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之前,你在阳翟继续替我们传递消息,她就照着那织布机做了很多台的织布机,分给其他的女眷用。”郭嘉叹口气说道:“当时我还以为,做织布机,一定是个很简单的事情,便去问小固,小固只说“公子,做织布机,要比做你书房里那个书架,要难很多就是了!”,如今想起来,那边那个书架,还是小固做的,但是如今我看着我做的这个书架,已然开始怀疑自己才是那个笨蛋了!”
“算了,我不想听。”叶少医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说道。
“你们是打算将你们做的书架供起来,天天祭拜吗?”郭嘉跟叶少医看太久,萧玉端着菜进来,发现两人还在看,便忍不住吐槽道:“那你们别吃饭,就用你们的饭菜来祭拜吧!”
两人这才回神,然后忙坐了过来,开始吃饭。
翌日,萧玉起床,发现有些不对劲,虽然她眼睛还没睁开,就觉得身体很重,而且她觉得阳光,有些耀眼——正常情况,她是天刚刚亮,就会醒来的。
因为这个时代,没有电灯,没有网络,几乎是天黑就睡,自然很早就起来。
但是,这次她觉得眼光刺眼。
她睁开眼睛,果然卡到了刺眼的太阳,他们的格子窗很小,但是依旧刺眼。
她没有看到床边有郭嘉。
当然,这个时候了,他应该早起了。
但是她却隐隐有些不安。
她没有回忆昨天的细节,因为他不想瞎猜,所以她起身,跟往常一样,然后洗漱,然后做饭。
那个叶少医也不在。
她一个人默默地吃过饭,然后洗碗,很细心却平静地看着屋里屋外的细节,发现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,她绕远一点看,发现附近也没有军队行经的痕迹。
这两人的武功,除非的大军压境,只怕没人能逼迫他们做任何事。
下毒,也绝对不可能。
毕竟,叶少医自己就很会做那些迷药。
甚至这么多年,她们的窗户上,以及水池子旁,都放着他很早就给的解毒药丸,包括屋子外面,都种着解毒草。
萧玉在附近徘徊又徘徊,然后确定了一个事实,这两个人,消失了。
更确切地说,这两个人,是离开他了。
去了哪里,其实很简单。
战事在江东附近,那么自然就在那里。
大名鼎鼎的赤壁之战,她似乎听叶少医说过这句话。
嗯,就是她理解的草船借箭吧!
他们俩扔下她,是怎么回事?
是担心战场凶险,不适合女人去?
拜托,她自己在许县的十一年,几乎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。
那有别的原因吗?
萧玉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恶心。
那种恶心,不是她吃坏了肚子,也不是她睡太久,也不是因为这两个人突然离去的悲伤,她就突然想吐,便吐了好一阵子,却什么也没吐出来,恢复了些,起身抬头,看着远处的青梅树,突然觉得有些馋。
这个季节,哪里会有青梅?
但是她莫名想吃酸。
这样想着,她不禁自嘲:拜托,小时候父母突然失踪,她都很快就接受了,也没这么严重的身体反应。这不见了多年的朋友和丈夫,她难道就难过得突然想吐吗?而且,她完全可以去找那两人。
这样一想,她更觉得自己不正常,往屋子里走了几步,再回到客堂,恍然看到一卷书是打开的,萧玉走过去,看了看那本书,开卷就写:女子若经月延后,有呕吐症状,且……
这说的,不是她吗?
她月经确实延后了啊!
而且还呕吐。
这是叶少医翻开的,告诉她该怎么应对的吗?
然后她突然看到两个字‘有孕’,便觉得是晴天霹雳,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,简直要不知道是该疯还是该笑,情绪很复杂,很开心,却带着死亡的气息。
她的盆骨狭小,这么多年,她一直避孕,用的是叶少医提前准备好的避孕药,甚至她都怀疑,这么多年过去,即便她不吃避孕药,也不会怀孕了。
但是为了不出意外,她还是依旧坚持吃药,没有间断。
可是,她却怀孕了,是吗?
她要确定一下。
她走了很久的路,找了一个很老的郎中,让他给自己把脉,那人扣着她的穴位好久,然后一脸的皱纹像花一样展开道:“恭喜,你怀孕了,有两个月了。”
她默默地回到屋子里,想起了很多之前学的妇产知识,然后开始做记录。
上次来大姨妈记录下来,然后推算自己的预产期,再然后,她便很小心地做事,一日三餐,都比平常多些鸡蛋和肉。
到了快三个月,她第一次感到了胎动,像蝴蝶煽动翅膀扫过手心,她激动地哭了好久,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,觉得抱歉,但是心里却更坚强。
胎动开始频繁,时间过得漫长又幸福,她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状况,然后到了五个月的时候,她将屋子东西都放置好,然后打包了简单的行礼,往江东赶去。
四个月过去,很多事情都物是人非。
她本来想先去襄阳,但是襄阳战火正酣,她便走的小道,听说荆州已经被曹操拿下,收下很多降兵,然后准备攻打江东。
“对啊,江东自然不是敌手,那江面飘下的龙骨,竟然那么长,我看啊,若是降了,还可以避免战火,百姓还能少受点灾祸。”做饭的老板也是个爱说书的,在哪里哇啦哇啦地说着:“这么多年的战火,哪里停歇过啊?百姓多可怜啊,我们这些小商贩,多可怜啊?战火来了,想躲都来不及,哎!”
“为何啊?”有人好奇问道:“战火来了,就都以其逃啊,为何你们来不及?”
“看你就没经历过战火,对吧?”那老板也是说得眉飞色舞:“战事传来,人家还没打进来勒,我们这里就先被抢了,知道吗?想逃走吧,又因为战火未起,会被骂是乱民,扰乱民心,懂吗?所以我们是很惨的,也学乖了,所以来了这里,比较偏僻,但是相对比较安全。若是有战乱的消息传来,一定要先关门,把重要的东西都藏起来,然后只身外逃,懂吗?”
萧玉听着,心里是默默地赞同。
这种态度,都是多年的战争教会他们的,虽然经历了暴力洗劫,或者国破家亡,但是依旧有一颗积极的心。
她这么想着,便感觉到肚子一阵动,便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肚子,安抚自己的孩子。
然后她继续往前走,因为胎动厉害,所以她走得很慢,很慢。
她要找到郭嘉。
因为她不可能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,她找到他,再找到那个叶少医,即便开膛剖腹,她生死当场,也要将孩子生下来。
只是,这些不可能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做到。
赤壁之战,应该在赤壁。
她一路问行人,往赤壁走去,一路的人都劝她不要去,那里比较危险。
但是她说,她丈夫在那里,别人也不好说什么,便为她指路。
待她到了哪里,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。
“夫人,你这挺着个肚子,就不要往那边去了吧,听说那边,发生了瘟疫,你难道不怕传染给你吗?”路人好心地说道。
“不怕,我丈夫在那里。”萧玉回答道。
曹军感染了瘟疫?
什么情况?
她里赤壁越来越近,近到能听到江水的声音,却被突然被人拉走了。
“你在搞什么?怎么来了这里?”郭嘉上下打量着她,表情非常地焦虑:“叶少医在干嘛,他不是跟我说,你一定会乖乖呆在家里,不会来找我的吗?我也有给你留言,让你在家里待半年,然后就赶回去吗?”
萧玉看着郭嘉,那张脸,心里十分庆幸,他没有在曹操的身边,看着也不像感染了瘟疫,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,然后开口说道:“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,你……”
“再重要,有你的命重要吗?”郭嘉叹息一声,虽然心里略微焦躁,因为她突然出现,但是也不忍心再抱怨她,便拉着她,往前面走去:“他们在那边,我们先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