说了出来,倒惹得公子伤心了,抱歉!”那张芊忙说道。
“没事,我觉得说出来要好些,护野去拿书,要一点时间,姑娘,请继续喝茶。”覃远说道。
两人再坐下来喝茶,说的都是《山海经》的故事,郭嘉跟萧玉听了也觉得离奇。
“我听说,蜀地有蚕丛,鱼凫,他们是蜀地很早的祖先,蚕丛眼睛凸出来,耳朵大大的,确有其事吗?”张芊问道。
“哦,这个比较费解,可能蜀地比较封闭,水质跟中原略有不同,所以他们的眼珠比较突出吧!且人种也有关系,我见书中记载,北方的人,多高大些,南方的人多精致些,这中间,除了水质,血统的原因,可能还有地理位置的选择关系,可惜阳翟,并非南北交流的中心,我们不太能见到外族人来这里。”覃远回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