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生辰在即,届时她会见到太子,现在的她要是想和沈立新对抗,就是螳臂当车,若是借太子之力,或许还有希望。
晚上睡觉的时候,她刚在床上,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,她起身推开门,看着沈立新给她的那个侍女蜷缩在一团,三月的天气还是凉气逼人,她最终还是推了推那侍女:“喂,进屋睡吧。”
她迷蒙着双眼,听清楚来人的话后,仿佛受到了多大的恩赐,连连磕头:“谢谢小姐!谢过小姐!”
那侍女就坐在门口,也不敢往前,她看着她怯弱的样子:“你叫什么?”
“奴婢樱桃。”
“多大了?”
那侍女顿了顿,:“奴婢不知道自己几岁了,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出生的。”
“那你父母了?”
“奴婢不曾见过父母,几年前在河城时,奴婢在街边乞讨,被客人追着打,不小心撞了公子的马车,公子心善,不仅没有惩罚我,还把我带进了府。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外院浣衣做些杂活,起码能养活自己。”
心善?她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。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,别人的命只当棋子的人,怕是都不知道善字如何写吧。
看主人不说话了,樱桃以为自己说错了话,急忙闭上了嘴。
她看了一眼樱桃,门口的风时不时会吹进来,在那里睡一晚肯定得着凉。她指了指屏风里的一处硬塌:“你可以在那里休息。明日记得去要一床被子。”
可以进室内已是惊喜,如今小姐竟然愿意让她睡在内屋里,樱桃几乎是不知如何感谢,只能连连磕头:“小姐心善,奴婢感激不尽。”
她怎么说谁都心善?夏桑只觉得无语,躺下直接闭上眼。
下面又传来她的声音:“公子想来是重视小姐的。”她笃定地夏桑差点信以为真:“这些年来公子身旁从不曾有女子,跟别说带进府里了,小姐是头一个。”
真是好骗,整日出入青楼的人,能是什么好人。
她撇了撇嘴:“樱桃,要不你当这头一个?”
樱桃仿佛是听到了多大逆不道的话,嗓音都高了起来:“公子清风俊朗般的人物,哪是我这样的人…我这样的人可以肖想的。”
清风俊朗?樱桃的话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,他和这四个字的哪个字挨边了?
她严重认为,樱桃不仅看人不准,还没文化。
“樱桃,睡吧。”她终于忍无可忍,强行把她的嘴闭上。
合着大阎王这是给她送了个无脑的追随者来给她洗脑了。
闭上眼睛,她陷入沉思。他让自己接近太子,到底有什么阴谋。难道想着扶持太子上位?太子无功无德,虽有太子之名,却无治世之德,朝臣皆知。那么沈立新此番,要么就是扶持个傀儡皇帝,要么就是障眼法,那么朝局之中还能和此事相关的人,就只有一人。
她起身,想清楚事情之后,越发觉得沈立新所谋之大,无论为的是什么,都必将影响大梁的朝局,而她现在,已经不知不觉的卷入了这趟洪流当中。
她简单披了一件披风,外面凉风习习,她翻上房顶,俯视着整座府邸,脑海里似乎可以复现出它往日的繁华,不知因何变故,如今只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。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,吓得她一个哆嗦,差点掉下去。
看见来人坐在她旁边,她的思绪被打断,也无心赏景,起身就要离开,他淡淡开口:“公主生辰在即,你可准备好了?”
“不劳公子费心,你交代的事情我会做好。”她顿了顿:“只是,公子所谋之事,我既已经参与进来,不知事情了解之后,我可还可以全身而退?”
他抬起头看着她,晚风阵阵,吹起她的披风,瘦弱的女子弱不禁风,站在月光下,与夜色融为一体。她不闪躲他的注视,企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答案。
他淡淡开口:“世道如此,你还能退到哪去。”
彼时的她尚未理解话中深意,只觉得话中的惆怅,不应该出自这样一个骄傲自负的人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