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自己对覃远的感情,不是萧玉揣测的那般模样。
但是他看着覃远,对张芊的态度,就是觉得揪心。
他几乎快忍不住,要出去打断他们。
但是此刻,张芊却回头,再看着那覃远,试探地问道:“公子,你的意思是……会照顾我,如果我落入水里?”
那覃远闻言,这次倒不笨,忙郑重点头道:“是,我的意思是,你在哪里,我都希望能照顾你,这样说,虽然唐突,但是,请问姑娘,你可愿意?”
那张芊脸上绯红,头有些晕,身子微微颤抖,差点要往船舷下跌去。
那覃远见状,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。
那张芊再抬头,看着覃远,却落泪了。
“啊……我不是要非礼姑娘,只是……你别哭,好吗?”覃远慌了,虽然他觉得自己是在非礼人家,但是她的身子确实在颤抖,他又不能放开,只能扶着。
那张芊却仿佛蓄积许久的情绪,瞬间得到了爆发一般,伏在那覃远的怀里痛哭了起来。
那厢郭图让郭嘉萧玉两人联手,给逼得游到了碧湖最寂静的一边岸上,三人入了浅浅的芦苇,再次打了起来,然后再往那边走,便是深山,三人有了掩护,便不再演戏,便飞速地往那树林里跑去。
里面有郭嘉早就安排好的人守着,立刻跟郭嘉汇报道:“公子,这里很安全,你们快进去吧!”
三人走了进去,那郭图回头,看着郭嘉,眼神黯了下来,良久,方开口说道:“曹操此人,虽然出生不好,但是对我们家,还是暗中多有襄助,我既然已经要去韩馥那里,那么他们就是因为你才如此做的,如此情义,我倒是放心。将来你若是实在不能在阳翟留下,就去曹操那里吧。”
那郭嘉闻言,微微点头。
“幸亏有你二人,才得以保全我妻儿,我……”郭图黯淡的眼里,流下了眼泪,跟脸上的水珠混在一起,成了一片。
“我们之间,即便将来终究会因为主公不同,而成为对手,你死我活,但是彼此的情义,终究不变。”郭嘉说道:“即便将来,亲手杀我的人是你,或者我真的蠢到要死在你的手里,萧玉也绝对会善待你的妻儿的,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。”
郭嘉的话,让郭图看向萧玉。
“是。公子希望你在韩馥那里,能飞出一片别样的天空来。袁绍跟那张邈,已经到了冀州,若是他们图冀州,那韩馥必定会不敌,所以郭图公子,你可以转为袁绍的部下,以保全性命,但是袁绍账下,人太复杂,小心为上。”萧玉说这么多,全是因为郭嘉方才,已然有些哽咽。
为了他的意思能顺利地传达,所以她代劳了。
“诺。”郭图也哽咽,应诺道。
“我们当初拼了声名和粥店及叶少医的医馆,能救下夫人和小少爷,已经是万幸。离开罜城的时候,夫人将孩子托付给我,我虽然没有答应,但是我的母亲和舅舅,已经答应了,无论祸福,只要他们在,夫人和孩子就一定在,请郭图公子,相信我。”萧玉说到这里,也是鼻梁酸涩。
虽然她没有孩子,但是跟父母分离有多难过,她十分清楚,心里不忍,所以也是难过:“但是,我自幼跟父母分开,非常地思念,我想,那小少爷定然也是一样的,而夫人,定然也是很思念郭图公子。因此,请你保重,无论为何人效力,切莫在权力的漩涡里太久,能脱身就尽量脱身,然后去找夫人和小少爷,可好?”
那郭图听到这里,呜呜地哭出声来。
郭嘉也是泪落当场。
那厢张芊哭了好久,终于消停了后,声音非常嘶哑地说道:“抱歉。”
虽然说抱歉,但是却没有要离开覃远怀里的意思。
“没事。”那覃远立刻回答道,虽然嘴上说没事,但是他一直扶着她,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痛苦,手臂早就麻木了,但是他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。
“你们俩,累不累啊?”郭嘉的声音,这个时候在他们身后响起。
两人这才分开。
忙各自整理仪容。
“抱歉啊,我不是故意来搅局的,实在是我们等太久了,我想,你们肯定是饿坏了,而且啊,张芊姑娘的弟弟都在岸边向我们挥手了,可能是太担心他的姐姐了,你们看,要不要回去啊?”郭嘉的眼睛看着别处,说明了一下现在的状况。
那张芊闻言,大囧,忙低头走到画舫里面。
覃远揉了揉自己的手臂,对着郭嘉翻了个好大的白眼,也越过郭嘉,走到画舫里面去。
郭嘉摸摸鼻子,喃喃地说道:“哎,为什么是我来通知他们勒?好吧,我就自作主张,靠岸好了。”
待船靠岸,张芊忙上了软轿,让自己的弟弟护送着回去了。
那覃远有些恹恹地,上了马,还差点摔下来,那护卫忙伸手扶着。
“覃公子啊,恭喜啊!”萧玉笑嘻嘻地说道。
那覃远回头,瞪了那萧玉一眼说道:“恭喜什么啊?就听她哭了,我啥都还没有说勒!”
“哎哟,这抱了那么久,难道不比说什么强?安心吧,下次有空,再约吧!”萧玉说道。
“再约?算了吧!”那覃远冷哼一声说道:“若不是你们今日有事,要用我们做掩护,哪里会跟我们一起玩啊?我还是自己想办法,再约张芊姑娘好了。”
“算了,他嫌弃我们打扰到他们俩了。”郭嘉开口说道:“句让他们自己玩去,我们何必操心勒?他若是搞不定,自然会来烦我们的。走吧!”
郭嘉拉着萧玉,就往回走去。
那覃远在马背上待了一下,然后驱马到郭嘉身旁,低低地说道:“这可是你说的哦,我们若是有搞不定的,就来找你,你可别食言啊!”
郭嘉萧玉闻言,相视一笑,然后双双没有搭理那个覃远,直接转身,往狭窄的箱子里走去了。
那张芊在软轿里,一直为自己趴在覃远怀里哭了那么久而羞怯,这个时候,她才想到,他可能手臂早就麻了,但是却一直扶着她。
“姐姐,你是真的跟那位覃公子,在约会吗?”张公子回到了府上,看见自己姐姐还是有些魂不守舍,便忍不住问道。
谁知他一问,就看见她姐姐脸涨红,没有理他,就回自己的闺房了。
“这……是是还是不是啊?”张公子站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待他苦恼地回到自己的卧室,跟妻子说了,他妻子很温柔地说道:“当然是了,夫君,你怎么这么笨勒?接下来,我们除了要帮忙,就要接着准备婚事了。”
那厢郭嘉萧玉回到府里,也是直接到了小院,两人一路无言,小刑小袁也不敢多说什么,两人到了书房,郭嘉在书房里,来回地踱步,最后颓然坐在了自己的案子前。
萧玉见他这样,便走过去,默默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。
“公子,你不必不安。”萧玉见他的素来清冷的眼睛,开始结冰,便知道他很难过,因为郭图的事情:“他若是肯像覃公子一样,隐忍了下来,那么即便是他们出手,也是无果。所以,我觉得,他们两人,是自有雄心,想效一名主,施展自己的抱负吧!”
郭嘉闻言,冰冷的双眸看向萧玉,良久方回答道:“我就是因为,他们有此抱负,而难过。辛平郭图两人,他们明着是为了家人而去的韩馥那里,事实上,他们都很清楚,以袁绍的实力,终究会收复冀州的,所以,他们不过是以韩馥为跳板,而效力袁绍罢了。他们是这样想的,韩馥账下,必然有很多人是这样想的,所以韩馥的未来,只怕是没有什么路可走了。而那位府尹公子,显然跟他们不同,所以,接下来,他们父子俩,鱼死网破,在所难免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公子除了不认可他们的选择,还在担心什么勒?”萧玉的话,让郭嘉叹息道:“我担心什么,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?”
萧玉闻言,心里感动,没有言语,默默地伸手,按住郭嘉的手。
“昨晚的事情,你忘了吗?”郭嘉见她拉着自己的手,也翻过自己的手,两人掌心相对而握。
“没有,所以我在附近都放了很多的老鼠夹子。”萧玉微笑着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