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秋猎的最后一场赛事,个人赛。
前三甲分别带一支弓和十只箭,同时进入围场。箭用尽时,谁射的猎物多,谁便是魁首。
夏桑和太子纷纷入场,太子比平日里话少了许多,没了平日的聒噪。夏桑找着话题:“太子今日可有信心夺得魁首?”
“你的箭术出自沈都督,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。”
夏桑闪过一丝奇怪,他今日这是怎么了。
太子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:“我的箭术也大有长进,今日咱们就一较高下。”
两人分道扬镳,夏桑骑马射箭,远远看见有一对角在移动,竟然是一只梅花鹿。
倒是不同寻常。
她眼里放着光,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鹿,忽然一支箭飞过,穿过她的发丝,直直射在了前方的树干上,惊得那只鹿飞奔而去。
谁这么不守武德!
她气汹汹地回头,竟空无一人。
夏桑头皮猛地一紧,不是比赛的人。
这个猎场里,还有其他人!
她骑着马四处张望,风起叶动,夏桑警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,她握紧手中的弓:“什么人!”
忽然又是一支箭迅速飞过来,她翻身下马,躲了过去,她的马中了一剑,发出痛苦的嘶鸣,一下子跑开了。
是个练家子!
她眼睛微眯,顺着箭飞来的方向,拉满弓,放箭。
箭飞驰而去。而后听见猛哼一声,一个身影从树上掉落下来。
她急忙上前查看,一个黑衣人蒙着面纱,她刚伸手摘下他的面罩,之间他人嘴里在动,她急忙捏住他的下颚,还是晚了。他服毒自尽了。
竟然是死士。
能在秋猎这样的皇家活动中,混进来死士的,要么是卫争安排的,要么是徐相。
卫争在沈立新手里,他不可能有通天的本事提前安排好这一切,所以要杀她的,是徐相。
看来今日这猎场里要见血了。
沈立新坐在看台上,一开始还可以看见夏桑的身影,越往里深入,渐渐地便看不见几人的身影。他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,给门都一个眼神,门都立刻会意,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人海中。
夏桑那个死士,掀开她的衣袖,竟然看见了一个标志,这个标志如此眼熟,她思忖半晌,这是父亲军队里每个人都会有标志。
这是卫军的标志!
卫军怎会对她下毒手?
她有些疑惑,还没反应过来,林中的箭雨扑面而来,她身旁毫无刀剑傍身之物,只有一把弓,伸手挡箭的瞬间,被硬生生地折成了两半。
她心里咯噔一声,来了这么多人,可真是下了血本了。
她纵身一跃,几个翻身躲开了这些箭雨,藏在了一棵树后面。
敌在暗,她在明。不是一个好兆头。
箭雨平静下来,她知道他们在找她,步步逼近。
擒贼先擒王,这堆杀手里,必然有一个头子。怎么能让这个缩头乌龟出来。
主动出击,绝地求生。
她深吸一口气,直接翻身冲入对面的丛林中,果然在一片箭雨里只有西面没有放箭,他在等,不想提前暴露自己,在等一箭射中她心脏的机会。
她巧妙地躲开了所有的箭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,纵身进了西面的密林,一支箭飞过来,又快又有力度,她躲过了。
紧接着又一支。
她又躲过了。
两次射箭的位置不一样,他在变幻位置。
终于在那人片刻的慢了一点,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位置,伸手掏出自己的匕首,移步换影,迅速冲到了他的跟前,那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,她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脖颈间,然后伸手使劲捏住他的下颚,把他藏在舌底的毒药抠出来:“说!谁的人!”
那人正欲开口,忽然身后一支强有力的箭飞驰而来,她在他的瞳孔里面看到了那飞驰而来的箭。
一瞬间她才反应过来,调虎离山!
她中计了!
忽然听见一声急切的‘桑桑!’然后她就看见太子猛地扑在她身前,而那支箭,不偏不倚地插在他的胸膛。
她盛怒,眼里布满了杀意,把地上的死士一掌击晕,直接把匕首对着那个方向精准地飞了出去,躲在暗处的那个人,直接掉在了地上。
她急忙低下头,抱起地上的人:“太子!”
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,染红了他的衣服。
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,豆大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:“你别动,你别动,我带你出去,你一定要坚持住!”
太子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,身上的箭疼得他快要晕过去了:“桑桑,我今日赢不了你了。”
夏桑哽咽着摇了摇头,已经泣不成声:“你别说话了...”
“我本就不想赢你。”他咧开嘴,嘴里全是血:“我想的是,今日之后,我就去...求父皇..赐婚...”
“我想....娶你。”
她看着太子缓缓坠落的身躯,嚎啕大哭起来,忽然听见一个急切的声音:“夏桑!”
他来了!
沈立新冲过来,看见地上的太子,伸手拉起夏桑:“走,我带你们先出去。”
夏桑拉住他的胳膊,看着她怀中的太子:“他是为了救我,他...”
她着急的话也说不利索,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。沈立新扶起她:“是我来晚了,不怪你,我们先出去,他需要尽快找太医医治。”
回去的路上,夏桑发现地上许多的死士,应该都是沈立新来时杀的。
沈立新背着中了箭伤的太子,从密林中出来之时,外面彻底地失去了秩序。皇上震怒,把大卫所有的太医都找来。他说:“今日朕的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你们一起陪葬!”
夏桑跪在太子府前,看着来来往往的医者侍女进进出出,端着是一盆盆鲜血染红的水。
皇上在门外看着她:“你这妖女,从你来了之后,我儿就如同着了魔一般,今日竟然为你挡箭!你真是罪该万死!”
徐相开口:“皇上息怒。太子如今危在旦夕,可是暗杀之人已经都处死,臣已经派人去查刺杀之人的身份了,敢在天子眼皮底下杀人,相比幕后之人,更加该死。”
沈立新跪在地上:“今日之事,舍妹也是受害之人。可我作为兄长,没有看护好她和太子的安全,是臣失察,臣愿领罪,任凭皇上处置。”