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大人，你若是用这个东西，来替比人探路……”程昱开口说道。
那陈群闻言，立刻冷了一张脸，背过身去，语气更冷地说道：“既然大人不信任我，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我自己会处理，请回吧！”
程昱见陈群如此，心里的疑虑便打消了不少，便开口说道：“是在下失言了，为了郭夫人安危，还请大人原谅。”
那陈群听了程昱此言，背对着程昱，想了好一会儿，才转过身来，面色依旧很冷地说道：“程大人，你来这里之前，难道荀彧没有跟你言明我的初衷吗？我不是狂悖之辈，岂会玩笑？实话说，我知道夫人已经不在下邳，她后来去了南阳方向。若我要探路，谋害她和你们，知道这些，早就够了，何必还要多此一举？”
陈群的话，让程昱惊讶不已。
萧玉在南阳，跟一男子，他们都没有明确的消息。
这陈群竟然能知道得如此详细，只怕他为萧玉花费的心力，已然超过了他跟荀彧。
程昱忙行礼，语气变得很客气：“陈大人，十分抱歉。奉孝在世的时候，我们就得到他的要求，说若他死了，最好不要跟他的事情扯上关系，会被牵连，他不愿意我们被牵连，而且朝中为他和他夫人做事越多，越让那些人忌惮，所以我们便都谨守此约，不敢僭越。如今骤闻此事，自然担忧，所以更谨慎，有些杯弓蛇影，还请谅解。”
那陈群闻言，伸手指着旁边的案子说道：“大人请坐。”
那程昱便坐了，陈群就在他对面坐下，开口说道：“荀彧那里，毕竟人多口杂，我这里清静，可以畅所欲言。本来等的是他，但是我既然已经拜访过他那里了，必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，他的夫人跟卞夫人过往甚是密切，他那里很容易走漏风声，但是我必须去他那里，因为我跟郭夫人几次碰面，她都在旁边，我去跟荀彧说这事，她肯定不会怀疑我的居心，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去找大人，但是按照荀彧的行事作风，自然会去找你，程大人，所以我便在此恭候多时，大人如今若是信了，就尽管问，我必然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。”
“大人思量得如此周密，我必然推心置腹。”程昱很是感动：“那我先问大人几个问题，请大人详细作答。”
“请。”陈群说道。
“昔日曹公看上郭夫人，确实是因为才华，而不是美色吗？”程昱要先搞清楚这个问题。
虽然郭嘉说，曹操看上的是萧玉的才华，但是他并不全部相信。
那陈群闻言，眉目一散，然后再聚拢，思量了一会儿答道：“按照主公一贯的性子，喜欢的女子，向来没个准。但是从他多次想给夫人兵权这一点来看，我觉得，他喜欢的应该是两样吧……有把夫人当做女人的喜欢，也同时把夫人当做将士来喜欢。我曾经听主公提起过夫人，那样的表情，很是欣赏，后来我也提醒过郭大人，让他最好不要带着夫人去沙场随军，他没有理会。后来听主公宠爱的小妾对我夫人说：‘他的所有的女人里，还没有一个真正有大谋略会武功的，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危，都费了他不少的精力。’我就想，主公至少不是把郭夫人完全当作将士来喜欢的。”
程昱闻言，点头说道：“幸好郭夫人的姿色一般，否则只怕不会死今日的局面……”
陈群听到那程昱说‘郭夫人姿色一般’，心里很是不赞同，但是他也不便反驳。
他依旧记得正眼看到萧玉的样子，他的心里是很震撼的。
那一眼，就让他牵绊至今。
他总觉得，那样的容颜和气质，是最美好的样子。
可惜……
对，可惜。
他当日心里就闪过可惜两个字。
可惜，她已经是郭嘉的妻子。
而且，她对郭嘉，一往情深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程昱叹息一声，然后看着陈群，继续问道：“荀彧的夫人方才跟荀彧一起到了我的府里，跟我说了你赠送郭夫人大氅的事情，所以我相信，你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地来说此事，我很好奇，既然大人已经知晓了夫人往南阳方向去了，为何不自己去传递消息？难道仅仅是为了避嫌吗？”
“一来是避嫌，二来是我不可能冒充别人，按照夫人的冰雪聪明，肯定会发现是我在传递消息，可是按照我以往给她的忠告，包括送给她的大氅或者别的东西，她都是拒绝或者不理会的，所以我担心我让人传递了消息，但是她并不彩信，而误了大事，为她带来危险。”陈群很真诚地说道：“且我对她的思慕，她应该是知道的，所以才避讳，我传递消息，可能会被她误会成另有所图吧？不是为了害她，而是因为郭大人不在了，为了得到她。所以才如此周折，让你们插手。”
程昱点点头道：“大人如此坦荡，让人佩服。我若跟她一般年纪，只怕也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子，虽然容貌不是绝美，但是性情实在好，比起深闺妇人，简直让人欣喜太多。听说郭大人的故乡阳翟，城里的姑娘都很羡慕郭夫人，来了许县，连年少他们许多的小姐都不理解，为何郭公子竟然娶了那样的女子为妻，还那么恩爱。所以流言蜚语很多，但是我们这些人看来，郭大人能有这样的妻子，才是他的福气。所以大人的思慕，我很理解，也确实钦佩。我的看法是，荀彧最好不要插手，我也最好不要插手，我去找一个跟各方势力都没有关系，但是郭夫人一定会信任的人去传递这个消息吧！”
“贾诩会帮忙吗？”陈群立刻问道。
“哟，大人反应竟然如此快！”程昱很是惊讶：“必然是贾诩吗？”
“除了他，也没有别人了。”陈群很平静地说道：“我不去找他，跟我不亲自跟夫人传递消息的理由一样，大人若是去，虽然没人会怀疑你的诚意，但是贾诩一般不会掺和别人的事，你贸然前去，他只怕会拒绝。”
“你安心便是。”程昱说道：“贾诩不会因为要帮郭夫人而去传递消息，他虽然跟各方势力都不靠，但是他会担心有人坏了主公的大事，而郭夫人一旦被那些人找到，作为引子，只怕后果严重的程度，会波及到他的哪边不靠的安稳立场，且他是极聪明的人，不用我说太多，肯定会相帮的，你放心吧！”
“那，大人何时去？”陈群问道。
“贾诩三日后就要嫁女儿，我明日去送礼，就可以顺便跟他说了。”程昱答道。
“他要嫁女儿？怎么我没听到半点的风声？”陈群哑然。
“他一贯低调，他女儿要嫁的人，是个很普通的商人，跟我有一点点的交情，所以我才能知晓。好，今日就这样，待我办妥了，再来告知大人，告辞！”程昱说罢，便起身告辞了。
程昱离去，陈群送到门口，还伫立了一会儿。
旁边的心腹开口说道：“老爷，夫人已经亡故多年，老爷也不再娶，是因为那位郭夫人吗？”
陈群闻言，露出有些忧伤的表情说道：“若非她，只怕我早不在御史台做事了。”
心腹叹息一声，劝慰陈群道：“大人，郭夫人当年救了夫人，夫人却以怨报德，跟那几位合伙谋害郭夫人，大人几次相救郭夫人，这债，也算是还上了吧？”
陈群看了眼自己的心腹，点头说道：“亡妻做的蠢事，我也是尽力弥补。但是此事毕竟关系到主公的大业，所以也不算是全部为了郭夫人，但是要确保郭夫人安全，所以自然是要费些周折。”
“老爷，你被他们两位那样怀疑居心，还得剖白自己的心迹，这哪里是费周折这么简单啊……今后他们若是拿着你对夫人的倾慕当做把柄要挟你为他们效力，怎么办？”心腹非常地担忧。
“他们并不是那样的人。”陈群说道：“你放心吧！程昱的事，你也跟进吧，贾诩那个人，我不是很放心。”
“诺。”心腹应诺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