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府。
“你问我如何能开弓射箭?”沈立新冷笑:“你跟魏师傅大放厥词的时候,合着连办法都没想到。”
“总得先得到机会。”她站在那:“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子的计划,公子应当教我。”
伶牙俐齿。
“把井里的水挑满了再说。”
“挑满了就教我射箭,说到做到。”
后来,每日太阳还未升起,就可以看见夏桑奔向湖边。起初力气实在是不够,只能两只手拎着一桶水往回走,一路上走走停停,到了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。可以如果打不满又没有饭吃,她只能一趟一趟来回跑,不能停歇。直到最后,精疲力尽,结果井里的水连一半也不到。
她瘫坐在地上,额头上全是汗,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。身旁经过的几个侍女看她狼狈的样子,悄悄地幸灾乐祸:“就说公子对她无意,肯定是上赶着勾引公子,如今被罚了。”
樱桃经过:“你们几个长舌妇,再说闲话我就去告诉公子!”
几个侍女低着头离开了,夏桑缓缓开口:“何必跟她们一般计较。”
“小姐,水未满公子不让厨房给饭,他们都不敢给我。如今只有这个馒头,我刚刚偷偷塞在衣服里,小姐别嫌弃,快些吃了吧。”
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,看见这个馒头眼都发光了,刚接过馒头,就看见一个女子一手抢过去,直接扔到了地上,那个馒头一下子沾满了泥土。
“既然公子说了不让吃,那你便不能吃。”一个女婢站出来。夏桑一眼就认出她,之前帮着九禾的人拿棍子打她的人,就是她。
陈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,只是一个眼神,身旁的侍女会意,直接上前,伸手就给那侍女一个耳光。
那侍女不堪羞辱,气的想要反抗,看见来人公主,急忙跪在地上求饶:“公主饶命,我也是为了遵守公子的命令。”
“沈桑桑怎么都是你的主子,你一个婢女竟然敢对主子不敬,来人,拖出去受鞭刑。”
夏桑站起来,缓缓开口:“谢过公主。”
陈菱看她的狼狈样子:“你不是来这里修养的,怎么沈二哥哥待你不好吗?”
她试探的开口问她,之前母妃说这个女子不能小觑。她生辰的时候见了一面,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之处,沈二哥哥也并未将放在心上,如今再看她这幅样子,便更加放下心来。
“是我自己愿意的。今日之事谢过公主,若是无事,容我先告退。”
夏桑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集,行过礼之后就要离开。
“听说太子哥哥待你很好,你若是中意太子哥哥,我可以向父皇说情,没准可以同意太子哥哥纳你为妾。”
真是莫大的恩泽啊!她冷笑:“民女的婚事不敢劳烦公主操心,太子尊贵,不是我可以高攀的。”
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,她淡淡看了她一眼离开了。
“喂,你不去管管啊。”白齐看着地上沾着泥土的馒头:“你这确实是过分了,再怎么样她一个姑娘家,那井里的水每天三个男子来挑水,你让她一个人,也太过于苛刻了。”
“重活一次的人,心里有着深仇血恨的人,怎会怕苛刻。”
“你说,她这样的女子,一身傲骨,不喜依附,不屑臣服,以后谁会娶她?”白齐看着离去女子单薄而倔强的背影,叹了口气。
沈立默不作声,这样傲气的人,怎会甘心给人做妾。
晚上回去的时候,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了,手掌已经出了水泡,溃烂,几乎没了样子。因为不堪水担的重力,摔倒了无数次,身上全是铁青。小姐平日从不用樱桃服侍沐浴,今日许是累极了,才唤了她过来。
樱桃一看见夏桑的身子,眼泪一下子忍不住了,这哪是一个少女的身体啊,身上旧伤新伤叠加在一起,白皙的皮肤伤疤那么狰狞,真不知道一豪门贵女是如何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。
“看,就说不用你服侍,就知道你会被吓到。”
“小姐,咱要不去求求公子,咱们不学了,您哪有女子学箭呢?不能在这样下去了,您这柔弱的身子可经不住折腾啊!”她心疼不已,又无可奈何。
“他说的对,我如今这样,确实不堪重任。连自己都保护不了,还谈什么家国天下?”
何时才能报仇雪恨?
“家国自有男儿护着,何时轮到小姐了,小姐如今已是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,趁着人在都城,让公子给找一门好婚事,若是...能嫁给公子,更是极好的。”
她摇了摇头:“樱桃,你可曾想过,为何女子不能同男子一样,上战场,保护自己的家人呢?”
樱桃楞在了那里,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话,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上战场的道理。
看樱桃不解的样子,她笑了笑:“我必会将那井装满。”
夏桑疲累至极,刚躺下去,就睡着了。
樱桃刚推开门就看见公子站在门外,急忙跪下行李:“见过公子。”
她不敢去看他的面容,黑暗中只听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:“拿着药,给她涂在患处。别让她知晓是我送的药。”
“是。”她不可置信的接过药。
“以后你带她回来用饭,厨房那边会准备好。”
樱桃惊讶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,如蒙大赦,连连磕头道谢。
第二天她又比平时早起了一个时辰,樱桃还在熟睡,她悄悄起身,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淤青散去不少,想来昨日泡澡舒缓了不少。
笨鸟就先飞,就不信她还做不到了!
今日井里的水还是只有一半。
昨日没有吃饭,她实在饿的扛不住的时候就去摘几个野果子,又怕耽误了挑水,索性直接在湖边捧起凉水果腹。
拖着沉重的时候回去的时候,知道没了饭,她索性直接回屋了,一进屋一阵饭香扑鼻而来:“你怎么…”
公子同意你吃饭了。”樱桃急忙给她拉开凳子:“我就说公子对小姐,还是多了几分温情。”
温情?夏桑扯了扯嘴角,他是怕棋子死了,没人替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